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布拉格_分卷阅读_102
作者:琅俨      更新:2020-07-29 17:15      字数:5995
  看起来这应该是向来都强硬得哪怕连一步都不肯退让的德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所释放出的一个他愿意妥协的信号!
  并且,由于与德国保持着暧昧关系的意大利的加入,这场会议看起来对德国似乎友好了不少。
  当德国的电台,以及多家报纸媒体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连日来一直都保持着神经高度紧张的新闻人们简直觉得他们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因为这当然意味着在28日的时候还看起来在所难免的这场仗很可能会打不起来了!
  可是感到高兴极了又庆幸极了的人又怎会只有德国的新闻媒体界以及少数的一部分已经得到这个消息的上层人士。感到自己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的人,应当还有英法两国的领导人。
  阿道夫·希特勒所向他们传达出的这一愿意进行让步的信号,让原本就极不愿意打这场仗,并且也早已准备把捷克斯洛伐克的苏台德地区割给德国的英法两国领导人人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走下去的台阶,并且也能够和自己的民众有所交待了。
  于是他们怀着一份心有余悸,并带着微笑来到了慕尼黑。
  这场会议从9月29日的中午一致持续到了9月30日的凌晨两点。而他们所讨论的全部则只不过是他们应该怎么把苏台德地区交给德国,而在苏台德地区的非日耳曼人的撤离工作又应当怎样展开。
  在又一场世界级大战险些打响的阴云下,这些和平主义者甚至都没能想起他们其实还可以“乘胜追击”,以自己的武力震慑德国,并只是在意大利的热心帮衬下谈妥了一切。
  而专程赶到慕尼黑的捷克斯洛伐克代表则只能在会议室的门口,等待一份已经签署完成的,由他国所决定的关于他们的命运。
  除了全盘接受、以及接受英法两国对他所作出的,有和没有都没有太大区别的保证之外,那位代表以及他背后的那个国家似乎也做不了任何别的事了。
  同样是在9月30日,英国首相张伯伦带着一张由德国元首希特勒签过字的保证回到英国。
  这是英国首相张伯伦在回国前与阿道夫·希特勒的一次私人会面时所提出,并当即就签了字的声明。那份声明上所写的最核心内容大约是——【对于英德之间的任何问题,我们都应当用协商的方式来解决】。
  现在,他就带着这张纸,这张其实并没有什么用的纸,像个英雄一样地挥舞着它,得到了前来迎接他的民众们的热情欢呼与夹道欢迎。
  从机场到唐宁街,那同样也是一场胜利的凯旋。然后他就在唐宁街的官邸窗前大声念出了这份声明,并进行了一场简短的演讲。
  1938年的9月30日,这位英国的首相在演讲中将他所身处的时代称为:“我们这个和平的年代。”
  * * *
  在10月的这一天,柏林的天气很好。这样的一天,即便不能用万里晴空来形容,也一定可以称得上是风和日丽。
  这是被派去德累斯顿的德国空军第27战斗机联队,第39战斗机联队,以及第52战斗机联队回柏林的日子。作为在前阵子只身从东部边境带回了那组珍贵照片的记者,林雪涅得到了一个来到这里,并对那些空军飞行员进行采访的机会。
  现在,一名驻地空军军官正开着车,带林雪涅进入到机场跑道区。
  “机场的全貌不能拍摄,但你可以拍一架或者两三架飞机停在跑道上的照片。”
  “那我现在可以用望远镜看一看前面吗?”
  “可以,但你别在之后的文章里写到对机场的具体描述。”
  在听到这名准尉对自己所说出的一些禁忌后,林雪涅便在得到了对方的允许后打开了自己的手提包,并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望远镜。
  在林雪涅拿出望远镜的时候,那名准将看到了她包里的那份英文报纸。感受到了对方的视线,本已要用望远镜往前看一看这座军用机场的跑到区域的林雪涅很快放下了望远镜,并从手提包里拿出了那份报纸。
  “你在看这个吗?这是我的一位同行从英国给我带来的报纸。”
  那名负责带着她参观的准尉没想到自己才是多看了一眼就让这位年轻的女记者把报纸拿了出来,还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位年轻的空军军官在和林雪涅对上了视线后轻咳了一声问道:“我看过您写的那份报道,知道您的捷克语很好。没想到您还懂英语。”
  对此,林雪涅只是在向对方露出了微笑后说道:“捷克斯洛伐克虽然离这里很近,可是这个世界上说捷克语的国家只有一个,说英语的国家却是有很多个。英国、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学好英语的用处很大。”
  在对林雪涅点了点头后,那名准尉又指着报纸上的那个略显狼狈的男人问道:“这篇报道上写了些什么。”
  看着报纸上的那张黑白照片,林雪涅不禁失笑了,并说出了一个名字——温斯特·丘吉尔。
  “照片上的这个男人是温斯特·丘吉尔。”林雪涅这样说道:“他是英国在野党——保守党的领袖。”
  第165章 chapter 166
  从阿道夫·希特勒获取德国的最高权力一直到今天, 被废除了所有纳粹党以外党派的德国人似乎都要忘了“在野党”这个概念了。更不用说, 这位空军准尉看起来才刚刚二十岁的样子,而林雪涅所提起的又还是英国的在野党。
  于是她只得继续解释道:“丘吉尔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主战派’, 支持在这次的危机中以武力对德国说话。所以你看到了, 他在下院的这次发言遭到了很多人的炮轰。”
  说着, 林雪涅好笑地又看了看这张照片。
  显然这名现年64岁的英国政客在这几年过得并不如意。他远离了国家事务, 也远离了权利的中心;他当起了作家,甚至还去到美国宣传他的新书、发表演讲。
  但是这位强硬的,睿智又老谋深算的英国政客很快就会在战时内阁中得到他的一席之地,并出任英国战时首相,领导整个欧洲对抗德国。
  林雪涅深知这一点, 却并没有和身边的那位空军准尉说起更多与温斯特·丘吉尔有关的事,而只是把报纸收了起来,并对这位年轻军官又笑了笑。
  于是这名准尉也对林雪涅回以一笑, 可就是在他打算开口和身边的这位女士说些什么的时候,战斗机冲破风的声音就已经从远处传来。
  “他们回来了!”
  对这个声音更为敏感的那位空军准尉很快说出了这句话,并根据那个声音很快指出了战斗机机群所在的那个方向。
  已经等在了这里的林雪涅连忙一把拿起她手中的望远镜和手提包, 并打开车门跑了下去。
  在她之后,带着她来这里进行参观的年轻的准尉也很快跑下了车, 走到了林雪涅的身旁。
  “他们的飞机上是不是都有各自不同的喷漆?不不,不是每架都有!我看到有一架飞机的机身上好像有一块盾牌!”
  眼见着那组战斗机机群越飞越近, 林雪涅连忙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望远镜,并拿起了照相机!在林雪涅拿起照相机拍摄现阶段德国最好的“米—109”新式战斗机机群时,她身边的那位准尉为她解答起了她先前问出的那几个问题。
  “不是每架战斗机上都会有喷漆, 只有非常非常出色的飞行员在真正拥有一架属于他自己的战斗机时,他才能够在战斗机的机身上进行喷漆。通常来说这会是他们个人的标志,能让己方战斗机和敌方战斗机在战斗时都能迅速认出他是谁。”
  当这名准尉为林雪涅说出这些的时候,林雪涅已经拍下好几张照片了。此时她的注意力完完全全地都放在那些看起来很是让人心潮澎湃的战斗机机群上了。因此她只能配合对方地随口问道:
  “所以那架机身上有盾牌的战斗机是谁的?”
  “那可能是路德维希·施泰因中尉的。您看到的盾牌应该是他的家徽。他是巴伐利亚州的一位亲王,身份尊贵,并且飞行能力也十分出众。”
  “路德维希·施泰因中尉……?”
  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此时听到属于自己友人的名字,感觉到奇妙的林雪涅不禁重复了一遍对方的名字。可她的这样一句话语听在那位负责带她参观的准尉的耳中,却是误以为林雪涅对这位亲王殿下十分好奇,于是他又开始为林雪涅介绍起了他们这里的亲王殿下。
  “驾驶战斗机在我们看来是一件非常高贵的事,它就好像中世纪的骑士活在现代一样。我们驾驶战斗机为轰炸机护航,或者是负责击落敌方来犯的轰炸机,一人一机。一般来说,战斗机飞行员都会需要以一敌多,并且应对各种可能的突发情况。我们这里有很多贵族出身的战斗机飞行员,但施泰因中尉一定是拥有最高贵族头衔的一位。并且,他的飞行技术和射击技术也足够配得上他的亲王头衔。”
  当那名准尉说起他们这里有很多贵族出身的战斗机飞行员的时候,他毫无疑问地流露出了显而易见的自豪。
  但此时的林雪涅却根本没法仔细去思考他所说的那些话语了。因为,那一组战斗机机群已经开始在机场的跑道上降落了,而在跑道边上的军用机场工作人员则早已做好了准备。
  看到这震撼的一幕,林雪涅连忙转头看向自始至终一直站在她身旁的那位准尉,并抬了抬她手上的那台照相机。可那个身着军装却依旧掩饰不去脸上稚气的准尉却只是对林雪涅抱歉地笑了笑。于是林雪涅只能放弃在这个时候拍下几张照片的想法,并只是看着那一组组战斗机机群精准无误一排排停在属于他们各自的停机位上。
  眼见着那架机身上有着一块花纹复杂的盾牌的飞机已经降落在距离林雪涅大约只有五十米的地方,林雪涅连忙向身边的那位准尉询问道:“我现在可以过去吗?可以从哪儿过去?”
  年轻的准尉很快给出了否定的回答,并告诉她:“不不,飞机还没全都停好,现在你不能过去。”
  “也许我可以从前面绕过去?你瞧,所有的飞机都是从前往后停的。所以,只要我从草坪那里绕过去……”
  或许是因为所涉及问题的性质,先前还很好说话,并且也显示出了对林雪涅的尊敬的准尉男孩这回在面对林雪涅的时候居然只有一连串的“不不不”。
  “雪涅小姐,如果您想要和路德维希·施泰因中尉见上一面,甚至是采访他,我都能够替您向他传达这一意愿,但是现在,您不能过去。请您不要向我提出会让我感到为难的要求。”
  如果说,这位准尉男孩在之前所说出的话还能够让林雪涅找出反驳,或是说服他改变主意的话语,那么他在最后所说出的那句话就已经很重了。于是林雪涅只能不情不愿地向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同意他的安排。
  但在林雪涅和这个准尉男孩就她是否可以现在就过去机场跑道那里,看一看路德维希·施泰因中尉和他的飞机进行这番说服与被说服的时候,路德维希就已经从自己的飞机上下来了。他首先是同与自己一起执行这项任务的几位战友打了个招呼,随后他就看到了在这个军用机场里显得格外特殊的,穿着高跟鞋与连衣裙,并且手上抬着一个相机的林雪涅。
  这让根本就不知道这两天的《施普雷河日报》到底登出了怎样一个头版头条的路德维希险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但还没等路德维希弄明白究竟是自己看花了眼还是他的这位友人真的就在这里,就站在他身旁的一位战斗机飞行员就也发现了距离他们不是太远的林雪涅。
  “嘿,今天他们是请了一位记者过来吗?看起来还是个漂亮的小妞。这也太难得了。”
  听到这句话,视力好得甚至能从飞机上看清底下的城市建筑的路德维希连忙重重地拍了拍那位飞行员的胸口,并说道:“注意你的措辞,少尉。”
  这样的警告简直是莫名其妙,可路德维希的那位战友还没能来得及反问对方他的措辞到底是哪里值得注意的时候,路德维希就已经快步走向林雪涅了。
  此时林雪涅还在认命之后仔细询问带她在这里参观的准尉,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过去拍那些飞机的照片,又会在什么时候才能够得到路德维希·施泰因中尉的回复,这一连串思路清晰的为什么和什么时候简直要把那个准尉男孩给问得焦头烂额了。
  可就在这位准尉感到自己简直疲于应付的时候,路德维希已经走近了他们。
  准尉男孩连忙向自己的这位长官行礼,而路德维希也很快向这位军衔不及他高的空军军官点头致意。但在那之后,路德维希就很快把注意力放到了林雪涅的身上,并在那位准尉开口为他们介绍彼此之前对林雪涅问出疑惑。
  路德维希:“这么说,你得到了允许,来采访我们?”
  林雪涅:“对,他们说想要为去到德累斯顿驻防的战斗机联队写一份报道,就挑中了我们《施普雷河日报》。除了采访你们之外,我们还得到了准许,可以写一写这里的空军基地。”
  路德维希:“然后你们报社派了你过来?”
  林雪涅:“对。不过在来这里之前我不知道你也去了德累斯顿驻防,更不知道你会在今天回来这里。看起来我们俩都挺吃惊的?”
  在路德维希开口向林雪涅问出第一个问题的时候,负责带着林雪涅在这里参观的那名准尉男孩就大吃一惊了,而随着两人熟稔地开始交谈,这位年轻的空军准尉就更是惊讶得不行了,那简直就是目瞪口呆。
  于是正对着的对方的路德维希就在看到了那份显而易见的疑惑与惊奇时解释道:“我们是同学。”
  可是路德维希才一说出自己和林雪涅的同学关系,那个准尉男孩的第一反应就是路德维希念的空战学校!于是他看向林雪涅的眼神根本就连用“震惊”都无法形容了。
  这名年轻军官脑袋里在想什么实在是太一目了然了,因此路德维希不得不继续解释道:“是柏林大学,我在进入空战学校之前在柏林大学学习过一段时间。”
  而后,林雪涅又补充道:“而且还拿了经济学和物理学的硕士。和你比起来,我就差了好大一截了。”
  说着,两人就都笑了起来。这下,先前还死活拦着林雪涅不让她跑去找路德维希的准尉就很尴尬了,他在自己所崇拜的这位长官面前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但幸好,路德维希适时地说道:“你在带她参观这里吗,准尉?也许你不会介意我抢了你的工作?我和我的这位同学已经有一阵子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人已经回来啦,但最近有很多别的事要忙,没法全力写这篇文。更新的速度会比之前要提起来一点,但能不能恢复日更现在我还说不好。这样吧,大家可以攒着看,几天看个一次,我只在中午11点的时候更新,如果11点没出现更新,那就是这天没有更新了
  第166章 chapter 167
  “当、当然可以!”
  面对路德维希所提出的这一询问, 或者可以说是要求, 那名准尉根本不及考虑就给出这一肯定的回答。并且他不仅这样回答了,还给配上了一个郑重其事的军礼。这简直让林雪涅感到有些惊奇, 并不禁在对方小跑着跑出了好一段路之后还看着那个准尉渐渐跑远的身影。
  那让路德维希不得不用显得很是矜持的轻声咳嗽来提醒她回神, 并在林雪涅转头回来之后问道:“刚才那个准尉有把所有的注意事项还有禁止做的事都告诉你了吗?”
  林雪涅点头。而后, 路德维希就说道:“听起来不错, 那样你就可以自己遵守那些了。毕竟我可不知道有什么是你们能看,又有什么是你们不能看的。”
  说着,在主动要求之下临时成为了向导的路德维希就带着林雪涅向着机场跑道走去。
  “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发生了吗?”
  别看路德维希平时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样子,可实际上小亲王的觉察力十分敏锐。就好像现在,他只不过是因为在空军基地里看到了林雪涅现在的样子, 就那么肯定地问出了这句话语。
  那让林雪涅失笑着回答道:“嗯,是有那么几件。”
  “你可以试着说说看?挑最重要的先说。”
  在路德维希说出这句话语之后,林雪涅想了想, 似乎是在为路德维希的那句“挑最重要的先说”做出衡量,到底近来她生活中所发生的变化到底哪一个才是更重要的。
  而后,她就在十几秒之后说道:“我和艾伯赫特和好了。”
  这可是个大新闻!饶是路德维希一早就知道他们早晚会和好也还是吃了一惊, 并因此而停下了脚步,惊奇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