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高龙藏楞乎乎的说，不假思索。
  电话那边，小苒微微的一颤，而后静下来说：“算啦，这次不追究你保护不力的罪过了。妈的，姐姐我今天快被吓死了……”
  啥事儿啊，这时候还问这些没用的……泡妞低手木头般的咕哝了一句。
  他不懂女孩子的心，也不知道那本能的、不假思索的、简简单单的“废话”二字，会让一个女孩子变得多么坚定。
  第1116章 斩不尽杀不绝
  所以当晚，高龙藏他们也没在河阴省城住下，而是找了辆车直接开到了高阳。到达高阳的时候，都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
  高龙藏让三个女子都去休息，结果二姐不乐意，她非要去小苒那里瞧瞧。陈可宜倒是没那么心急，因为她不怎么关注打打杀杀的事情。甚至，她心里头还有点怕、有点抵制这些。让她去看几具尸体，实在有点难为了她。
  至于宋洗玉，心里面满是好奇——她还没真正闯荡过江湖呢。但是高龙藏既然让她去休息，那她就乖乖的跟陈可宜走了，住在陈可宜那里。
  随后，高龙藏和二姐直接摸到了小苒住的地方。此时，小苒都已经一夜没合眼了。这妞儿甚至没理会什么审讯的事情，而是在正屋里，默默的看着一张长桌上夜枭老爷子的尸体，默默的陪了大半夜。这一点，一般女孩子恐怕还真做不到。
  夜枭老爷子和她非亲非故，她平时也不怎么和老头儿说话——老头儿自己也懒得多说。但是心里头，小苒很尊敬、也很感激这老头儿，因为这老头儿受她家上一代的恩德，于是默默无闻的保护她，一直保护到了自己的生命尽头。这样忠诚而古朴的老人，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几乎都绝迹了。
  死者为尊，高龙藏和二姐没敢大声说话，怕对夜枭老爷子的在天之灵不敬。悄悄走到正屋里，高龙藏叹了口气，拍了拍小苒的肩膀：“妹儿，别难过了，事情总会过去的。”
  小苒一个激灵，猛地一头扎到了他的怀里，狠狠的抹泪儿。高龙藏觉得有点小尴尬，但也不便推开。
  足足都有一分钟了吧，二姐抱着胳膊乜斜着桃花眼儿说：“喂喂，当我是空气对不对，好一对奸夫淫妇。”
  高龙藏无语。这种大大咧咧的话，怕是也只有二姐能说得出，一般女孩子都没这个脸皮儿。
  小苒轻轻推开了高龙藏，恶狠狠的瞪了二姐一眼：“姐姐我今天没心情，改天挖你墙角，让你没地方哭去。”
  “呀喝，胆儿肥了啊，来来来，看看到时候谁能治得了谁。小心你还没被大坏拱了，就先被姐姐我给拱了。”二姐甚至挑衅的勾了勾手指头儿。
  高龙藏皱着眉头说：“省省心吧，多闹……小苒你带我去关押那几个家伙的地方，我得看看这些龟孙子。王八蛋，都杀到咱们高阳来了，这让老子有点心神不宁坐卧不安。”
  于是小苒又狠狠的瞪了二姐一眼，带着他俩去了偏房。那是一间空房子，本来是堆放杂物的，竟然被改造成了一个简单的囚室。毕竟这是公安部负责重案的地方，弄一间审讯室很正常。
  这里面，三具尸体躺在地上，包括墙上挂着的那具尸体也被“摘”了下来。另外三个实力最强的都是活口，但都奄奄一息，被牢牢锁死在墙壁上的铁环上。
  巨大的铁链，加上包粽子一样的绳子，让三个人动弹不得。甚至为了预防那a级异武者作怪，陈岐黄临走前还给他下了迷药，让他的脑袋一直浑浑噩噩的，休想凝聚什么意念力。脑袋都不清楚了，还意念个毛。
  当然正因为这个，所以一开始审讯出的一些东西，也都是那两个气劲一品高手交代的。
  “大年，今天谢谢小沫了。”手持鞭子的撸哥看到他们来了，首先说了句话。
  “自己人客气什么。”高龙藏摇头说，“而且这些混蛋对付小苒，也本来就是为了要挟我，是我对不住你们。”
  说着，高龙藏坐在了一张椅子上，接过来撸哥手中的鞭子，啪的一声狠狠抽打在左边那个气劲高手的脸上。顿时，鲜血淋漓。这个高手，就是当初手持铁棍的那个带头儿的。
  “林玄月让你们来的？胆子还真不小。”高龙藏冷声说，“既然落在了老子手里，你们想死可不容易。就算现在咬舌自尽，老子都能让你们活过来！”
  “不怕告诉你们，刚才对你们撒毒的两个，就是大名鼎鼎的陈岐黄和鬼针罗刹。这两人在隔壁，你们想死？呵呵。就算阎王爷要带你们走，也得问问他俩乐不乐意！”
  “所以，老老实实跟老子合作，免得白受皮肉之苦。”
  两个气劲高手心中一凛，心道陈岐黄和鬼针罗刹竟然也在这文化街，以前还真没留意这个消息。可现在就算知道了，也无法向林玄月汇报，因为他们永远失去了和外界联系的机会，要不然高龙藏也不会对他们说。
  而诚如高龙藏所言，有陈岐黄和鬼针罗刹在此，他们就算想死都死不了。想办法自尽，也只能是自己找虐，没用。
  想来想去，还不如乖乖的配合，于是那铁棒高手说：“我叫李成林，在江湖上也有点小名气，诨号‘追魂棍’。他叫张允豪，以前跟我搭班子的，都在青蒙草原上混的……”
  高龙藏点了点头：“‘追魂棍’李成林，‘索命尺’张允豪，草原黑道双雄，竟然跟着林玄月混了。不过，据说你们两个不是气劲二品的吗，进境到快，而且功法也不赖。”
  张允豪苦笑说：“我们的功法本来有缺陷，后来被循道公……啊就是林循道，给改造了一下，也就能够修炼到气劲一品了。为了感谢林循道的知遇之恩，所以才跟了他们林家混江湖。只不过，林玄月让我们藏在暗地里做事，所以这两年没怎么公开露面。还有当初的西北悍匪‘长生剑’黄楷夫他们，总之被林循道笼络的人马不少。黄楷夫他们死了之后，黑衣楼没了中用的人物，所以林循道和林玄月指示我们几个加入进来，勉强维持着黑衣楼的运转。”
  我勒个去的，黑衣楼竟然还没铲除干净，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因为黑衣楼的真正老板是林循道和林玄月，这兄妹俩不死，他们当然能继续招兵买马。
  高龙藏皱了皱眉头，心道：这黑衣楼还真是个恶心的机构，野火烧不尽、恶风吹又生，简直是斩不尽、杀不绝的态势。当初师父和小沫从昆仑禁区出关，禁卫局对那里来了一次犁庭荡穴的清除，还以为清除干净了呢。
  第1117章 全面被渗透
  “其实，林玄月还在招揽其他江湖人物。”张允豪说，“当然她不在国内，所以就只能委托我们几个，帮她招揽。大门大派的肯定招揽不到了，所以招揽的都是我们和黄楷夫这样的江湖散人、独行练家子。当然，一些小门派受了重金诱惑，或者林循道答应帮他们改善功法，这些小门派之中也有心动的。”
  高龙藏冷笑：“这么说，她究竟拉拢了哪些人、哪些小门派，你们两个都知道了。”
  李成林摇头说：“我们负责江北的事情，因为在江北混得熟一些。至于江南的那些，另有别的负责人。一个是西南大枭卢万里，一个是‘川中一条龙’孔仙楚。卢万里黑道生意做得多，而且沟通西南边境；孔仙楚则是个气劲一品高手，也是川省第一独行侠，据说连盘踞川省的宋家都奈何不得他，数次没能抓到。”
  呀喝，还跟宋家有关系呢。不过宋家的老窝就在川省，有点纠葛也很正常。而且高龙藏知道，假如宋家不派出气劲大圆满级数的高手，是很难活捉一个气劲一品的。大家实力相仿，打不过你至少能拼命的逃走。
  至于这孔仙楚，高龙藏也听闻过他的名号，是个独行大盗，也没少干了人神共愤的事情。或许就是因为一直在川中为祸，这才惹怒了川中第一江湖世家宋家，使得宋家为了保证川中武道安宁，派人抓捕他。
  这样为江湖除害的事情，就算发生了打斗、违背了禁武令，禁卫局也一直允许认可的。因为对于这种江湖败类，人人得而诛之，演武殿也没少做过这样的事情。
  而演武殿、宋家之类的江湖大派，也往往把这种锄奸除恶的事情，当成锻炼家族高手的方法之一，让更多的家族高手亲身经历生死血战，增加实战经验。这一点，简直就像是网络游戏里面的打怪升级了。
  而如今知道了孔仙楚和卢万里的事情，高龙藏就心中有数了。至于李成林和张允豪自己联系的那些江北高手、小门派，也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高龙藏。
  高龙藏一看，甚至有点吃惊。因为单是江北被林玄月收买的小门派就多达三个，散落江湖的那些高手更有十几个。要是江南也有这种规模的话，那么林家实际控制的人马还真够厉害的。
  最可气的是，已知的这三个小门派，表面上还是依附于演武殿的。看来这些小门派端着演武殿的饭碗，背地里却吃着林家的饭，左右逢源。
  而只有那些最核心、最得力的，才会被林玄月吸纳到黑衣楼之中，算是心腹。
  黑衣楼的尖端高手，就是这么来的。至于基层的战力，则多是通过当初的强行改造。现在由于实验室都没了，所以基层人马几乎没了，剩下的都是张允豪、李成林、孔仙楚这样的中高层。
  列出了一个名单，高龙藏看后点了点头，让撸哥全然记下。
  随后，他又看了看旁边那个迷迷糊糊的a级异武者。这个a级异武者，在黑夜之中看得不是很真切，因为这家伙也是黑头发、黄皮肤。但是到了屋子里的灯光下，就看出他的体貌特征和华人还是明显不同的。
  看样子，有点像是印度人的特征。
  李成林说，这家伙祖籍确实是印度，但早年间在欧洲闯荡，学了一身异武者功夫，也不知道加入了什么异武者组织。反正和林玄月有所勾结，所以就被林玄月派驻到了华夏，随时帮忙处理一些事情。而这家伙表面上的身份，则是一家在华印度公司的雇员——这都跟间谍差不多了。
  当然，就算李成林他们不清楚，高龙藏也已经猜得出，这个名叫普塔帕的印度人，肯定加入了异武社，或者和异武社有关的组织。
  而且据张允豪说，类似于普塔帕这样的异武者高手，其实潜伏在华夏的还有一些，而且基本上都和林玄月有联系。
  这些异武者高手要么伪装成外企工作人员，要么伪装成边贸生意人，甚至还有伪装成大龄留学生的，总之数量还不少。只不过，像普塔帕这样的a级或以上的高手还是少的，多数还是b级或c级的家伙，也就是大体相当于华夏气劲二品和三品的。
  当然，对付普通人的话，就算b级和c级也已经了不得了。
  听了这个，高龙藏和二姐、小苒等人都有些惊讶。高龙藏忧心忡忡：“真想不到啊，异武社对华夏的渗透，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神侯和虎子他们在外面拼死搏杀，却不料老窝之中都被人安插了这么多的混蛋。林玄月，这个吃里扒外的娘们儿，这是要把华夏武道祸害成什么样子啊。”
  “难怪，当初顾千秋不想看到华夏江湖四分五裂、内耗不止。从这一点来看，顾千秋其实是对的，要是咱们内部都已经到了这种一盘散沙的地步，早晚被人家一步步蚕食掉。”
  “这，简直是被全面渗透的态势啊！”
  李小苒则咬牙说：“妈的，我最看不惯这种家伙了，抓，必须都抓住！姐姐我也是负责重案的，我要抓人！”
  高龙藏摆了摆手，说：“不，这不是你一个机构能办成的，也不只是公安机关的责任。甚至，连禁卫局也未必有这么大的人力物力。当然，抓还是要抓的。咱们不但要抓，还要杀！凡是这些渗透进来的，或者勾结境外的，只要有过什么劣迹，都该杀！”
  想了想，他又安排小苒说：“你告诉今夜所有的知情人——包括禁卫局、市公安局等方面，对外不要说咱们活捉了李成林他们三个，就说六个人全死了，要保持统一口径。我担心林玄月久久联系不到他们，会通知其余的下属爪牙转移。对了，把李成林他们也都拍了照片，伪装他们已经死掉的假象，然他们假装成三具尸体。只要留给咱们三天的时间，我想差不多足够从容布置了。”
  随后，高龙藏走出了这个偏房，独自来到了正屋之中，无奈拨通了秦文谟的电话。这种事，终究是要和秦文谟联络的，因为这老男人总负责全国武道的事务啊。
  此时，正在西南巡查的秦文谟似乎已经醒来早起练功，接通电话说：“你怎么这么早打老子的电话，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还不是跟你有关。”高龙藏没好气的说，“你那离婚的婆娘，真不是个玩意儿！”
  “小兔……”秦文谟忽然想起，自己骂高龙藏小兔崽子的话，其实等于自己骂自己，于是改口说，“小混蛋你究竟要说什么，姓林的那女人又惹事了？”
  第1118章 攘外必先安内
  “惹事？会是惹事这么简单？！”高龙藏把林玄月的布置，大体说了一通。
  结果，连秦文谟也愣住了，暗自心惊。
  高龙藏冷哼说：“我说你是咋管自己婆娘的？这些事肯定不是一两天能筹备出来的，说明她早在跟你离婚以前就动手了，你竟然啥都不知道。”
  秦文谟怒道：“老子怎么管婆娘，还用你这小王八蛋来管？！”
  “你又骂王八‘蛋’了啊。”
  “你……”秦文谟语塞。
  高龙藏得意的说：“总之，这是境外势力对境内的大渗透、大入侵。从公职来说，你是禁卫局局长，职责所在必须处理；从私下里说，这是你的婆娘倒腾出来的结果，你难辞其咎。我就负责把消息说给你听，具体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秦文谟有点头疼的说：“这要是处理起来，可是个超级大行动。而且事关异武者，前院的人马对此经验不多，高手之中也就范东流比较熟悉，他是从后院调过来的。而且，神侯现在去了欧洲。所以，你配合老子一下。”
  换做平时，高龙藏才不配合老男人呢。不过这次，对方都杀到了高阳，而且害死了夜枭老爷子，这让高龙藏无法置身事外。
  “那好，”高龙藏说，“你刚好就在西南，抓紧时间控制抓捕了西南大枭卢万里，这家伙是林玄月的一个重要爪牙。另外，协调配合宋家，抓捕‘川中一条龙’孔仙楚。”
  秦文谟笑道：“好小子，能让宋家帮咱们做事？”
  高龙藏顿了顿，苦笑说：“洗玉现在都在我身边儿呢。”
  “有出息！”秦文谟大为赞赏，“宋剑南是个不错的亲家，我很满意。”
  高龙藏：“……”
  至于禁卫局的人马，当然还是此次大行动的主力。执法处、行动处两大暴力部门的战士全力出动，如狼似虎。八大区的特派员全力配合，负责各自区域内的协调。这样一个强大的攻击态势，怕是会让所有敌手感到震撼！
  但是，这些人手依旧不够用。因为林玄月收揽的江湖高手很多，而且都是散落在各地的。由于太过于分散，所以会迫使禁卫局的人马各处分兵。为此，许多重要人物的抓捕，还得需要宋家这种江湖豪门的配合。
  比如抓捕孔仙楚，禁卫局西南大区特派员要负责，但也需要宋家高手支援。在其他地方，也需要这样的配合。
  高龙藏首先想到的，就是演武殿这个江湖庞然大物。他直接沟通了顾千秋，声明现在事态的严重，希望顾千秋能够派出一定的人马，协助抓捕江北区域内的目标。
  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顾千秋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甚至表示会派遣大宗师孟寒池，协助禁卫局剿灭那三个暗中投靠林玄月的小门派。因为，那三个小门派表面上依附在演武殿身边啊，现在暗中勾结林玄月，也等于是对演武殿的叛变。对此，顾千秋不能忍。
  有了这样一个保证，高龙藏当然大喜。一个大宗师亲自带队，会对那些小门派形成碾压之势，禁卫局的任务自然也轻松了很多。
  西北的陆家、西南的青城派等等等等，只要是真正靠得住的，都会配合！
  这一次，是华夏整个武道团结起来，对异武者和林玄月势力的一次大清剿！
  攘外，必先安内！
  这次，行动务必保持步调一致，这才是最大的难点。要是北方已经开始了，而南方还没有开始下手，那么南方潜藏的目标可能会防备起来，甚至会提前撤逃。
  所以，第一步就是要抓捕孔仙楚！从孔仙楚的口中，搞到林玄月在江南那些爪牙的名单，以及潜伏在江南的异武者。到时候，大江南北同时行动，避让形成巨大的清剿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