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妾_分卷阅读_44
作者:宁洛云      更新:2020-08-02 06:47      字数:3942
  外面的雪已经积了一层厚了。虽然薛令微离开,但若无人带领,她根本走不出这东厂。
  所以她还是只能等赵珒派人送她回去。但赵珒不知道去哪里了,她对东厂不熟悉,这里的番子又不认识她。她骨子里是害怕东厂这些番子的,所以只得留在原地,等赵珒过来。
  不下片刻,倒是有人来带她出去了。不过不是昨日的那个掌刑千户,也不是其他的人,而是池台。
  “池……大人?”薛令微掀开帷帽一角,诧异的唤了一声。
  池台脸上淡淡的,对她道:“我来送郡主回去。”
  这一声郡主,让薛令微错愕:“你……”
  池台清楚她的疑惑,道:“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安阳郡主。”
  薛令微清冷一笑:“我如今只是个庶人,怎劳堂堂都指挥使大人亲自送我回去?”
  池台并未跟她多言,只说道:“走吧。”
  薛令微也不再有什么微词,跟着池台离开了东厂。
  池台将薛令微送回提督府门口,二人都没有多言半句话。
  池台正要离开之际,薛令微叫住了他:“我有一事想问池大人!”
  池台淡淡侧身,回:“何事?”
  “你与赵珒是什么时候这样熟悉的?”
  片刻,池台简单的回了两个字:“很早。”
  薛令微怔了怔。最后冷笑一声:“原来是这样。”
  她大概明白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了。
  池台是因那年朱雀楼大火救她被母亲提拔的,后来也一直为母亲做事,但那几年,表面上池台和赵珒都不可能有任何的接触。
  可是这一年,池台就升任为锦衣卫都指挥使,这不就是证明,池台跟着她母亲的目的,跟赵珒是一样的吗?
  东厂与锦衣卫……难怪朱赟会劝她回来,会那么想除掉赵珒。
  青妍昨晚就回来了。二人几日不见,青妍对薛令微的关怀一如往常,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妥。
  薛令微看着青妍拉着她的手一脸单纯无邪的模样,只觉得恍惚。
  人心真是比那豺狼虎豹还要邪恶。
  青妍握着薛令微的手腕,低头没看到那只黑镯子的时候,眼神顿了一顿,询问:“红菱姐姐,你怎么没戴着那只镯子?”
  薛令微紧紧盯着青妍的眼,近乎平淡的说道:“有人告诉我,我的身体会变成今日这样,都是那只镯子的缘故。”
  薛令微不是一个会绕弯子的人,对青妍她是真心诚意的交这个朋友的,当自己的真诚换来的是谋害,谁都不可能会一下子释怀。
  青妍的眉头突然一拧:“什么意思?那只镯子怎么了?”
  “那只镯子对人有伤害,尤其是体质偏寒的人,我的身体会变成这样,全是那只镯子害的。”薛令微继续说道,“青妍,你这只镯子,究竟是哪里来的?”
  青妍有些不敢置信,好像她也是被蒙在鼓里才知道一样:“怎么、怎么可能?那只镯子之前一直是我母亲戴着的!怎么可能会害人?一只镯子,如何能害人呢?”
  第47章
  青妍像是真的不知情的样子, 真实的让薛令微辨不出是真是假。
  “姐姐,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镯子究竟有什么问题?”青妍抓住薛令微的手,急切的询问  , “姐姐说自己的身体不好是因那镯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令微彻底看不明白了,青妍的表现确实让她有些茫然。
  难道, 是她错怪她了?
  “昨夜我被大人接去东厂让一位先生给我瞧病,那位先生说是镯子的问题, 说那镯子是用一种极寒的矿石锻造的, 所以……”
  青妍听罢, 才像是明白过来:“这镯子是我给姐姐的,所以姐姐……是怀疑我?”
  薛令微不答,等同是默认。
  “难道,姐姐认为我要害姐姐吗?”
  薛令微停顿片刻,道:“青妍, 我并不想怀疑你。”
  青妍脸上划过一抹失意, “事关镯子, 姐姐怀疑我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我可以向姐姐保证,我绝不知道这镯子会伤害姐姐的身体,因为之前一直是我母亲戴着……”青妍说到这里,突然戛然而止,下一瞬,她便恍然大悟一般:“我母亲!……我母亲就是虚病而死, 莫非我母亲也是因为这只镯子……”
  薛令微只觉得自己糊涂了,虽然青妍这样说,但她还是觉得奇怪,总觉得哪里不通。
  “姐姐,那只镯子在哪里?你千万不能再戴着了,你还是还给我罢!”
  薛令微仔细的探究青妍脸上的表情,她对自己的关心并不像是假的。这镯子的事情难道青妍真的不知情?还是她的演技太过高明?
  “镯子被那位先生带走了。”薛令微道。
  “姐姐,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那镯子会害你,倘若是我知道,我一定不会给你!”青妍见薛令微半信半疑,接着说道:“我在这世上只有姐姐这么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了,要是姐姐都不信我的话,我该怎么办?我真的没有要害姐姐!”
  薛令微见青妍这般,心中又不忍,青妍在她心里确实就像是一个妹妹,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她会做出什么害她的事情,可这件事情,疑点确实太多了。
  “姐姐,你若是不信我。”青妍失意的望着她,突然平静下来,“我可以一死,证明我的清白。”
  说着,青妍便决然的一头往薛令微身边的梁柱上撞去。
  薛令微见状赶紧拉住她,呵斥:“你这是做什么?!证明清白也不是要用性命证明的!”
  青妍极为委屈的红了眼,“定是有人想陷害我与姐姐不睦,倘若是姐姐真的不信我,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好好好,我信你,我信你就是了,你别做这傻事!”
  青妍抬眼,目光之中溢出几丝光彩:“真的?”
  “真的。”
  青妍一把抱住薛令微:“姐姐相信我就好!”
  薛令微叹口气,本来心里是有诸多怀疑的,可青妍这样,她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只能暂时先将此事放一放。那镯子被赵珒请来的那位先生带走了,而且赵珒昨夜的反应,也像是知道什么一样,如若是有什么问题,赵珒应当会同她说的吧?
  午时,赵珒便回府了。不过因为昨晚薛令微跟他闹的不是很愉快,薛令微下意识想躲着他,赵珒也没有传过她,所以二人一个下午都没有见过面说过话。
  薛令微待在东苑不出半步,虽然与青妍之后没有再说起镯子的事情,但二人也不似之前那般畅所欲言了。
  未时过半,便来了下人,说是赵珒要见青妍,将青妍带走了。
  薛令微往炉子里添了一些碳和熏香,将炉盖合上,坐在一旁,思绪纷杂。
  赵珒见青妍可能是为什么事她心里清楚。虽然上午为了安慰青妍说相信她,但实际她心底,仍有疑惑。
  她虽不及母亲那般头脑精明,运筹帷幄,但她也绝对不是一丝心思都没有的人。这大概是以前跟在母亲身边耳濡目染的缘故。
  虽然不大愿意相信青妍会害自己,可直觉让她觉得青妍并非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青妍知道赵珒要见她的时候,那一头雾水的反应,仿佛真的不知道。薛令微又不由得想,倘若此事真的是跟青妍脱不了干系,那赵珒会如何?
  就算赵珒对她好,她也没有忘记他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
  薛令微坐在东苑没办法安静下来,便想去偷听。
  她想知道赵珒跟青妍会说什么。昨夜赵珒听到青妍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就像是他早就料到一样。
  最终她打定主意去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只是才刚出东苑门口,便见青妍抹着泪眼回来了,还低低啜泣着。
  薛令微与青妍一道进了东苑。仔细打量了下青妍身上,还是完整的,只是她的样子哭的很是委屈,青妍模样水灵,哭起来更是梨花带雨,连薛令微都没法不生出怜惜之情,她本就怕看到青妍哭。
  她抬袖轻轻替她擦去眼泪,声音不免柔和几分:“怎么哭了?大人跟你说了什么?”
  “姐姐,我真的不知道那镯子会害人,姐姐你可信我?”
  青妍伤心成这样,薛令微这时候也不忍再去怀疑她:“我信你的,别哭了,大人跟你说了什么?”
  “大人知道姐姐戴那镯子是我送的,所以……”没说着青妍又哭了起来,“红菱姐姐,我只是想将最好的东西送给你,没想到那镯子……如此想来,我母亲定也是……红菱姐姐,如此说来,我真是罪该万死!”
  薛令微见她哭个没完,只得轻声哄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无心的了。”
  “那姐姐,会不会因此跟我疏离?”
  “不会,你别哭了。”
  薛令微被青妍哭的心软。不过一只镯子,及时发现也就罢了。况且,若是青妍真的有问题,应该也不会从赵珒那里安然无恙的回来吧?
  这样一想,薛令微便释然了。
  虽与赵珒这两日不甚愉快,不过赵珒还是未限制她出入提督府。赵珒在府里的时候她刻意避着,而赵珒也没有什么空来理会她,如此她倒觉得轻松许多。更 多 文 公 众 号:;小 小 书 盟
  连下两日的雪,京城早已一派银装素裹。上午难得太阳正好,青妍说是胭脂用完了,想出府去买一些回来。
  薛令微在府里闷了两日,便提议跟青妍一道出去。
  青妍道:“现在快到午时了,我就是去买两盒胭脂,很快就回来,反正现在大人不限制姐姐出入府的自由,咱们下午再一道出去如何?”
  薛令微并未察觉青妍的奇怪,只道:“下午可能就没有这样的好太阳了,现在正好趁着这个功夫咱们就出去转一转,不然你下午还要跑一趟么?”
  这京城是她自小长大的地方,虽然以前母亲不允许她擅自出府,但她还是会经常央求赵珒偷偷带她出去。
  这京城的每条街,她基本都熟悉。这次出去也只是觉得闷想走一走罢了。
  青妍顿了顿,道:“那好吧。”
  薛令微对哪里的胭脂水粉好倒从无研究,以前都是有人伺候,自被废为庶人之后,她便鲜少用什么胭脂了。
  青妍对胭脂水粉倒是比她有兴趣,还能知道最好的卖胭脂的铺子在哪里。
  那胭脂的铺子在城东,离提督府比较远,要走约莫小半个时辰的样子。不过自从回京之后,这是薛令微头一次出来闲逛,再远她也乐得其所。
  虽天寒雪冷,可街上的人并不稀疏。途径一个围满了三三两两稚童的糖人摊时,薛令微不由得上前两步,驻足而望。
  那时赵珒送她那支与她一模一样的糖人的景象倏的映在眼前。
  她像是意识到什么,立马收回思绪。
  青妍见她忽然不走了,上前来:“姐姐喜欢糖人?要不我们买两个?”
  “不喜欢,就是觉得好看而已。”
  吹糖人的老翁抬眼看到薛令微,又仔细辨认了片刻,这才认出她来:“姑娘,是你啊~”
  市井并无人识得安阳郡主,她逛市井时也从不戴帷帽或是幕离,即便是偶尔这些她曾经光顾的小摊小贩,也从不知她的真实身份。
  这个糖人摊她以前常来,所以那老翁认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