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做到了吗？”
  “当然了，我想做的事情，从来没有做不成的。”可爱点头，接着说，“只是，我没想到，我嫁的人，最后把我害死了。”
  “你爱的人，把你害死？”童亮的表情特别震惊。
  “是啊，很坏吧。”可爱嘟着嘴，想了想，而后道，“不过，他也是被他的父亲骗了，否则我想他会爱我的。”
  “那你前世是不是一个电脑高手，会制造黑客软件，会破解繁复的密码？”童亮基本上知道她为什么有时候天真，有时候成熟了。因为她身体里根本就是两个人，或者说身体是一个孩子的，内心却属于另一个女人。一个看似强大，实际上很不开心的成熟女人。
  “嗯，连以前的计算系的教授，都说我在程式解码上有天分，是个天才。”她闭上眼睛，强烈的睡意席卷而来。
  童亮看着她，手拨过她脸上的发丝，小声道：“可爱，我送你回学校吧，这样睡会着凉的。”
  “不是说好了，要等到0点看焰火吗？”可爱闭着眼睛回答，“我就眯一会儿，等会儿就醒了。”
  “喝了酒，吹冷风，很容易着凉的。”
  “没事，你的手很温暖。”她摇头，这样吹一会儿风，她会舒服一点。
  童亮拗不过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不再说话。
  零点的焰火，他觉得不会有，估计会让她失望了。
  突然，裤兜里传来了手机的震动声。他拿出来一看，眉心微微拧起，没想到会是季莫给他的信息。上面清楚写着：雪会有，焰火也会有。
  他转头朝着四周看着，知道今晚就像是平安夜的对调，他陪着可爱，而季莫在角落注视着。
  童亮连忙回复过去，问：季先生，您在哪儿？
  但是并没有得到回应。
  到了0点，河面的天空划过一道尖锐的响声，七彩的焰火被炮打上天空，“莎啦啦”的散落，展开出美丽的花朵。
  可爱被声音吵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她立刻坐起来，拉着童亮说：“看到了吗，真的有焰火，有焰火！我就说会有的，会有的！”
  童亮只是浅浅一笑，没有说话。
  没过多久，天空也飘下了雪花。一片一片，冰凉透明，好像是这个时间最洁净的产物。
  “雪，下雪了。”可爱站起来，朝着四处看去，她知道今天的气温根本不可能下雪的。
  是他，是他！他就在这附近！
  可爱并没有找到他，拉下肩上的大衣还给童亮：“我累了，回学校吧。”
  童亮起身穿好大衣，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去。
  一路上，他们并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有点沉默。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进了学校，站在了她的宿舍楼下。
  “好了，早点休息，晚安。”他摸了摸她的脸颊，微烫的肌肤比掌心的温度更热一点。
  可爱看着他清秀颀长的背影，突然叫住他：“童亮……”
  “嗯？还有什么事？”他挺不转身，就看到可爱跑上前，捧在他的脸颊印下一吻。
  他愣住了，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晚安，路上小心。”她放开手，叮嘱了一句，小跑着上楼。
  她的心跳得厉害，刚才的一幕其实连自己都觉得意外。但是她就是故意做给季莫看的，只因为他明明在，却不出来，不理她，装得好像陌生人一样冷淡。
  可爱深吸了口气，从包里拿出钥匙，但是不急着开门。期待着他会突然出现，然后表现出生气的样子。
  果然，在她把钥匙塞进钥匙孔的瞬间，肩膀被人扳转过来，后背紧贴在门上，唇被霸道的吻住。
  可爱生气地挣扎，却拜托不了他的强势。手用力一挥，重重甩了他一个耳光：“你想干嘛，忘了答应过我什么吗？”
  “是，忘了！”季莫的声音很低沉，听起来有点沙哑，“我从没有见过像你这么坏的丫头！把我惹得这么生气，想永远不理你，可偏偏就是不由自主地跑过来，让你继续气我！”
  他感觉自己暴躁地快发疯了，如果可以重新来过，他绝对不要再陷入这该死的爱情。
  可爱大口喘着气，水眸死死瞪着他：“是你不理我的，现在竟然说我气你？”
  “我不理你？”季莫单手按在门上，琥珀色的眸子有些阴沉：“是你一定要住校，为了住校用爷爷来压我，到底谁不理谁？”
  ……
  “我只是想好好复习功课。”
  “是吗？和童亮一起坐在万浪桥上，也是为了复习功课？”他快醋死了，想发疯。
  “叔叔，你最好搞清楚，我和他是公开的情侣，我跟他吃饭约会，再正常不过！”可爱特地强调和童亮的关系，心里带着一点小报复。就因为他在餐厅，对她完全无视。
  她有时候很成熟，很理智；但是有时候就是这么任性，不可理喻。
  可爱的内心其实很阴暗，或者说金沅菲很阴暗，她不完美，甚至带着一丝偏激。又或者，她根本不懂得怎么去爱，因为对于傅昕，一开始只是为了炫耀自己的魅力，之后是他对自己不离不弃，让她感觉到了一丝阳光，所以他们结婚了。现在想想，那不能说是真爱吧。但是现在不一样，对季莫的感情非常复杂，明明只想维持在以前的关系，偏偏好像很难再回到从前。
  她不喜欢改变，害怕改变。因为这让她患得患失，失去了原本的安全感。
  “可爱，你真的那么喜欢童亮吗？”季莫的双手紧握成拳，眼睛几乎喷火。
  “是，我真的很喜欢他！”可爱理直气壮，一字一顿地告诉他。
  这话其实是事实，她是喜欢童亮，但是喜欢不是爱，喜欢是一种友谊。
  “真的，不后悔吗？”
  “是，不后悔！”她瞪着他，眼神无比肯定。
  “好，我明白了，你早点休息吧。”头也不回的离开。
  可爱看着他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突然害怕起来，连忙追了出去。但是到了门口，却停住了脚步，心里有了迟疑。
  最终，她还是没追上去，双脚好像被钉子钉住了，始终跨不出去。
  她就在门口站了很久，眼泪一点一点滑落，也不记得是几点，才回到宿舍，直接倒在床上闭上眼睛，脸上还留着未干的泪痕。
  元旦第一天，季莫就去了索马里，这次不是幌子，而是真的亲临现场，指挥作战，为期半年。
  可爱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件事，过了一个星期之后，才因为福妈给她送汤喝，知道他去了战场，而且要去很久。
  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个打击。他连新年都不过了，直接就走了。看来自己真的伤了他的心，让他离开得这么干脆。
  季莫走后，可爱一方面努力调节着自己的心情，另一方面时刻关注了索马里的新闻，还经常跟福妈通电话，了解他的情况。
  生活和情感好像一下子失去了重心，让她只能用大量的题海作业来麻痹自己。
  2月20日的柏林电影节，她并没有出席，但是报纸杂志上却拍着她光鲜华丽的笑容。那是她拜托晓玲易容成她的样子去参加的，不过她并没有拿到最佳女主角的奖杯。这次的影后桂冠算是报了一次冷门，也算是有史以来最不实至名归的一次颁奖。
  蓝蔓姿以她的新戏《堕天使》夺得了柏林影后桂冠。
  不过，这些对可爱来说，竟然没有太多的感觉。明明她很在意这次的大奖的，偏偏听了晓玲的阐述，看了那些新闻，没有特别的失落感，反而季莫的安危让她久久牵挂。
  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够让她进入中考的考场，做完了两天的试卷。连续几个月的复习，让她对考试胸有成竹，即使没有出榜公布成绩，她已经知道自己必然会以统招的名额进入a市最好的高中，“a市第一高级中学”。
  果不其然，7月中旬她就收到了高校的录取通知书和电话，并被告知8月初入校报道，然后进入军营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强化军训。
  高中竟然要军训一个月，这也是“一中”特别的地方。他们的校长觉得学生能不能读好书，取决于军事化的服从力和自制力。军人和军营可以学生塑造成这样高自律能力，高服从能力的好学生。
  将近七个月的时间，可爱几乎已经把情绪控制好了，日常的生活学习都不会受到影响，偶尔也会回别墅看看，明着说去喝福妈煮的汤，其实就是想知道季莫平安不平安，回来没回来。
  八月的第一天，她收拾了简单的衣物，一大早就去学校报到了，同行的还有李晓玲。至于叶依依，高中跟他们不是一个学校，她在“三中”，一个专门培养医药人才的高中。那个中学高考的学生，大多是就读医药大学的。
  晓玲看到可爱出现，很自然的勾住她的肩膀：“大叔还没有回来吗？”
  可爱摇头，接着道：“说是快回来了，好像已经取得了不小的胜利。”
  “一回来，知道你考上了‘一中’会不会很高兴？”她上了大巴车，跟可爱坐在一起，和全校的新生赶赴军营报道。
  “不会，估计还在生气呢。”可爱长长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窗外。
  从学校到陆战军营，大概1个小时的车程。一群高一新生刚下车，就被自己的教官接走，在操场上列队。
  “各位‘一中’新生，听好口令，稍息！”一个相对高级别一些的军人站在操场正中央，对着高一11个班的同学下达指令，“立正！欢迎季长官莅临训话！”
  季长官？
  可爱蹙眉，心里正疑惑呢，就看到季莫从不远处走来，他身后跟着老易，还有另外两个职位略高的军人。
  “各位同学，上午好。”
  ……
  ☆、176 浴室巧遇
  176
  “同学们，上午好，稍息。”季莫的声音听着特别硬朗，皮肤也从麦色变成了更深一点的古铜色。186的身高，在一群高中的孩子面前，更显得高大挺拔。
  周围不少高中女生看到他，忍不住窃窃私语。
  “哇，这个长官好帅，好有型，比我喜欢的阿瑞还好看。”跟可爱站在同一排的一个全身名牌的娇娇女小声说着，在她身旁体型略胖的女生也跟着接话：
  “是啊，这么年轻就当指挥官了，好厉害。”
  “喂喂，你们猜他几岁，有没有三十？”后排的女生凑上前八卦道。
  “没有吧，顶多二十六七的样子。”
  议论声慢慢多起来，操场上就好像是个大煮锅，里面“嗡嗡嗡”地沸着水。
  季莫看他们不安静，也不说话，就让所有人在大太阳底下晒着。
  晓玲就站在可爱身旁，看着季莫的表情，顿觉不好。
  “完了，这是要让我们站几个小时的意思吧。”她的唇没有动，声音是腹语，“幸好擦了防晒指数30的防晒油，不然一定会晒脱一层皮。”
  可爱深了下口气，没有说话，水亮的眸子越过前排的同学看向季莫，发现他瘦了不少，脸上的五官更加立体了，刀削斧砍似的，好像希腊雕塑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明知道他没有看自己，可是总能感觉到一抹锐利的目光，带着强烈的灼热感，恨不得把她烧化掉。
  过了半个小时，议论声渐渐停止，大家似乎意识到了他的想法，慢慢站好，不说话了。其中第一排的一个男生大声道：“长官，您想让我们站多久，这种毒日头底下，很容易中暑的！”他是七班的班长，也就是可爱和晓玲所在的那个班。
  “中暑不要紧，军营有专业的救护医生。”季莫微微勾起唇角，声音却冷肃严厉，“另外，不管是谁，跟长官，教官说话前都必须先打报告！没有打报告，直接说话的，原地伏地挺身十个，”看向邹志靖，问道，“听明白了吗？”
  邹志靖愣了一下，没有立刻伏地。
  “如果有人不能完成，那么你们全体人就站在这里站着。”声音不大，不是嘶吼的那种，却足以让全体人听清楚。
  一时间，所有人朝着邹志靖看过去，眼里又对他的不满。
  邹志靖连忙趴下做了伏地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