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看到听琴慌慌张张地走进来，“姑娘，听说，水莲死了。”
  “死了？”周筝筝一边换尿布一边问，“周芳芳知道了没有？”
  听琴说：“夫人只让奴婢告诉姑娘您。夫人还没想好怎么告诉芳芳姑娘。”
  周筝筝沉默着换尿布，听琴一直站着不敢说话。
  等尿布换好了，小林策继续睡觉，周筝筝让奶妈看着，叫了听琴一起出去，坐在大厅里说话。
  小红亲自温了茶，递过去。
  “是谁杀的？可叫了官府查了？”周筝筝接过茶，抿了一口。
  听琴弯着腰，凑到周筝筝跟前说话，“张大都督不让告诉官府呢。夫人也没让官府知道。都瞒着呢。”
  “瞒着？为何要瞒着？”周筝筝一口茶水差点就吐了出来，“难道，已经知道是谁杀的？”
  听琴点点头，“姑娘，您可别激动。夫人特意要奴婢叮嘱姑娘冷静。”
  “说。”周筝筝眉毛皱了起来，已经猜到凶手是谁。
  能让林莜和张良晨都那么挂心的人，还能是谁？
  “是水仙杀的。”听琴说。
  空气里顿时多了一笔严肃之感。
  “水仙嫁给张良晨之后，张良晨最初不喜欢她，处处冷落她，到后来，有点感动了又是公务繁忙，没法陪着她。他们迟早会出问题的。可惜了，我没来得及早点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竟然真的出事了。”周筝筝沉沉地叹了口气。
  水仙小时候先是跟着林莜，很受林莜赏识才给了周筝筝，水仙为人聪明，老实，稳重，所以，林莜很喜欢水仙，周筝筝也很喜欢水仙。
  以水仙的身份，能嫁给张良晨，绝对是周筝筝的面子。
  就算是现在，知道水仙做下了这种事情，林莜也是痛心得很，水仙可是林莜看着长大的啊。
  “姑娘，要奴婢说，这哪里能怪姑娘，姑娘对水仙那么好，水仙不知道感恩，还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不是辱没了吴国公府的名声吗？也连带着玷污了姑娘的名声。”听琴生气地说，“这水仙，真不知足啊。”
  周筝筝说：“事情既然都发生了，你就不要再在这儿做事后诸葛亮了。跟我说说，水仙为何要杀害水莲吧。”
  听琴说：“奴婢也是听说的，据说张大都督和水莲待一起久了，水仙就疑神疑鬼的，醋意大发杀了水莲。”
  “果然是为了感情。”周筝筝叹了口气，“强扭的瓜不甜。当初本来以为这样水仙会幸福，张良晨也会有人照顾，两全其美。谁知，原来水仙一直都不幸福。我后悔了。”
  可是后悔已经没有用了，水仙杀了水莲这件事一定会传开的，瞒不住的。大茗朝对杀人案还是有严厉的。
  水莲不是水仙的奴婢，水仙却剥夺了水莲的性命，按照律法是要处于极刑的。
  水仙又是张良晨的妻子，百姓们都看着呢，张良晨就算想徇私饶了水仙也难。
  更何况，张良晨一直都是铁面无私的。他管理的部队都纪律严明，对自己家人又如何会徇私呢？
  “看来，水仙这次是难逃一死了。”周筝筝叹息，“收拾下，我要去一趟大都督府。”
  张府上，水仙还是惊魂未定，坐在地上，红裙子曳地铺开，好像一只寂寞的孔雀。
  水莲死的时候，水仙是疯狂的，对着水莲还多刺了几刀，刀刀致命。
  鲜血喷在了水仙的脸上，那股血腥味冲进鼻子中，呛的水莲差点把一天吃的全部都吐出来。
  水仙这才明白，她杀了人了。
  她吓晕过去。
  醒来就发现自己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张良晨已经知道了。也是张良晨把水仙送到房间里来的。
  水仙想出去，可是门被锁着，门外还有人守着。张良晨生怕水仙又做出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干脆，就把水仙关起来了。
  连奴婢都不放进来陪水仙。
  另外一个房间，张良晨在审问紫芯：“你要是有半句假话，我马上把你卖给青楼去。”
  紫芯哭着说：“老爷，不关奴婢的事啊，是夫人一定要杀水莲，夫人认定老爷你和水莲有一腿，于是就让奴婢去小老鼠药。奴婢也是没办法啊。老爷饶命啊。”
  紫芯是对水仙最忠心的奴婢，可是，事已至此，也赶紧大难临头各自飞，把责任都推到水仙身上去。自己硬是没有一点责任。
  张良晨厉色道：“狗奴才！要不是你平时挑拨，夫人如何会变成这样？你难逃其咎！”
  紫芯连忙磕头。
  “滚！”张良晨一脚踢开紫芯。
  紫芯被人带下去交给牙婆卖掉了。
  张良晨独自坐着，伸手按眉心。
  “水仙啊水仙，你怎么那么傻，会觉得我跟水莲有什么呢？你又如何会变得那么狠心，过去，你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杀，这回，如何连个活生生的人也能下得了手了？”张良晨自言自语，悔恨交加。
  奴才们一个都不敢上前。
  这个时候，张良晨需要一个人静一静。谁打搅他谁就是欠揍。
  直到手掌都搓破了，才听说周筝筝过来了。
  张良晨有个习惯就是独处思索时，喜欢搓手掌。
  “快请。”张良晨连忙去换衣服，虽然心口还是闷闷的，可听到这个消息还如沐春风，好受了很多。
  第736章 质问
  张府上，鸟儿飞过，肃的一声，钻进了草丛里。
  周筝筝端详着面前安静喝茶的张良晨。
  依旧还是旧时那模样，见了她还是会腼腆起来，嘴巴上留了淡淡的胡须，比过去成熟多了。穿着金边蝙蝠纹绸面外衣，内穿浅灰色泼墨竹叶纹短衫，腰间束一条银腰带，下穿浅绿色裤子，干净利索，一看就是换上了新衣服。
  难怪水仙会疑神疑鬼，原来张良晨的心思并没有放在水仙身上。
  要不然，水仙都这样了，张良晨怎么好像还很高兴一样？
  不要说是因为见了周筝筝。
  水仙才是他的妻子。张良晨这样子算什么。见到周筝筝就高兴，水仙不妒忌不变疯才怪呢！
  “发生这样的事，我也有责任。”张良晨叹了口气，开口打破了沉默。
  “哦，这是你们夫妻间的家事，我原本不该过问。可既然大都督都说了自己也有责任，我能否听听，你说的责任指的是什么？”周筝筝问。
  张良晨低下了头，“回禀太子妃，属下知道太子妃怪罪属下。可是属下实在是不能忘记过去的美好。真是对不起水仙了。”
  “你所说的美好，永远不曾属于你，只是因为你一直在远观，所以觉得美好。你忽略了你身边的美好。你不知道，身边的美好才是真实的，才是自己的。”
  张良晨已经听出周筝筝意有所指了，“太子妃说的对。属下没用。属下很想忘记，怜取眼前人，可是，属下做不到。”
  周筝筝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苦呢？你这样子一直下去，不但你会不幸福，你身边所有人都不会开心的。大都督，放下执念吧。她不属于你。永远不会属于你。”
  张良晨苦笑道：“太子妃，属下一定记住你今日的话。”
  周筝筝说：“水仙如何了？”
  “她很好。只是她需要静一静。”张良晨说，“我会好好关心她。”
  周筝筝说：“既然如此，我不打搅你们了。告辞。”
  太子妃凤驾起驾回宫。
  “恭送太子妃。”一行人下跪。
  窗外的风，随意的吹着，带来的阵阵凉意，不禁让人打了个冷战。
  秋越深，天越凉，林策身上的衣裳，也已经是越穿越多了。
  而这时候，周筝筝最头疼的，就是给林策洗澡的事情了。
  虽秋日里还没那么凉，但周筝筝还是半点不敢马虎，毕竟，这是林策的第一个秋冬，对于寒冷，林策可谓是完全没有准备。
  “太子妃，热水放好了。”小红大声喊到。
  这边，周筝筝和奶娘一起给林策脱衣裳，为了让林策减少着凉的风险，周筝筝把林策的洗澡盆子都端进了屋。
  冒着白汽的大脸盆被放在床榻下。
  “好了，好了，马上放下去。”周筝筝抱起被脱的精光的林策，一把就塞进了洗澡盆里。
  “喔，哇哦，”林策也是被水刺激的大喊一声，但很快，林策就发现这水里很好玩。
  暖呼呼的水，碰在身上很是光滑。
  “策儿，躺好，把头仰起来一些。”周筝筝拿着一块小棉布，对着林策的脖子擦拭。
  因为林策长的比较胖实，下巴的地方很厚，把平日里的的汗渍和奶渍都夹在了里头，如果不清洗干净的话，恐怕会把娇嫩的欺皮肤给弄破掉。
  可是林策似乎是有心跟周筝筝对抗一般，周筝筝越是让林策把头仰起来，林策越是把头含下来，似乎是下巴的地方夹了一个珠宝，怕是被人偷走似的。
  “策儿，你看，这个是什么。”周筝筝可不准备就这么洗洗算了，要洗就洗的干净些。
  拿着一根红色玛瑙步摇，周筝筝和奶娘配合着，一边摇动步摇，奶娘一边趁机给林策洗脖子。
  而除了脖子，腋下也是容易堆积污垢的地方，用同样的方法，周筝筝把林策里里外外，都给洗了一遍。
  而林策压根就不懂这是洗澡，在水里玩了好一会儿，又被直直的抱起来放在了床榻上。
  “快，衣裳穿起来。”刚洗完澡的时候，最怕吹风。
  周筝筝把已经整理好的衣裳像插花一样，准确快速的套进了林策的脖子。
  之后，奶娘也几乎是手脚并用，把林策的手脚都套进了衣裳内。
  “穿好了，”周筝筝笑着对林策说，“策儿，洗了澡舒不舒服啊。要不要每日都一次？”
  林策却只是觉得好玩，刚才是洗澡好玩，现在是穿衣服好玩，还有就是被大人抱着上上下下好玩，无论什么事情，对于林策而言，都是人生中的第一次。
  洗完澡，林策的头上，还是有些湿漉漉的，而此时，屋外的太阳正好。
  周筝筝让奶娘把林策抱出晒晒太阳，暖暖的阳光照在林策的头上，不一会，头发就全干了，
  周筝筝摸了摸林策的头，“策儿，你头发好少啊，”
  林策觉得有人在摸自己，很想把手推开，可却因为没力气，只能任凭周筝筝在摸，眼睛里，却露出了一丝不开心。
  “策儿，你怎么了？”周筝筝马上把手停住，双眼盯着林策的双眼。
  看见周筝筝在看自己了，林策又马上变的开心起来，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