无限杀业_分卷阅读_357
作者:十二龙骑      更新:2020-07-08 15:53      字数:6050
  这新加盟的两圣,一者亦为女子。虽是已届中年,但风韵犹存,可见若时光倒退二十年,必定是位颠倒众生的天生尤物。江湖中无人知其真姓名,只知道她爱穿红衣,又爱养鹦鹉,修得一手“败血离魂指”的绝技。若然中招,即时血流不止,堪称凶残阴毒至极,故而武林中都称呼她为“血鹦鹉”。
  另外一者,则是个粗鲁莽撞的大汉,名为恶灵神。修得一身“千锤百炼金刚身”的横练硬功,护体罡气坚固如钢板,刀枪不入,神兵难伤。再加上一双铁臂,无坚不摧。攻守双绝,同样是一等一的高手。
  大圣“不老神仙”颜鹤发”、二圣“意中无人”朱小腰、三圣四圣“不问苍生问鬼神”任苍生邓鬼神、五圣“败血离魂”血鹦鹉、六圣“鬼哭神嚎”恶灵神。顷刻之间,这迷天六圣齐齐现身。然而无论左武王抑或绝灭王,亦并未将之放在眼内。
  只因左武王与绝灭王皆深知,眼前这迷天六圣虽然各具不凡修为,但顶多也就只比权力帮的“九天十地,十九人魔”稍微高出一线而已,与六合青龙,四大名捕等当属同级。却仍远不及元十三限、米公公、方小侯爷那个水准。要说能够改变战局,他们仍未有那个资格。真正有这个资格的,只有关七,唯有关七!
  关七若来了,局势定必全然不同。但,关七会来么?刹那间,绝灭王心中赫然竟是患得患失起来。平心而论,他绝不欢迎关七这个变数打乱今天晚上的全盘计划。但同时,身为武人的绝灭王,却十分渴望能够与号称“战神”的关七一较高下,看看自己的冰火神锋与他的先天无相剑指,究竟谁是剑中至尊?
  深深吸了口气,绝灭王一双虎眸之中,赫然透射森然寒光。他断声喝道:“很好。迷天盟七圣之中,六圣已然在此。那么七圣主关七呢?今天晚上这里如此热闹,他该不会缺席吧?”
  大圣“不老神仙”颜鹤发笑了笑,慢条斯理道:“想要见我们的七圣主,呵呵,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好吧好吧,所谓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你要找死,咱们岂能不成全你?”大袖一拂,朗声道:“恭迎七圣主驾临!”率先躬身低首,望空施礼。其余五圣更岂甘人后?纷纷追随迷天盟中资格最老的颜鹤发而行。
  今夜天气晴朗,明月当空,不见乌云。然而就在迷天六圣望空行礼之后,骤然,夜幕当中,忽尔刮起了一股龙卷旋风。紧接着,就听有怆然吟诵声郎朗传来,教在场众多高手,心中皆为之一动。
  “我命由天不由我,我命由天不由天?我命由天不由人,我命由我不由天!”
  似是一声喟息,一句感叹;又似一句悲悯,一声自怜;更是不甘为天意,为人心所播弄摆布的由衷呐喊。声犹未落,就见旋风中一道巍然身影,伴随撼天沉威,头下脚上,身如陀螺,不断旋转着倒立现身而来。顷刻之后,这人稳稳降落于金銮殿最高处的飞檐之上,在场众多高手,人人都低了他一头。群龙之首的气势,在在表露无遗。月光洒下,却见,好一副令人醉心的面孔。
  第三百零七章:兵对兵,将对将(上)
  那不只是沧桑,而是看透了世情而仍不放弃。不只是凶悍,而是大无畏生死无惧的勇色。不只是悲哀,而是一切都得到过又全失去了的无奈和慈悲。也不只是愤怒,而是像两头都点燃的蜡烛般之自/焚。亦不只是萧条,而是一种跟天有不世深仇的狷狂和跋扈。更不只是白痴,而是一种不要世间相怜与同情的我行我素、舍我忘我。
  他身形虽然其实并不特别高大,但乍看之下,却令人有一种高山仰止,无论谁也得仰其鼻息的感觉。关七,只有关七!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战神关七!他来了,无论别人喜欢不喜欢也罢,他都是来了。而他既然来到,就要天下群雄尽束手,为爱杀戮不回头!
  “终于也是来了。哼,赵构这卑鄙无耻之辈,定是又再出卖了那个可怜的女人,方才求得关七出手吧。可怜可叹,可惜可伤,可悲可悯啊。”左武王摇头叹息,神情却不像绝灭王那样在忌惮中带着兴奋,在震撼中又带了期待。而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冷静与理智。他顿了顿,凝声又道:“关七既然已经来了,那么陈兄弟,此刻不出,更待何时?”
  “一式断恶,惊破王权;十步杀人,行道大千;百年争胜,把英雄笑遍;千秋功业,万载干戈;渡生斩罪业,唯我定烽烟。”
  沉稳念诵,坚毅脚步,一步一声,缓缓踏入皇宫之中,走进千军阵内。语音似大慈大悲,但细听又绝对杀气凌厉,大不慈悲。极端矛盾的冲突对立,构成了绝对强烈的深刻印象。“拨云开雾铺血途”陈胜,昂然登场,为今天晚上这将要决定大宋江山谁属的争斗,投下了具备最重份量的一枚砝码。
  广场内外,金殿上下,为江山为社稷,为功名为富贵,为苍生为理想,为挚爱为大道,双方高手,此刻已然尽数登场。这边厢,乃是陈胜、左武王、绝灭王、再加上权力帮熊虎双护法与九大人魔;那边厢,则有关七、元十三限、米公公、方小侯爷、以及六合青龙和迷天六圣。如此盛况,堪称百年难得一见。然而剧目环顾全场,“拨云开雾铺血途”却不由得喟然长叹,但随之,又是扬眉朗声,舒心大笑。疏狂自在之举,不由教场中众多高手,皆为之瞩目。
  笑声未歇,另一阵豪迈笑声亦起。这紧随陈胜发笑之人,非属他者,正是“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关七。他头下脚上,倒立在金銮殿屋脊处最高的飞檐之上,雄浑笑声如闷雷般隆隆震动,大殿的无数琉璃瓦片随之叮叮当当不住响动,显得声势浩大之极。
  迷天盟中的大圣颜鹤发,被关七笑声震得耳晕目眩,急忙潜运真气,护住自己心神,拱手道:“七圣主,不知因何发笑?可是为了今日之后,咱们迷天盟将成为皇帝御封天下第一大帮,从此威震江湖,名流万世,所以开心发笑吗?”
  “艹你娘,枉老颜你跟了我这么久,居然还会问出这种无聊说话,简直该打屁股。”关七狂态不改,还是口口声声,句句都要艹别人的娘。他笑声一敛,骂道:“什么天下第一大帮,这种无聊东西老子怎会稀罕?即使真要迷天盟天下第一,难道老子自己办不来,还要靠别人封?老颜你有点骨气好不好了?
  话说回来,老子之所以笑吗,是因为那个姓陈的率先开始笑了。艹你娘,看他笑得那个风瘙样,一下子就把这里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吸引过去了,那么老子岂非成了他的陪衬?艹你娘的,想我关七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狂野之中带点情深款款,稳重当中又有斜落拓不羁,肯定什么时候都应该是主角吧?姓陈的竟敢抢老子风头,是可忍孰不可忍,当然老子要笑回去,把风头重新抢回来啦。老颜啊老颜,这么显而易见的事你还要问,究竟还是不是老子的兄弟了?”
  关七一番说辞,骂得个“不老神仙”简直变成活孙子似的,只能连连点头。他们两人相互对答,不知不觉之间,都运上了丹田之气,虽然并无刻意扬声传音,可是在场近千人,却是十有八九,都把他们之间说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一时,高手也好,士卒也罢,人人面面相觑,心下同感啼笑皆非。权力帮的少帮主虎长安,更加不屑地开声道:“江湖人人都说,关七是个疯子。初初听到的时候,我还觉得怎么可能?可是现在看来,江湖中讲的当真半点错都没有。关七真是疯的。”
  “错了。少帮主,你这样想法,就大错特错。”一直沉默寡言的熊护法熊衮,忽然开口道:“关七并没有疯,他的神经思考回路完全正常。只不过,他的逻辑思维方式,和其他绝大部分人并不一致,所以这才显得他和其他人格格不入而已。关七自己,当然也明白这一点,但他并没有觉得和其他人不同是什么羞耻的事,所以我行我素,完全不会顾忌普通人的目光,更不会为了和光同尘,就强迫自己变成和其他人一样。仅仅这样而已。从心理学角度而言,这是完全可以解释得通的。”
  “……呃,熊护法你又来了。”虎长安苦恼地按住自己的额头,道:“什么神经思考回路,什么逻辑思维,什么心理学……熊护法啊,为什么你说的这些话,我总是完全听不懂的?”
  熊衮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但看他的神态动静,分明就显露出了六个字:夏虫不可语冰。
  那边厢,陈胜并未因为自己笑声被打断而有丝毫气怒。事实上,他也从来不觉得关七是一个会让自己生气的人。即使双方很快就要拼个你死我活,也同样不会。郎朗一声长啸,陈胜施展“鸟渡术”,纵身腾空,轻飘飘跃上金銮殿屋脊。迷天六圣没料到陈胜竟如此大胆,竟敢孤身一人闯过来,霎时纷纷如临大敌,紧张戒备。只有关七依旧满不在乎地双手交抱,倒立着说话道:“陈胜,哈哈,咱们又见面了。”
  “是啊,又见面了。关七啊关七,再见你,陈某是既心痛,又兴奋。”陈胜双眸亮如寒星,缓缓道:“心痛者,是这里诸多高手,假如可以一致集结对外的话,金国的女真鞑子又算得了什么?可惜咱们就是不能团结在一起,反要因为各种理由就自相残杀,鲜血不能流在沙场上,怎不教人心痛?”
  “哈哈,艹你娘。想不到你还有副慈悲心肠。”关七倒立着拍手大笑道:“不过老子就没你这么多愁善感了。咱们江湖中人,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打你,天天都在杀来杀去的,大家都自由自在惯了,谁耐烦替官府干活,跑到战场上面去死?他们练武,可是为了要享受荣华富贵的。你那些什么不着调的大义,趁早都收起来了吧,省得被人说笑话。”
  “说得对。所以陈某同样也要兴奋地大笑一回。”陈胜点头道:“假如咱们立场不是像现在这样敌对,则相互动手较量起来的时候,便难免会放软手脚,本来有十成本事,恐怕也顶多只能使得出五、六成了。哈哈,国家不幸诗家幸,武林不幸你我幸。关七,今日你我各有自己立场,正好全力以赴,狠狠打上一场。也算履行了当初咱们在汴梁时候的约定了,这妙得不能再妙,好得不能再好的日子,教陈某怎么能不因为兴奋而笑?哈哈,哈哈哈哈~”
  关七圆瞪双眼,眉宇间一派惊诧,叫道:“哎哟,你不来尝试收买一下老子吗?老子站在皇帝这边,对你们来说应该很不利吧?按照正常发展,你应该争取一下,向老子许诺些什么高官厚禄,醇酒美人之类条件,努力让老子不要和你们作对,这才像话的吧?”
  陈胜笑了笑,淡淡道:“高官厚禄,醇酒美人,这些陈某可都没有,能拿什么来收买你了?再说,即使陈某有这些东西而又拿来收买你,你就会被收买吗?”
  关七一幅理所当然的模样,不假思索就道:“艹你娘,当然不可能。老子这次出山,可是应我老婆之请而来的。咱们夫妻俩山盟海誓,情比金坚,你拿什么东西来,也休想可以动摇老子对老婆的爱。”
  关七这句说话一出,在场众高手登时都是面面相觑,深感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关七有老婆?这可是稀罕事。武林之中,人人都闻所未闻的。他老婆是谁了?什么时候成亲的?这都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他老婆请他来帮忙打架?可为什么这种事,就连迷天六圣都完全不知道了?
  不但迷天六圣不知道,就是元十三限和米公公方应看他们,也只知道皇帝吩咐,说迷天盟会前来助拳。至于为什么会来,皇帝也完全没说啊。当时米公公还觉得有这么几位强手过来帮忙,是件天大好事,为此高兴不已呢。但现在这么看起来……喂,这个关七究竟靠不靠谱的?
  第三百零七章:兵对兵,将对将(下)
  其他人会觉得奇怪,陈胜却不会。他又笑了笑,道:“对啊。既然你们夫妻俩情比金坚,那么假如陈某还不知好歹地想要收买你,岂非只会碰得一鼻子灰么?这么丢脸的事,陈某是万万不肯做的。更何况……”陈胜顿了顿,收敛笑意,双目凝望着关七眼眸,凝声道:“若真把你收买成功了,那陈某岂非就无法领教当世三大奇功之一,《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的厉害了么?”
  关七眉头一皱,纠正道:“错了错了,什么《先天破体无形剑气》,听都没听说过。关爷爷最厉害的武功叫做《先天无相指剑》,搞清楚了再说好哦?”
  关七或许真是疯子,却绝对不是傻子。行走江湖,处处危机,是刀口上舔血过活。故此自身底牌绝不能轻易暴露人前,深藏后着留为万一之退路,这才是聪明之举。故此虽然关七最强的本事并非指剑,而是无形剑气,但此时此刻,场内这么多高手之中,除去陈胜之外,便再没有第二人能够清楚关七的真正底牌,究竟是什么了。疯而不妄,粗中有细,这才是真正的关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尤其是那些关系到身家性命的秘密,不愿意随便拿出来分享,也属人之常情。陈胜当然不会做“故意揭破别人的秘密”这等煞风景之事。他嘿声轻哂,随之漫不经心地道:“剑气也好,指剑也罢,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我们的话已经说得够多了。所以现在,应该动手了。”
  “好主意。但是……”关七面色一沉,陡然喝道:“老子现在不喜欢动手,反而比较喜欢——动脚!”
  话声才落,风声就起,是劲风!一种极其锐利、迅疾、细小的兵器,破空飞射之时所必定会有的风声,向着陈胜面门如电急袭。但,这来袭的既不是兵器,也不是暗器。甚至一点也不锐利。因为人体四肢,是无论如何也和所谓的“利器”扯不上关系才对。
  电光石火之际,在场所有那么多高手,几乎人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关七竟不起立,依旧保持着那头下脚上的怪异姿势,如陀螺般旋转着压至陈胜身前,然后飞起一脚径直踢向陈胜面门。这一脚所激发出的锐利破风之声,就如一把剑,一柄刀、一支长针,偏偏不像一脚。目睹如此奇招,别人也还罢了,金銮殿下的元十三限,以及六合青龙当中的赵画四,却同时为之一惊,脱口喝道:“丹青腿?”
  当今武林之中,论及武功修为之高,则谁是天下第一,或许仍未有定论可言。但若谈到武功之渊博,则肯定非元十三限莫属。他身怀十三绝艺,七十六奇术。每一项都是玄妙深奥,威力非凡。常人欲修习其中之一,往往便已必须耗费毕生心血精力,再也无法分心旁骛,再去钻研学习其他绝艺了。
  元十三限这一生人,始终念念不忘的,就是要胜过他三师兄诸葛先生。诸葛先生教出了四大名捕,个个都名震江湖。元十三限于是憋着一口气,也精心挑选了六名资质极佳的少年并收为弟子,各自传授绝技,合称六合青龙,誓要压倒四大名捕。
  只可惜,即使是元十三限自己千挑万选出来的徒弟,到最后,六合青龙也只能每人学到师父的一门绝技。鲁书一学到《大摔碑法》、燕诗二得授《飞星传恨剑》、顾铁三习得《挫掌》、叶棋五受传《飞流直下,平地风雷》、齐文六则是《君不见剑诀》。至于赵画四,他的独门绝技就是《丹青腿》,威力极强,足以和四大名捕中老三追命的《追命腿》平分秋色。
  自在门有个规矩。师父教给徒弟的武功,自己就不能再用,否则将会遭遇反噬,后果极其严重。元十三限虽然修为绝顶,却也不敢打破师门这道戒条。所以把《丹青腿》传给赵画四之后,自己便再没有用过了。也就是说,实际当今世上,会用《丹青腿》的人只得一个,就是赵画四。而赵画四之前从来没和迷天盟的关七有过什么接触,为什么此时此刻,关七居然懂得使这门腿法,而且还就用它来踢向陈胜了?
  金銮殿下,元十三限与赵画四两师徒,因为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大大吃了一惊。金銮殿上,陈胜却只知道关七已经开始动手,却哪里会去管对方使的究竟是什么武功?
  眼看关七腿法如此凌厉霸道,陈胜心下一时不禁起了好胜之念,当即断喝声:“来得好!”纵身腾空而起,双腿连环疾踢,此起彼落此落彼起,快如闪电,肉眼难捉。正是少林十二路谭腿的杀着“鸳鸯巧连环”。却是誓要以腿破腿,先挫关七锐气。
  说时迟那时快,两大高手四腿凌空火拼,劲气交击,声若闷雷轰鸣连绵不绝。丹青腿变化万千,一经展开,便是腿浪重重,势若惊涛裂岸卷天铺地。如刀如斧似矛似枪,攻势淬厉无匹,无物可攫。谭腿则简单平实得多,鞭腿钻腿劈砸撑踢登摆……来来去去,就只有十二路变化,却是以拙应巧,丝毫不落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