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林亦苏轻轻点头，她拉着裙摆甩了甩，笑得甜美。
  “挺好看的。”王思璐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过去，现在天气热了，赶紧拍完才是正理，耽搁久了，晕妆就麻烦了。
  张杭顺着王思璐的视线看过来，林亦苏与那天无异，换上这身服装之后，更显柔弱，露出来的手臂和小腿都细细长长的，仿佛一扭就会断掉，即使如此，身体侧脸的线条却完美无比，每一根都漂亮得恰到好处。
  楚楚可怜中，举手投足间又不经意散发着让人悸动的如初恋般美好的感觉。
  这便是他想要的。
  他收回视线，“姜妍过去，机器准备好开始拍摄。”
  王思璐闻言拍了拍她，示意她不要紧张，林亦苏点点头，走到了绿布前，按照旁边工作人员的指示摆好姿势。她本就是练舞的，姿势再漂亮不过，随便一摆，前方就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
  摄影师拍了几张，张杭出声打断：“姜妍眼神不对，再清透一些，清透干净，再带着几分憧憬和向往，想象你现在刚刚从山村里出来，来到大城市里求学的那种激动，以及对未来美好爱情的憧憬。”
  张杭说了一大堆，林亦苏沉下心来，努力想象自己当初渴求见到青柠的那些日子，到思念成疾，她快要绝望时，青柠突然出现在她的视线，在她的生活中，那时她如被蜜糖砸中的，如在做梦一样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心情。
  她嘴角勾起了漂亮的弧度，望着远处，目光深深，那双漂亮含水的眸子染着美好的憧憬，和走出大山时梦想实现的幸福。姜妍成功考到了城市的大学，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再幸福不过的事情，她嘴唇笑着，又轻轻抿着，绷驰之间将各种复杂的情绪全部揉进眼神和面部微表情之中。
  张杭内心打了个响指，就是这样。他示意摄影师赶紧拍摄，其实也不需他多言，摄影师早已自己找好了角度，疯狂按着，没几秒钟就按下了十几张。
  “好。”张杭出声打断想念青柠的林亦苏，他用下巴点了点远处，“你去准备另一套妆容的拍摄，苏宜过来。”
  杨佳雪听到张杭叫自己的名字，赶紧走了过去，林亦苏与她擦身而过，随后若无其事的掸了掸被杨佳雪碰着的地方。林杰远远望着，将两个人的动静收进眼底。
  他沉思片刻，最终走到了杨佳雪那边，装作亲热的鼓掌。
  “姐，那林杰和杨佳雪裹在一起了。”小助理出声道，她担心的是两个人到时候会一起联手对付林亦苏，那样可就麻烦了。
  “关我什么事。”林亦苏瞥向小助理警告道，小助理今天话有点多了，就算是私下的抱怨，也不应该这个时候说，免得落人把柄。小助理和她对视后，立马闭上了嘴巴，转移了话题。
  “青柠说她一会儿就过来。”
  “你让她到了以后，就在车内等我吧。”这个天怪热的，这边又没空调，下车来等她也只是徒劳的陪着她晒太阳而已。
  “恩。”小助理应下，重新去和青柠沟通。林亦苏专注的看着镜子里化妆师给自己化妆，先是把脸抹得惨白，然后将唇上水润的颜色卸掉，上了遮瑕遮住本来的浅色的唇色，她的双唇霎时间变得惨白惨白的，还带上了一点不健康的青灰。
  “我怎么看我自己这么吓人？”林亦苏歪了歪头，这还没化完妆呢。
  “一般这种女鬼妆容就是这样的，你长得好看，现在还不是很恐怖，若是换一个人可就不止这样的效果了。”化妆师也是个年轻小姑娘，听见林亦苏抱怨，她立马笑了起来，她拿着眼影刷掸掸掸了几下，“请闭一下眼睛。”
  林亦苏听话阖眼，睫毛微微颤动，化妆师拿着刷子在她脸上飞快动作，很快就把她的脸换了个模样。因为张杭的特殊审美，所以林亦苏的女鬼妆容并不像普通女鬼那般，脸上胡乱涂一些类似血迹的东西，他只有一个要求——
  姜妍脸上有一行血泪，那泪痕的痕迹一定要好看，泪痕尽头，是一滴如水滴状的血，似血似泪，位置要恰好好处，显出姜妍的美艳。
  除此以外，不需要添加太多的东西。
  林亦苏不知道化妆师在自己脸上捣鼓什么，等化妆师出声以后，她睁开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怔，“这就是……”
  她的女鬼妆容？
  与其说是女鬼妆容，倒像是概念妆容了。
  除了皮肤发白，嘴唇苍白微青，其他和她平日里的舞台妆根本没什么差别。柳眉弯弯，几乎没怎么画，清新又自然，眼影只铺了个简单的大地色系的底色，然后稍微加重了一下眼睛的立体感，因着睫毛夹得很翘很长的缘故，她这双眼，非但不像女鬼，反而更像倾国倾城的妖精。
  右眼眼尾处，深深浅浅的血痕由浅变深，最终凝聚成一滴红色的水珠，那滴据说是血泪的水滴，将她本来惨白的脸突然变得妖冶起来，她稍微变化一下表情，那丝媚意就尽数涌现。
  这个是不是和电影的主题不太搭？
  这滴血泪虽说是点睛之笔，但除了将她整个脸部变得与平常概念中的女鬼完全不同，完全有记忆点，只看一眼就无法忘记之外，她找不到其他的说法。
  “这是美瞳。”化妆师收好工具，将准备好的灰白色的美瞳拿给她，“你试试，能不能戴上。”
  林亦苏点点头，用棉签撑着眼皮，将那灰白色的美瞳带了进去，她再望着自己时，浑身一个激灵。
  “姐，你好可怕。”小助理跟着激灵，揉了揉身上的鸡皮疙瘩，她试着抬手遮住林亦苏那只没有戴上美瞳的眼睛，更觉得可怕了。
  小助理立马跑开，“姐你先戴着，我去喝口水。”
  林亦苏看着拔腿就跑怂的不行的小助理，瘪了瘪嘴，有什么好可怕的，不还是她么？虽说如此，她将美瞳戴号以后也拔腿就跑了，留下化妆师一个人十分满意的回味她的形象。
  林亦苏进房间里换上了红色的衣服，红色的连衣裙很长很长，一直到了她的脚踝，连衣裙是用十分舒服的布料制成的，长袖，袖子宽松，裙摆上服帖的绣着精致的图案，那些图案神繁复复杂，各种符号堆叠在一起，看起来十分古朴和精致，神秘得不行。
  裙子腰间设计了一条细带，林亦苏出来后，造型师帮忙在她身后系上一个蝴蝶结，林亦苏盈盈一握的腰肢立马现了出来。
  她踩着刚刚那双小白鞋，造型师示意她等等，随后去叫来了张杭。张杭趁着杨佳雪拍完，走过来打量她，林亦苏挺直了身子，有些紧张。
  “把右边的那只美瞳取下来。”
  林亦苏照做。
  “就这样。”张杭满意了，林亦苏回头望向镜子，美瞳十分有气氛，衬得她一眼妖异一半恐怖。染着血泪的那边是正常的瞳色，空白的左脸是看不出情绪显得有些恐怖的灰白色。一张脸，两种氛围。
  或是两种妆容气场都太过强大，倒显得格格不入起来，诡异又抓睛。
  她随着张杭过去进行第二轮的定妆照拍摄，这次不需要张杭出声，林亦苏便知道该怎么做了，她独自摆了数十种姿势，张杭没有阻止，她便沉浸在扮演女鬼之中，她倒是玩得兴奋了，旁边的小助理却是苦不堪言。
  她本来就怕，姐还故意玩，这不是让她今晚睡不着觉吗？
  小助理正瑟瑟发抖，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她下意识就想尖叫出声，幸好她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巴，这才没有打扰到大家。她除了一身的冷汗，缓缓回头望向来人，“青柠，是你啊。”
  小助理双腿一软，险些没跪到地上，吓得不行，“你怎么走路都不带声音的。”
  青柠很是无辜，“我叫了你一声啊，你没反应我才来拍你的。”
  “亦苏呢？”青柠转移话题问道。
  小助理扭头，努了努嘴，示意青柠看向身后摆姿势玩得不亦乐乎的人，“姐在那儿呢。”
  “？”这个看起来……自带阴森恐怖气息的人是她的小兔子？这个笑得阴恻恻的人是她又甜又软的小兔子？
  恰好这时结束了拍摄，张杭见着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随后便忙着让男主林杰过来了。林亦苏一眼就看到了青柠，她从绿布上小跑步跑过来，咧嘴一笑，“不是让你在车上等我吗？天儿这么热，你怎么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