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府，林娇贴在大长公主身边问道：“外祖母你与我仔细说说，怎么又有余孽出来？还有五皇子的事情？我怎么都不知道啊。”
  “你想知道什么？”大长公主正在看账本，在林娇刚出生没多久，大长公主就给她攒嫁妆了，好的木料更是准备了许多，到时候量了尺寸才好找人打家具，不过工匠也要找好的，大长公主心中思量着这些事情，听到林娇的话，有些好笑的问道：“那些事情我也只是知道个大概。”
  林娇震惊地看着大长公主：“可是我每日都陪着外祖母，怎么我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大长公主被逗笑了：“你除了陪我，还喜欢自己在屋中。”
  林娇撒娇道：“外祖母与我说说。”
  大长公主想了下，放下手中的账本，让于姑姑她们都退出去这才说道：“要是说起这事情，就和当年的事情有关系了，先贵妃的祖父是个很有野心的人，特别是到了先贵妃父亲的时候，倒不是说造反，而是想让一个有自家血脉的皇子登基，最好那皇子年岁很小。”
  林娇心神一颤，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五皇子身后的力量那么大，而且按照外祖母的意思，他们想要的是个傀儡。
  “不过因为挪用赈灾粮草的事情，被提前发现了，这些也被查出来了。”大长公主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其中的艰险又怎么是一句两句说的清楚的：“后来就满门抄斩了。”
  林娇咽了咽口水问道：“那先贵妃是知情的吗？”
  大长公主想了会，说道：“我不清楚，但是她确确实实对先皇后动手了，可能是想当皇后，也可能是有别的目的。”
  林娇皱眉有些疑惑说道：“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先贵妃当初只对先皇后下手了吗？她没有对……陛下？”
  最后两个字说的很轻，又像是不敢确定一样。
  大长公主沉默了许久，说道：“在知道先皇后的死因，太医仔细给陛下检查过，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林娇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好。”
  “至于先贵妃为什么只对先皇后下手。”大长公主像是有些犹豫：“可能是时机不对，也可能是下不去手吧。”
  林娇诧异地看着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的语气有些淡，说道：“是不是没想到我会这样说？”
  林娇点头。
  大长公主笑了下，只是笑容里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问题：“当年陛下和先贵妃感情极好。”
  林娇却觉得难以相信：“可、可不是说陛下对先皇后感情很深吗？”
  大长公主看着林娇的模样，说道：“是感情很深，所以皇后的位置很稳，太子的位置也很稳，但是帝王的爱，谁又知道呢？而且感情和爱，也是可以分开的。”
  林娇却听懂了大长公主话里的意思，皇帝是爱过先皇后的，哪怕后来不再爱了，先皇后也坐稳了皇后的位置，文帝觉得自己对先皇后的感情很深，这就是他的表现，但是那个时候，他的爱已经不在先皇后身上了。
  先贵妃是没有机会下手，还是觉得不到下手的机会，又或者……根本没想过对文帝下手。
  如今谁也不知道了。
  林娇却觉得浑身发寒，也第一次明白为什么继皇后会入宫，因为帝王的爱会消失，感情也会消失，不管是为了家族还是为了太子和四皇子，总要有人提醒着文帝对先皇后的感情。
  文帝对先皇后不管是美好的回忆还是如今的愧疚，这样的感情都是最好的工具。
  继皇后明白，更知道自己的用处，所以她很多时候对事情表现的很淡，因为她知道自己就是个工具而已。
  第45章 我要先占着
  晚上静静躺在床上的时候，林娇总觉得很是事情颠覆了她上辈子的认知，而且越想越觉得奇怪，那些人应该隐藏的很好，怎么忽然冒头被一网打尽的？
  为什么上辈子萧琛选择了相信那些人，而这辈子反而做了另一种选择？
  林娇并不觉得这些改变都是因为自己，她虽然自信却从不自大，其中肯定有她不知道的原因。
  可是林娇仔细思索了一下和上辈子记忆中不同的地方和人，发现好像每个人都有改变。
  太子她本就不熟，二皇子没有纳那位曲姑娘，就她记忆里三皇子是没有离开过京城的，如今已经离京去办事。
  萧靖身边也没有了那些姑娘，萧琛更是变化许多，而萧曦和萧初如果不出意外，以后的命运也都改变了。
  一时间林娇还真想不出来，她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没有学过这样尔虞我诈的事情，对于朝堂的事情，都是似懂非懂的，有些事情是靠着萧靖的解释才能明白。
  如今这些着实太难为她了，想了一会林娇觉得一切都是往好处转变，不管是谁推动了这样的改变，都是意见很好的事情。
  林娇不觉得自己是特殊的，既然她能重活一世，那么别人也是有可能的，如此就解释的通了。
  只是那人是不是发现了自己的改变？
  林娇想了会，觉得他们应该不算敌人，就算发现了也无所谓，反正不管谁问她都不承认就是了，难不成还有人能对她怎么样吗？
  这般想明白，林娇也就不再纠结这件事，而是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睡着了。
  只是林娇没想到，梦中她又回到了死的那个时候。
  林娇就像是个旁观者一样，看着她倒下后，萧靖跑过来把她抱在怀里，手按住她头上的伤口，大喊着太医。
  而且林娇也注意到萧琛往前走了几步，在看到萧靖后才停下来，紧紧握着手。
  林娇看了眼就不再在意萧琛，她第一次看见萧靖在外面落泪，那么多人萧靖却没有在意，身上的衣服被她的血给染脏了，一直要面子的萧靖却是这般狼狈。
  太医来了，跪在地上为她诊治，却摇了摇头，不知道说了什么，萧靖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萧琛过来像是在说什么，萧靖却没有搭理，而是把她的尸体抱起来，一步步往宫外走去。
  没有人敢拦着，也没有人敢挡路。
  林娇想跟着萧靖一起走，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只能看着萧靖离开。
  萧琛一身龙袍没有动，直到看不见萧靖为止，直接朝着贵妃宫中走去。
  林娇不由自主跟在萧琛的身后，哪怕她一点也不想再见林菀。
  林菀是个聪明人，在知道林娇出事后，就叫人把一双儿女给带到了身边，萧琛去的时候，就看见林菀哄着那对龙凤胎给萧琛行礼。
  萧琛却一点面子都没有给林菀留，直接让宫人把龙凤胎给带下去，哪怕龙凤胎哭着喊母亲，他也没有丝毫的动容。
  林菀明显有些慌乱，却又强自镇定。
  萧琛怒视着林菀：“你满意了？”
  林菀没有了面对林娇时候的镇定：“陛下说什么呢？”
  “那是你姐姐！”萧琛一步步逼近林菀，说道：“那是父皇赐婚的，正正经经的皇子妃！”
  林菀再也忍不住说道：“那又怎么样？陛下也知道林娇是四皇子妃？我还以为陛下心心念念想把人纳入后宫呢。”
  萧琛气急反而平静，问道：“你是觉得朕不敢杀你？”
  “陛下有什么不敢？”林菀自视有依仗，面对萧琛的时候，也有底气：“陛下杀了那么多人，也不多我一个，只是陛下想清楚怎么和舅舅交代了吗？”
  萧琛听了林菀的话，看着她许久，看的林菀心虚忍不住闪避起来，萧琛才转身离开，只是到门口说道：“贵妃身体不适，命她闭门休养，不允许任何人探望。”
  “萧琛你敢！”林菀听见怒道：“我要见舅舅！”
  萧琛却没有再搭理，而是离开。
  林娇却觉得奇怪，按道理来说，林菀最大的依仗应该是萧琛和自己的那双儿女，如今看来却像是舅舅？林娇不记得林菀有舅舅，那么这个舅舅指的是萧琛的舅舅？如果说是萧琛的舅舅，怎么觉得林菀好似和他关系更亲近一些？
  而且林菀会用萧琛的舅舅来威胁萧琛，是不是意味着萧琛和他舅舅之间的关系，也不是那么亲近？
  林娇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她跟在萧琛的身边，仔细观察着萧琛的神色，忽然发现萧琛蹙眉，神色也变了变，虽然很快就恢复了平常模样。
  走过来的是一个穿着华服的中年男人，那男人的衣服很华贵，却不是官服，看不出品阶。
  萧琛说道：“舅舅。”
  中年男人这才略微行礼，只是那姿态很轻慢，就好像敷衍了事一样。
  只是不管萧琛还是周围的人都没有提出任何不对。
  林娇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哪怕她再不懂朝政，也看出这样的关系是不对的，萧琛如今是皇帝，哪怕是萧琛的舅舅，也不该这般的。
  中年男人说道：“我听说四皇子……”
  林娇听到人提到萧靖，想要听下去，却猛然惊醒，瞪大了眼睛脸色苍白。
  如心一旁，担忧地问道：“姑娘，您怎么了？”
  林娇深吸了几口气，转头看向如心，说道：“水。”
  如心赶紧去端了温水来。
  林娇已经坐起来，她神色缓和了许多，接了杯子喝了几口。
  如心说道：“我去请太医来给姑娘看看？”
  “不用了。”林娇转头看向窗外，天已经亮了：“我没事的。”
  如心拿了衣服给林娇扑上，接过空了的杯子：“因为到了姑娘起床的时辰，我叫了几声姑娘都没有动静，这才到床边，发现姑娘像是梦怔了。”
  这也是解释为什么会把林娇喊醒。
  林娇虽然有些遗憾没能听到萧琛他们到底说什么，可是也不会去怪如心，点了下头说道：“没什么。”
  如心也不再问，伺候林娇梳洗。
  林娇此时已经缓过来了，她觉得好像离真相更近了一些，上辈子哪怕萧琛是皇帝，也有很多身不由己，这也是为什么萧琛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前后矛盾的，不过这些和林娇没有关系，她只要确定萧琛的那位舅舅绝不可能再像上辈子那般就够了。
  其实林娇心中还有一个隐晦的想法，她想让萧琛的舅舅赶紧死，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只是这些林娇谁也不能说，也不能表现出来。
  因为心中有事情，林娇难免表现出来了几分，大长公主看在眼底，见林娇不想说，她也没有问。
  过了几日后，大长公主忽然问道：“娇娇想出门吗？”
  林娇疑惑地看着大长公主说道：“不太想。”
  这倒是真心话，林娇最近不太愿意出门，她现在整日都在想梦里的事情。
  大长公主微微垂眸，说道：“真的吗？小四昨日特意让人送了帖子，想明日请你一起去清泉寺。”
  林娇诧异地看着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笑道：“除了小四、小五外，还有曦儿和初儿。”
  林娇眨了眨眼睛，娇声说道：“外祖母。”
  大长公主问道：“现在想出去了吗？”
  “出去。”林娇笑盈盈地说道：“上次都没有尝到清泉寺的素斋，这次要好好尝尝。”
  大长公主轻轻点了点林娇的额头：“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想不明白，就出去走走，多看看别的，说不定就想明白了。”
  林娇咬了下唇，轻声说道：“我只是觉得，一切都很好，好到让我很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