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女南昭_分卷阅读_16
作者:柳笑笑      更新:2020-07-27 04:19      字数:3976
  这是怎么了,一夜之间,噩耗缠生,同道门中的这些长辈要至她于死地,而这位身份神秘的贵公子,又抱着怎样的动机出手相救?
  去找风恕的人将整个青云观都寻了个遍,也未找见,寻龙别有一番深意说:“这风恕关系着青云子观主之死,此刻却突然不知所踪,实在有些奇怪呀!”
  这边白虚早有些按捺不住,他指明道:“这杨家小儿此刻情况危急,再耽误下去,恐怕就没了!”
  “咦,我怎么觉得,这位道长救人之心迫切得有点太过了?”寻龙的一言一行,皆是出自他主子所教,对于这一件,刚才似乎没有先给他交代,不免有点沉不住气了!
  “此事人命关天,你这小子在此耽误了这般久,还要阻止我们救人,你到底是何居心?”白虚好歹也是分外受人尊重的高道,堂堂白莲观观主,竟被一小子当着这么多人面质疑动机,也就不留面儿了!
  众人都忍着寻龙在此废话半天了,现在还惹怒了白虚观主,大家都对他没了好脸色。
  “正是因为人命关天,才更要谨慎行事吧?”是人后又传来另一道男声,所有人看过去,原是那一直站在远处的贵公子翩翩俊姿步了下来。
  这院中站了数百号人,全数搁一块儿,本该有修行者的道骨仙貌,但当这位浑身透着清雅的贵公子走来时,却将这一众道士给显得庸俗不堪。
  这么一段短短的路程,几乎无人话语,只等着这位身份神秘的贵公子走近。
  “救人当然天经地义,但此事疑点重重,不搞清楚了就贸然救人,能救了自然是好,若救不好呢?”贵公子仪态得体,虽是在质问,可语气和神情却让人讨厌不起来。
  “搞清楚?现在风恕人都不见了,如何才能搞清楚呢?”白虚努力保持着自己道者之风,但如何看,那气度,都输了前者些许。
  贵公子浅淡一笑,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南昭,出声:“你刚才说,青州沈家大少爷可为你作证,对吗?”
  南昭用力点头,“对,他可以为我作证!”
  “我可派人下山去请这位沈大少爷上山!”
  白虚不太愿意,他说:“这山路不好走,一来一回,天都黑了,人命可耽误不起!”
  “这个好办,刚才我们也走过此路了,我这位手下别的本事没有,赶路很快,一定能以最快的时间赶去沈家。”
  贵公子都发了话,青阳子便到白虚身边小声劝说了一番,也是忌讳此人的身份,大家不敢有怨言。
  不过,白虚有话要说:“听闻这沈家大少爷从小就体弱多病,若是请不来人,到时我们可没有那时间,与这位公子交代了,必须得立即救这孩子!”
  贵公子对众道门人能给此机会十分感激,他未有异议。
  只在众人稍微散去时,他独自步到被捆绑的南昭身前,轻声问:“那位沈大少爷会来吗?”
  南昭深信不疑的点头回答:“会!他一定会来的!”
  第036章 真正害你的,却是人
  她也不知自己哪儿来的这自信,大概是那日沈如故执她之手说过的那些话吧!
  八大道观之人怕她跑了,用绳索将她绑在树下,在等待沈如故的过程里,她便靠在旁边的枣树上,见白虚将杨家小儿领走,看到那张狰狞的脸,她害怕的埋下头,小心翼翼的摊开手心看那朵灵花,最后用力握紧,恨不能将它从生命中永远抹去。
  远处,寻龙在屋檐下,为他家主子搬来椅子。
  接近暮色的时候,山上又开始下雪了,鹅毛般大的雪花从天上飞落下来,青阳子邀众观主先行到殿中稍等,只剩下几个弟子在旁为青云子守灵。
  时间一久,院中开始堆积起雪,南昭就这样被绑在树下,一个人。
  “主子啊,我如何也看不出,这小道姑有这般祸害人的本事!反倒是这些自认为替天行道的道士嘴脸更为难看!”寻龙站在主子身后,瞧着院内被绑着的单薄身影身上,逐渐积起的一层层雪花,作为一个堂堂男子汉,不免心生不忍。
  贵公子这时取下自己身上的披风,递给他。
  寻龙都无需多问,便知主子是要做什么,他觉得不妥,“主子,这下雪多冷呀,您可别着凉。”
  贵公子浅淡的看了他一眼,他便接过披风,缩着头跑进落雪中,将披风围在南昭身上。
  南昭并不愿接受,低沉的说:“你家公子肯出面替我讲话,我实在感之不尽,别的帮助,南昭实在不能接受了!”
  寻龙只好将披风拿回去,心头更是有了改观。
  “看不出来,这小丫头还有些骨气,嘴唇都冻青了,还硬撑什么能呢?”
  贵公子未话语,也未将披风再披上,他安静的坐在檐下,看雪,看山,看那一抹单薄的身影……
  酉时过后,未等来被派去山下请沈如故的人,倒是信鸽先飞回来。
  八大观的人也听说了,全都从殿中出来,见寻龙将信鸽带回的纸条交给贵公子,青阳子第一个上前确认:“公子,是否是那沈家大少爷不愿来作证?”
  他们刚才进殿中,便起了卦,卦象是骗不了人的。
  贵公子看完那纸条,目光透出忧色,再看向远处绑在大雪中的南昭,她也正巴巴地望着这边。
  想到几个时辰前,她那份坚定,不免有些惋惜。
  那白虚道长对这位贵公子是颇有微词的,此刻怀着幸灾乐祸心情走过来,假意询问:“公子,那信上写的是什么呢?”
  贵公子未答,他便伸手管人要,不久,将信纸拿到手,当着众人面读出声来:“她之所有,与沈家无关!”
  白虚十分得意,“看到了吗?此妖女口口声声说能证明她清白,还是与她拜堂成亲之人,竟这般决绝,真相如何,相信大家已有数了!”
  南昭不知是自己在雪中坐了太久,还是被这突然来的消息僵住了,她彷徨的目光,不知该落向哪里。
  过了好片刻,她才恍然记起,离开时,沈如故说的那句“出了这道门,你的生死,便与我无关!”
  经历了那样多的抛弃,现在师父惨死,她以为这世上再没有什么可以更糟糕了!
  为何,此刻却难过得想哭?
  她想对这无情的天,还有冰冷的大地嚎啕大哭!
  可无论如何,她都强忍着,绝不要在这些想置她于死地的人面前,流一滴低贱的泪水。
  她已深刻明白,跪求和哭诉,换不来这世界对她一丝善意。
  白虚说:“想必,此刻大家都没有任何异议了!”
  无人话语,连那位贵公子也安静的站在一旁。
  “那么,就开始吧!”
  依照他们所说,要扼制住南昭手心的灵花,必须得用封骨针,封住她的所有骨位,断掉她所有经脉,再将她的灵花摘下。
  所谓摘,便是将她的手砍下来!
  有人从后面搬来一个木架,木架上有铁链,南昭不久便被她的师兄弟们齐手捆绑在这木架上。
  夜幕降临,雪也停了,到处弥漫着冷意。
  站在远处的寻龙紧皱着眉头,担心的问:“主子,这丫头估计是死定了,那我们这趟,不是白来了?”
  贵公子虽心有遗憾,但他并未有过多表现在面上,过了片刻才道:“若她就这样死了,也并非是我要找的人!”
  寻龙实在好奇,“主子,你到底要找什么样的人?”
  贵公子淡淡看过他一眼,似乎提醒他问得太多了,寻龙这才住了口。
  这边,白虚已将那全套的封骨针准备好,身边站满了他的弟子,都说修道之人,心系苍生,可是这一个个的对南昭完全没有一丝同情心。
  南昭看白虚手持封骨针走过来,她很怕疼,却未在对方身上露出一丝惧怕。
  下一刻,一根针,就插进她的锁骨,那疼痛直入骨,她惊叫出声。
  再抬眼,那白虚道人一脸麻木不忍。
  从前,师父在时,修道者一直是她崇拜的对象,可今日,这些所谓的修道者何其残忍。
  “你说我是妖星?”她咬紧牙关,额头因为疼痛而冷汗直冒。
  白虚目光扫过她的脸颊,“你自然是妖星!”
  她不甘的质问:“你们这些人,这些人!凭什么决定我的命运?”
  “我们从未决定你的命运!”白虚义正言辞说:“你的命运早就被天注定了,而我们是替天行道!”
  说完,再一根针,狠狠的插进她膝盖中,她仿佛听到了骨头被刺穿的声音。
  “啊——”她痛得满脸血气上涌,发髻也早已散落下来,鲜血从她道袍中渗透出来,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凄惨。
  在这样的痛苦折磨中,她本该失去理智、痛哭求饶,可却突然疯狂笑出声来,“哈哈哈!你们杀了我这妖星,你们就得天下太平了!哈哈哈!”
  “嗤——嗤——嗤——”接着,好几根封骨针插入她的身体,深入骨髓,她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彷如一个红眼女鬼,生不如死的嚎叫着。
  最后,她几乎疼得叫不出声来了,头虚力的吊在脖子上,周围那些对她的非议声也渐渐模糊了,但却有那么一个声音在耳边,分外清晰。
  “南昭!”她用力睁开眼,便见那白衣如仙的沈如故站在木架旁边,他清冷对她说:“那千百恶鬼未咬死你,而真正害你的,却是人……”
  第037章
  南昭苦笑,是呀,恶鬼使她害怕,而真正让她心怵的却是这冰冷的人心。
  可是,她这般境地时,沈如故为何会出现,与她说这些话?
  他不是说,她之所有,与他无关吗?
  是她执念未淡,凭空幻想出他的模样来,还是他确实就在眼前,只是旁的人看不见他?
  南昭想问沈如故,是否对她失望了,才不愿前来为她作证,可眼睛睁了又张,没有一丝说话的力气。
  “难受吗?”沈如故又问她。
  她的骨头里插着一根根夺命针,仿佛灵魂也被钉在案板上,怎能不难受?
  “记住了南昭!”他俯身下来,在她耳边轻语说,带着那梅园中赏梅的公子翩翩雅姿。
  “不管这命运如何对你,难受你得吞了,折磨你得受着,纵然千疮百孔,你得活着,直到有一天,你强大到能一手遮天,那时,你便是他们的天!”
  直到有一天,你强大到一手遮天,那你便是他们的天……
  南昭猛然睁开血眼,灵魂深处有一道长久挤压的不甘被激发出来,可是,周围却大变样了,她不是被铁链绑着,将抽筋断骨,再摘除手中灵花吗?
  为何她躺在三清殿中,头顶是太上老君像?
  “主子,她没死!”寻龙声音里带着喜出望外。
  此刻,天已黑尽,外面嘈杂得很,似乎谁在争吵。
  南昭艰难的动了动,才得以看见自己满身是血,她的手脚还能动,想必是刚才在行刑时,她痛晕了,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意外,这位贵公子命人将半死不活的她移到了殿中。
  “丫头,你命还挺硬,被插了十二根断骨针都未死!”寻龙刚说完,脸色又有些难看,“只不过是个残废了!”
  残废?
  南昭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听到这么个消息,真是大哀莫过于心死。
  她声音虚弱的问:“为何,我在这里?”
  为何,她没有死在外面的木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