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奸臣_分卷阅读_10
作者:鱼七彩      更新:2020-08-01 07:16      字数:3947
  秦远现在发愁顾青青的尸体该怎么处置,就这么放床上太危险了,很容易被发现。若放在别处,他没有别处地方可放。再说他没办法大白天运尸出去,晚上更不行了,长安城有宵禁,普通百姓不被允准上街。
  秦远用无花果填饱肚子之后,目光从床上移到床下。
  半个时辰后,秦远用镐头自己床下的位置,挖出了一个藏尸的土坑。秦远跑去跟顾父买了些木板,回来自己做了个跟土坑合适的木箱子,用布单子裹好顾青青的尸体后,就把顾青青的尸体藏于其中。
  再把床移回原位,这样就大功告成了。
  秦远缓缓地松了口气。
  “你在干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人声,秦远吓了一跳。秦远把抓着床架子的手放下,缓缓地回头,看见李元景正穿着一身华服,背着手冷眼看他。
  “大王怎么会在这?”秦远反问。
  “时候差不多了,来接你,就省得你还特意跑去我那了。怎么,我亲自来接你,你竟不觉得荣幸?”
  “荣幸,荣幸,只是劳烦大王屈尊亲自前来,心里过意不去。”
  李元景没搭理秦远的话,他好奇地看着屋地上那堆新挖出来的土,随后就目光不善地扫向床底的箱子。
  李元景质问秦远到底在做什么。
  “我……”秦远冷汗下来了。
  “到底藏了什么宝贝,你还不从实交代!”李元景催促道。
  秦远听到这句话瞬间安下心了。还好,还好,李元景没注意到箱子里藏得是尸体。
  秦远就故意往李元景不感兴趣的方面说:“说出来怕会大王笑话,就是一些布帛,上次面圣时的赏赐。我琢磨那么贵重的东西,在家里明面放着不安全,就打算藏在床下了。不信大王看看!”
  秦远说着就把箱子掀开一角,果真露出一块布来。
  李元景瞧了一眼,皱眉嫌弃道:“小家子气,就这玩意让值当你这么存?回头我让人再给你送几匹过来。”
  秦远连连道谢,表现出很欢喜的样子。
  李元景觉得秦远这点挺好,都说文人相轻,可进一步引申有才华的人基本都是这样。秦远倒是个例外,不假清高,烟火味儿浓,容易满足,还特别爱感恩。有才华的人世上有很多,但有才华又性格好的可不多。他这回碰上一个,可得好好珍惜了。
  “那我们走吧,早去早准备。”李元景催道。
  秦远请李元景在外间稍等,他换了身衣服,洗把脸,就随李元景出来。
  走的时候,李元景见秦远关门闭窗,紧张地上了两道锁,觉得十分可乐。不过就是几匹布罢了,瞧给他吓得。
  ……
  午时,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在立政殿设宴后,携众皇亲们前往西池泛舟。
  西池水如碧玺,遥望四处,光明清鲜,柳枝嫩绿。游船在湖中泛出波澜,一圈圈扩大散向湖边。大柳树的影子映在池中,十分清楚,随着涟漪悠然地摆动着。
  帝后一舟,行在前。余下的皇亲国戚按品级次序乘船,随后而行。众人把酒言欢,随意欣赏湖景,热闹非常。
  忽然从西池东房传来奏乐之声,大家都都被声音吸引,凑到船边张望。之间一艘大船自东而来,船上有人奏乐。船中央则布置了一个戏台,正有数名年轻小童在其上表演杂耍,舞狮、跳剑、千金担、仙人栽豆、吉庆有鱼……众船只围着大船停靠,众人专注赏戏,连连叫好。
  要说这些杂耍,确有新鲜出彩之处,但大家都是显贵出身,之前多少看过类似的,看着热闹乐呵,却也不觉得有何特别惊喜之处。直至表演最后,宫人报说有一舞蹈名为‘蝶飞凤舞’,真会引来蝴蝶共舞,引得现场众人更加热烈起来。
  “早前就曾听说长安城内,似有一舞姬起舞之时可以吸引蝴蝶。本以为是个传说,而今竟可以亲眼见识了。”说话的女子一脸英气,肤色偏黑,笑起来脸肉嘟嘟地反而让人觉得可亲。
  她此言一出,很快得到了其她世家女的应和,自然几引得其余贵族男子跟着凑热闹。
  乘坐这一船的人都是未婚的小辈,有皇亲有世家女,李元景也在其中。他却不稀罕听这些,带着侍从安静在一边站着,观察那大船上已经上场的舞姬杨六娘。
  杨六娘今天穿着一袭湖蓝色纱衣,手持丈余长的披帛翩翩起舞,腰细如蛇,舞姿轻盈,才不过跳了几下,各色蝴蝶从西池两岸翩翩飞来,正朝着跳舞的杨六娘而去。
  众人惊叹不已,睁大眼睛看着,生怕一眨眼错过什么。杨六娘转了一圈后,停了舞姿,伸开双臂一动不动。蝴蝶们就一只一只地落在杨六娘的身上,微微地闪动着翅膀,杨六娘像是重新穿了一件花样美丽的蝴蝶衣。
  原本热闹非凡笑闹声不断的六艘游船,在这一瞬间,全然安静了。
  猛然,杨六娘抖动双臂,落在其上的蝴蝶霎时间全部飞起,杨六娘就在蝴蝶的包围下张扬着舞姿,或跳跃,或旋转,不论何种动作都极具美感,令人惊叹不已。
  李世民自然也看痴了,万没有想到这世间竟真有女子可以吸引蝴蝶,舞姿美到如此地步。再去细看这舞姬的容貌,与其舞姿一样,美得异于常俗,勾魂摄魄。
  李元景可不稀罕瞧这些,见大家都看傻了,嗤笑骂道:“果然是妖物!”
  李元景随即转头看向自己的‘侍从’,发现秦云也在直勾勾地盯着杨六娘瞧。
  李元景警备地看了看眼四周后,低声问秦远:“发现什么了没有?”
  秦远:“皮肤很白。”
  李元景瞪他,“我还以为你在观察,没想到你也被美色所惑!我带你来不是为了让你欣赏美人!”
  秦远没理会李元景,继续盯着看。李元景无可奈何,不管他了,转身拿了一杯甜瓜汁喝。
  杨六娘一舞完毕,便有宫人宣赏杨六娘受赏。
  泛舟结束后,众人都想再瞧瞧那与蝶共舞的舞姬。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非常高兴,当然要满足大家期望,遂宣了杨六娘觐见。
  杨六娘随后就在宫人的引领下,低着头,徐徐迈着步伐走向李世民和长孙皇后——
  “刺客!”
  “杀——人——了!”
  “杨、六、娘要行刺陛下!”
  接连三声喊破音的高叫,仿佛一把钝刃的锯子生生割破了所有人的耳朵。
  第14章 你行你厉害
  大家都被这难听的声音给惊着了,场面一瞬间就安静下来。
  宫中的侍卫们当以皇帝的安全为主要,听说杨六娘是刺客,先不管她到底是不是,将她团团围住暂且控制了再说。
  秦远喊完话后,就低下头蹿了几步想躲一躲,结果发现大家都扭头看着他,包括那边在凉亭内端坐的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随后,秦远也被一群侍卫给包围了。
  上次进宫,秦远不得机会仔细瞧李世民,今天这一眼算是看得清楚了。
  李世民年纪三十左右,凤目浓眉,天姿神武,因经常打仗关系身材非常健壮,精气神儿犹若二十岁的少年,却有高于年纪的沉稳,神态肃穆时异常慑人。
  长孙皇后相较于李世民则柔和了很多,样貌温婉,并不惊艳却很耐看,整个人雍容温柔,气质斐然,令人见之便觉得可亲,同时发自内心地敬重。
  李元景正惊呆地瞪着秦远,发现秦远竟然还在看皇帝。他气得往别人身后躲,此刻他真不想承认自己认识秦远。
  李世民眼力极好,一眼就认出秦远是之前觐见的那个农夫。李世民很恼火兴致被人突然打断,但他还是沉住气,准备问清楚理由之后再决定是否砍他的脑袋。
  “你怎么会在这?”
  “草民……”秦远踌躇不知该不该说。
  李元景这时无奈地站出来,给李世民恭敬行礼赔罪,承认是自己带他进宫。
  “为何?”李世民质问李元景。
  李元景流着冷汗道:“臣……臣见他可怜,便将他收为随从。”
  李元景年纪尚幼,的确可以带两名贴身侍从进宫。
  他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跟自己的长子才一般大,李世民当然不会深究他。
  李世民觉得这里头便有事,定当是这个秦远耍小聪明欺骗利用了李元景。李世民目光犀利地瞪向秦远,质问他刚才那三声喊话为何意。他最好能有个合理的解释,不然今天就是他命归西天之日。
  “她是刺客。”秦远指着杨六娘。
  杨六娘慌了,急忙下跪喊冤,“贱妾不过是个命薄的弱女子,除了跳舞什么都不会,哪可能是刺客。这位郎君可莫要冤枉了贱妾,贱妾万万担不起如此罪名!”
  杨六娘身姿纤细,潺潺弱弱地伏在地上,声音娇嫩可怜,别说男人了,连女人听着都觉得心疼舍不得。
  李元景在旁看着,都替秦远着急。这秦远莫不是傻了?即便杨六娘是有问题,可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当众指责人家是刺客,关键之前还扫了圣人和众皇亲的兴致,无异于是找死!
  完了,完了,这次他想救秦远也无能为力了。
  “证据呢?”李世民眼神如刀般割在秦远身上。
  “当众搜身便可知晓。”秦远回道。
  李世民本以为秦远在无理取闹,此刻见秦远并无畏惧之色,底气十足,转念想想他没必要这样冒险找死,说不准其中确有缘故。李世民就命人将杨六娘带下去搜身。
  “若走动至别处,怕有变数,让她当众脱衣。”秦远提议道。
  李世民倒想看看怎么回事,未多想立即应允了。
  杨六娘伏地痛哭,表示不愿当众脱衣受辱。
  长孙皇后道:“三岁幼儿尚有羞耻之心,何况她是女子。”
  众女眷纷纷应承长孙皇后的话,都觉得这样做有些过分。
  不少人遗憾此时魏征不在场,这种时候有魏公出马,一个顶就能她们一群。
  现场乱起来,大家纷纷指责秦远要求过分。
  李世民也意识到自己刚才下令时考虑不周,气得想干脆斩了秦远。
  秦远似乎毫无羞耻之心,在大家的指指点点下,他大步走到杨六娘跟前。
  “听起来你是哭了,抬头倒让大家看看,你有没有眼泪。”
  秦远的声音淡淡而悠远,很冷静,如玉碎般好听。他的声音有种出奇的魔力,能让大家都听进耳里。
  众人议论声消减,皆看向杨六娘。
  杨六娘颤抖着身体,不肯抬头。
  “装哭算不算欺君?”虽然是问句,但更似陈述。
  侍卫就硬将杨六娘的脸抬了起来。
  众人一瞧,杨六娘虽然摆出一脸痛苦的哭相,但脸上干巴巴的,一滴眼泪都没有。
  众人哗然,杨六娘竟是假哭,眼泪都没流似乎说明她并不害怕,莫非她真的有问题?
  杨六娘听见大家越来越怀疑自己,猛地爬起身朝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方向跑。
  侍卫立刻去追,人群中忽有一绿衣女子冲了出来,一脚将杨六娘摔倒在地。
  几根银针从杨六娘左腋下飞了出来,直中绿衣女子的左肩。
  秦远看清楚这绿衣女子是谁后,脑子里连连叹气数声:这未免太巧了!
  此人正是当初在街上调戏他的贵族女子,尉迟敬德的大女儿尉迟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