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屹微微颔首，便离开了。他刚一走，会议室内便议论起来，毕竟方才姜知屹接电话时叫了一个名字，虽然声音很小，但离他近的工作人员还是听到了——
  好像叫得是……舒瑶吗？
  哇——大家激动起来，他们的姜老师真的被舒女神给俘*虏啦？
  哇，陷入爱河的男人就是变得不一样了哇，过去几年，姜知屹什么时候因为私事中断过工作？没有，完全没有啊！
  大家议论纷纷，舒女神现在怀孕了，算算日子该有五个月了，不会是出事了吧？但看姜知屹方才的神情，又不像出事的样子？
  唉，好好奇啊！舒女神那边有什么事会让一向冷漠的姜知屹变了脸色，急匆匆离开呀？
  —
  姜知屹一手掌着方向盘，时速在市区限速的最高数字，开车风格与往过去舒瑶在车上时完全不同。
  等车子停在舒瑶家门口时，他才猛然回神，想起来自己在做什么。脑中是女人十几分钟前在电话里说的那句话，她的声音，她的情绪……让姜知屹在挂了电话后，心里便升出了想要立刻见到她的冲动。
  冲动……
  姜知屹面色未变，关上车门，按下门铃。
  几乎是同一时间，门内就传到急促的脚步声，姜知屹皱眉。
  舒瑶快速将门拉开，挺着肚子站在门内，眼角红着，还有哭过的痕迹。
  姜知屹“责备”的话便停在了口中，没有说出来。
  舒瑶拉住他的袖子，开心道：“姜老师快进来。”
  姜知屹目光在她的手上停留，顺从地跟着她进屋。
  房子很整洁，姜知屹环顾一圈，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舒瑶拍拍沙发，道：“姜老师坐这里。”
  姜知屹坐下，舒瑶在他旁边坐下，面对着他，认真而开心道：“方才宝宝真的动了！”
  她拿过桌子上的本子，指着上面清秀的字道：“我方才数了一下，一个小时有四次！我问过林医生，这个数值是正常的，等宝宝进入24周，胎动会越来越明显！”
  姜知屹听着她兴奋的声音，等她说完后，道：“嗯。”
  舒瑶兴奋不减，举起右手：“我感觉他在和我拍手，就像、就像——”
  舒瑶绞尽脑汁，不知该如何形容。姜知屹见她急了，便轻声安抚：“不要急，慢慢说。”
  舒瑶轻轻吐一口气，歉意道：“不好意思，姜老师，我是不是太激动了……”
  姜知屹摇头，说：“不会，这很正常。”
  因为我也很激动——这句话没有说出来。
  舒瑶喝了口水，道：“姜老师，你来感受一下吧？”
  姜知屹愣住，舒瑶眼神明亮，表情真诚，补充道：“你也感受一些宝宝的胎动。”
  姜知屹哑然，却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舒瑶轻轻靠在沙发上，腰下垫了靠枕，让肚子鼓得更明显。她闭上眼，轻声道：“我来和宝宝沟通。”
  她说得煞有其事，姜知屹也不免有些期待了。
  细白的手指在隆起的腹部轻柔地打着圈，声音温柔如夜空的微风——
  “宝宝，你爸爸来啦，快动一下，让爸爸看一看。”
  “乖宝，听话，动一动嘛。”
  “听到妈妈的声音了没？你动一动，等你出生了，妈妈给你买好多好多好多好吃的哦。”
  肚皮下没动静，舒瑶没放弃，鼓励姜知屹：“姜老师，你和他说说话！”
  姜知屹脸上露出怔然之色，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他轻咳一声，微微低下头，声音低哑：“我是爸爸。”
  舒瑶眨眼，“姜老师多说几句呀！”
  姜知屹无奈，似是笑了一声，叹道：“你妈妈说你方才动了，是不是她在骗我？”
  舒瑶诶了一声，插话：“我、我没骗你呀！”
  姜知屹眼里带笑：“如果你妈妈没骗人，你就动一动。”
  再多的话，姜知屹就说不出来了。舒瑶闭着眼继续感觉，手掌在肚皮上四处寻找——一无所获。
  舒瑶瞪大眼睛，不想放弃：“是不是被我念叨烦了？姜老师你试试！”
  姜知屹：“我？”
  舒瑶点头，道：“把你的手放上来，说不定宝宝知道是你，就会动啦。”
  姜知屹沉默两秒，轻轻将手放在女人隆起的肚子上。舒瑶穿着宽松的居家服，姜知屹的手是落在她衣服上的，舒瑶却瞬间如被电一般，身体抖了一下，猛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做做什么？
  天啊！她、她她疯了吗？
  舒瑶欲哭无泪，都说一孕傻三年，她还没生孩子就开始傻了！她、她竟然让姜知屹摸她的肚子感受胎动。
  舒瑶耳朵红，偏过头，不敢看姜知屹的脸。
  姜知屹此时却心无杂念，真的想感受一下宝宝的胎动的。
  这是姜知屹近三十年的人生里，第一次与一个女人距离这么近，也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一个小生命孕育的过程。
  舒瑶的肚子不算太大，只是坐着的姿势和上次躺在检查床上时一般，让她的肚子看起来比平时要大一些。
  藏在衣服下的肚子，在她纤细的身上，宛如藏了一个小篮球。
  娇憨……而可爱。
  姜知屹敛下心神，学着方才舒瑶的动作，耐心地在肚子上的每一个角落寻找……
  几分钟后，舒瑶小心翼翼问：“还没有动吗？”
  姜知屹认真道：“嗯，没有。”
  舒瑶失望：“啊，怎么会这样。”
  她沮丧着一张脸，姜知屹脑中思索着编什么样的理由来解释这个情形，没等他想到什么，舒瑶便重新振奋精神，道：“一定是姿势不对！林医生说过查胎动时要侧躺着！”
  她缓缓起身，站起来，道：“姜老师我们去床*上！”
  姜知屹：“……”
  舒瑶走了两步，回头道：“姜老师？”
  姜知屹抬手揉了揉眉心，温和道：“你走慢一些。”
  舒瑶点头，放慢速度。两人上楼梯，姜知屹走在她身后，身体随时处在保护的状态。
  舒瑶的房间和大部分女明星一般，装修温馨，低调奢华。
  女人坐到床上，拍了拍身侧，道：“姜老师这边！”
  姜知屹哭笑不得，心里不知道多少次想到：对方这样单纯没有防备的性格，是如何走到一线女星的地位？
  当然，他不知道，舒瑶只有对他才会没有防备。
  舒瑶在床上侧躺下来，面朝左，枕着枕头，道：“这个姿势比较容易数胎动！”
  现在胎儿20周，胎动的确不明显，或许有时候动了，但是他们感觉不到。
  姜知屹虽然无奈，却不想破坏她的兴致。
  舒瑶催促道：“姜老师快呀！说不定宝宝马上就动了！”
  姜知屹在床边坐下，女人侧躺在床上，乌黑长发铺在浅色的床铺上，一双眼睛亮晶晶，皮肤白皙，充满了温柔的气息。
  “好。”
  姜知屹抬手，心情已经不如方才在楼下那般紧张了，动作极轻的在她的肚子上抚*摸，神色认真——
  “怎么还是没动啊，”舒瑶失望极了，她明明是很想和姜知屹分享这份喜悦的。
  姜知屹拿开手，安慰道：“林医生不是说了，再过一个月，胎动才会明显一些。”
  舒瑶躺在那里，眼睛看着他，充满浓浓的失望，道：“可是……我想让你感觉到啊。”
  姜知屹怔了一下，道：“我？”
  舒瑶点头，神色没有丝毫异样，认真道：“宝宝下午真的动了，我也想让你在第一时间感受到宝宝的胎动。”
  姜知屹失语，女人的表情那样认真，没有任何多余的小心思……他的心脏被轻轻触动。
  “我……”姜知屹道。
  “啊，有了！”舒瑶突然想起什么，马上坐起来。
  她的动作略快了一些，手撑在床上险些打滑，身子歪了一下。
  姜知屹脸色微变，迅速搂住她的腰。
  舒瑶心跳猛然加速，脸色煞白，靠进他怀里，双手摸在腹部，惊疑不定。
  姜知屹表情愠怒，正欲低头“训斥”，对上舒瑶惊慌的眼神，所有的火便瞬间被浇灭。
  舒瑶靠在他怀里，下意识地道歉：“对、对不起……”
  姜知屹狠狠闭了一下眼，沉下声音，道：“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你现在情况特殊，起身时为什么动作要那么快？！”
  还是带上了一丝怒气。
  舒瑶怔怔地望着他，眼眶一下就红了。
  姜知屹愣住，看着她盛满泪水的眼睛，猛然乱了。
  “我……”刚说一个字，他便不敢开口，生怕又说错话。
  舒瑶从他怀里离开，小心翼翼地往旁边坐了坐，怀里像揣着一个小西瓜，可怜而委屈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姜知屹低声道：“哭什么……”
  他是想问对方为什么会哭，但说出来的话好像又略显冷硬了些？他有些懊恼。
  舒瑶捧着肚子，坐在那里小小的一只：“我只是太激动了……我、我想让你看宝宝胎动……”
  姜知屹生平第一次有这种无措的感觉，他看了对方几秒，抽了几张纸。舒瑶伸手去接，姜知屹却没把纸给她，抬手替她擦眼泪，声音无奈而温和：“我不是在责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