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你少给用家族什么的当做借口，为你做下那些罪孽找开脱。
  我从来没有想为自己的罪孽开脱。叶凌平静道，但很多事，我真的不愿意做，但为了家族，我不得不做。比如，强迫你。
  我的身体，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
  虽然我不知道，叶凌话里说的，强迫我，到底是要做什么。但直觉告诉我，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这里，我知道来硬的不行，为了自己的安危，我只能忍气吞声地放软了语气，如果你不愿意，你们叶家也不能逼迫你做什么吧。
  我听见叶凌幽幽叹息一声。
  他们的确不能够直接强迫我，但我依旧没有选择。他淡淡道，语气有几分自嘲，我的魂魄散开了九百年。九百年后，当我重新醒来的时候，我这条命，早就不是我自己的了，而是这叶家千百个亡魂的。
  我一怔。
  叶凌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落寞，和我曾经记忆里的那个叶凌，是如此的不相符。
  不由自主地，我突然想到，九百年前，我见到的那个叶凌。
  不羁而又随意，清冷而又孤傲，带着几分年少的任性，虽缺乏是非观念，但不得不说，那时候执着的他，身上有一种异样的光彩。
  可如今的他，那种光芒似乎被狠狠的掩盖了，剩下的，是与常人无异的无奈和世俗。
  是了。
  九百年前，叶凌还活着的时候，他是为自己而活。而九百年后，他重生后，他便先是叶家的家主，而不是那个单纯的叶凌。
  念此，不知为何，在这个瞬间，我竟然对叶凌有几分同情。
  第426章 对不起，舒浅
  但下一秒，我马上就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吓傻了。
  我呸呸呸！
  我立刻甩了甩脑袋。
  舒浅，你脑袋绝对是进水了，你竟然在同情一个杀人无数，还想杀你的男鬼？
  你到底要对强迫我什么！既然软的不行，我也懒得给叶凌好脸色了，又凶巴巴地吼了一句。
  你很快就知道了。叶凌突然又低声道，声音越来越近，对不起，希望你不要怪我。
  这感觉真的太奇怪了。
  一个之前想杀你，还变着法子给你设下陷阱的人，竟然会那么认真地跟我道歉，他到底是想对我做什么！
  我心里的恐惧不断放大，同时感觉到黑暗之中的叶凌离我越来越近，他说话简单的气息，全部都扑在我脸上。
  就在我感觉叶凌要贴近到我刹那，我突然感到他身子一僵，下一秒，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咳得很用力，感觉肺都要被他咳出来了一样，我不由一怔。
  我听得出，叶凌似乎是被我刚才的那一掌伤及了根本，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伤的那么重。
  我虽然丹田被解开之后，实力大增，但就像容祁说过的，我虽然天赋好，但到底起步太晚，如今的实力，还只能抵他的一根手指头。
  叶凌的实力，理论上来说是和容祁不相上下的。以前他弱于容祁，主要是因为他没有得到肉体，如今有了肉体，他应该不必容祁差。
  我方才我打他的那一掌，主要是因为他完全没有准备，我才能够得手。但就算我击中了他，以我的水平，也绝不可能重伤他啊？
  我心里正惊疑着，我突然就听见黑暗之中，响起一声慌乱的叫声：哥哥！
  我全身的血液，突然都冲到了头顶。
  是叶婉婉！叶婉婉的声音！
  我唰的抬头，就看见黑暗之中，有一团明亮靠近。
  那团明亮的来源，是一个古色古香的灯笼，灯笼的光芒照亮了提着灯笼的人，正是叶婉婉。
  看到叶婉婉的刹那，我双手紧紧握拳。
  可她仿佛没看见我一样，只是焦急地跑到我面前。
  灯笼的灯光，照亮了我面前的叶凌。
  看清叶凌的模样，我倒抽一口冷气。
  我没想到，叶凌竟然伤成这样。
  他依旧是长发和古装的打扮，倒在地上，如墨的长发之下，映衬着他脸色格外惨白，嘴角的一丝血迹，更加是触目惊心。
  他雪白的长袍上，胸口处，也是一片鲜红，好像就是我刚才一掌拍到的地方。
  我目瞪口呆。
  我刚才的一掌，竟然能把叶凌给伤成这样？
  他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
  哥哥，是舒浅伤的你吗？叶婉婉焦急地扶住他，恨恨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恨不得将我直接撕裂。
  是。叶凌平静道，咳咳，她的封印解开了。
  这下换叶婉婉露出的震惊的表情，此时有灯笼的灯光，我还看见她表情里有一丝慌张。
  但他们还不知道。叶凌又补了一句。
  叶婉婉这才平静下来。
  我听得愈发云里雾里，不由吼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
  叶凌张口，似乎是想回答我的问题，可突然间，他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伴随着咳嗽，我看见他整个人突然蜷缩作了一团，剧烈地颤抖起来。
  哥哥！叶婉婉顿时就慌了，赶紧扶住他，又发作了么？你一定要撑住，不要被迷惑了！
  我怔住。
  不要被迷惑了？
  叶婉婉这是什么意思？
  很快，我就明白了叶婉婉话里的意思。
  叶凌突然止住了咳嗽，紧接着，他唰的抬起头，笔直地看向我。
  和他四目相对的时候，我吓得忍不住后退一步。
  可很快，叶凌蓦地开口，让我全身都僵住了。
  小浅……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叶凌。
  叶凌竟然叫我小浅？
  虽然叶凌以前假装成陆亦寒的时候，也一直叫我小浅，可自从他暴露了自己是叶凌的身份之后，他都只会叫我舒浅。
  他现在叫我小浅，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叶凌，突然发现，他的眼神，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陌生，是因为这个眼神之中透着几分温柔和欣喜，根本不符合我记忆中叶凌的个性。
  而熟悉，是因为，这个眼神，在一个瞬间，就唤起了我的记忆。
  阿远？几乎没有经过思考的，我就脱口而出一个名字，人也情不自禁地向前走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怎么会……
  我怎么会在叶凌的眼睛里，看见了小时候阿远的影子！
  可我还来不及靠近叶凌，我就突然看见，叶凌的眼神又变了！
  在这个瞬间，我感觉到叶凌的眼神里，仿佛有两个看不见的人在不断地挣扎，眼神不断地闪烁，时而愤怒、时而欣喜、时而清冷。
  我吓得又后退了一步。
  叶凌到底怎么了！
  叶婉婉此时急红了眼，大喊一声：哥哥！叶凌！
  就是这一声喊，仿佛一下子让叶凌清醒了过来。
  他身子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手死死地抱住脑袋。
  隐约间，我似乎听见他在喃喃自语什么。
  好像是在说：我是叶凌……我是叶凌……
  我还来不及仔细思考叶凌这话里的意思，我就突然看见叶凌又抬起了头。
  经过刚才的一番挣扎，他的脸色更差了，近乎透明，胸口的伤口也被撕裂地更大。
  可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清冷，丝毫不见方才的矛盾和疯狂。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个时候，叶婉婉赶紧跑到叶凌的面前，拿起手里的那盏灯，匆忙地将灯笼上面打开，递到叶凌面前，低声道：哥哥，吸一点吧。
  我的目光这才落在这盏灯面前。
  刚才我刚来到这一层的时候，明明是点不起火的，叶凌说是因为这里是纯黑之地。
  但为什么，这盏灯笼里的火能够燃烧？
  我还来不及思考，就突然看见，那个灯笼里，透出一股气息。
  感受到那股气息，我不由呆住。
  这股气息怎么会是……
  第427章 最后一层塔
  阳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