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只好装聋作哑，埋头直播。
  秦漠没继续刷礼物，他站起身来，在女人的小书架上翻了翻，果不其然，找到了他想找的东西……
  唐念跟233签的合同。
  秦漠没有像以前一样坐下慢慢看，而是背对着唐念，将合同翻阅了一下。
  签合同这事，秦漠签了不知道多少分了，对看合同还是有些经验的。
  他大概翻阅了一下，很快就看见唐念跟233平台签的是3年，每个120小时的卖身契，而且合同上也写的清清楚楚一次性支付150万元的事情。
  秦漠之前就想，唐念这种新人怎么能在直播公司拿到一百多万。
  他以前是不太懂直播这个新兴行业，一直觉得这玩意火不了几年，也就是个赚快钱的东西，没有关注过。
  可他了解商人。
  再傻的商人也不会随随便便给一个主播这么多钱。
  现在看明白了，是唐念签了卖身契。
  这个事情和白天助理跟他汇报的差不多。
  秦漠考虑了一下，自己这么五千五千的打赏，其中一半给了平台，想想是不太划算。
  之前助理汇报时他就有了自己想想法，现在亲眼看见唐念的卖身契，就更确定了。
  唐念那边硬着头皮直播到11点才下播，她下播时，秦漠早就把合同方回原位，坐在沙发上看直播等女人下播。
  唐念下播后，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说：“等一下吧。”
  为了感谢秦漠昨天的用心，她没什么送的出手的，只能先给秦漠做个小饼干，等她过几天有空了，再请秦漠出去吃顿饭好了。
  反正秦大佬什么也不缺。
  唐念那边把饼干摆好放进烤箱里，定了时间后，对秦漠说：“等一下，二十分钟就好。”
  男人点头。
  等待的时间，唐念给秦漠倒了杯温水端到他面前，本来想先问问艺术节的事情，又不知道怎么问，干脆直接道谢：“谢谢你艺术节能来，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晚宴怎么办。”
  秦漠本来没想着唐念能有这个悟性，她现在说了，就证明她猜到了。
  反过来想想，这件事情也确实很容易被猜到。
  秦漠没否认，端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才说：“以后我不在，不要喝酒，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可以给我打电话。”
  男人说完，伸手对唐念说：“手机给我。”
  唐念：？
  虽然搞不清楚秦漠要做什么，她还是把一旁的手机解锁递给了秦漠。
  男人在通讯录界面，输入了个【秦】字。
  他本以为唐念给他的备注至少应该是个秦漠，没想到输入秦字，通讯录自动跳到q那一行字后，只有一个姓秦的，备注名是【秦总】。
  秦漠脸色有点差……
  唐念看见他点开自己的电话，赶紧解释：“以前备注的，一直没改。”
  秦漠没吭声，先把自己的备注改成秦漠，才在自己原来的号码上又加了个号码，保存后将手机递给她，道：“这个是我的私人号码，我之前那个号码开会时可能会在助理那边，但是这个手机我会一直带在身上，以后你打这个就好了。”
  唐念以前加秦漠微信时知道男人有另一个手机，在现在这个什么手机都能双卡双待的社会，一般人不会带两个手机。
  这会秦漠说了，她才知道是这个原因。
  好像过了个艺术节，两个人的关系无心中拉近了不少。
  唐念攥着手机，点了点头，低低的声音说了句：“谢谢，我以后老老实实直播，不会去那种饭局了。”
  “嗯。”秦漠顿了顿，开口，“那我有的饭局需要带女伴，有的我需要你陪我去。”
  他需要带女伴的饭局可太多了。
  以前他从来不带，可他现在想把唐念带去。
  不是想让她喝酒，而是想让她劝自己少喝酒。
  他很喜欢听。
  “我不去。”唐念下意识拒绝，“我不喜欢喝酒。”
  “有我在，还能让你喝酒？”秦漠看着站在眼前的女人，总是恨不得将她拉到自己的范围里，可他好几次想伸手，都克制住了。
  原来爱一个人是这样的啊。
  连想抱着她的心情都很难克制。
  “那我去干什么？”
  “去陪着我。”
  秦漠今天说话格外直接，听的唐念一愣一愣的，想问他这么做的原因，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以前秦漠给唐念表白过，可是他也说，他的喜欢还因为她长得像颗安眠药。
  一想到这件事情唐念就觉得内心莫名不安。
  就怕秦漠做这么多事情，就是怕自己这颗安眠药跑了。
  唐念站在原地纠结了一下，才说：“看我的时间。”
  她想答应，可她又怕自己对他来说只是一颗安眠药。
  说完，唐念就去收拾东西，把画也收拾了起来，她计划着在画师找个角落，自己买点雕塑，没事练练基本功。
  最近她好像太浮躁了。
  -
  那天艺术节后的两周内，暴龙直播出了三次大事故。
  一个是数据作假，二是被爆出暴龙大型年终盛典存在特殊交易，三是两个头牌主播突然被翻出直播有不和谐言论，直接被封杀。
  被上面点名批评，甚至只保留了游戏区，关掉颜值区，被要求勒令整改。
  暴龙本来是国外上市公司，这么一来，股价突然暴跌。
  颜值区一直是暴龙直播的一大特色，这么一来，流量大跌。
  233平台虽然暂时没受到波及，绘画主播群里，大家也都坐不住了。
  【暴龙是不是被谁针对了？】
  【肯定是竞争对手想搞死咱们平台！】
  【妈呀，这个月的打赏还结吗？不会发不下工资了吧。】
  【这次肯定是早有准备，被某个垃圾平台搞了，这些平台也太恶心了，自己没本事，就去搞别人。】
  【主要看直播的人就这么多，暴龙倒了，分散出去的流量能养活多少平台啊！】
  【垃圾，红眼病！】
  【可我觉得是暴龙自己有问题，让别人抓住把柄了。】
  爆出来的三个事情里，最大的就是年终盛典后有个泳池趴，被人给拍了，放出来的视频都不堪入目。
  唐念也就是看个热闹，她可以说是这些人里最不慌的一个了。
  因为她早就拿到了三年的钱。
  加上她也没有那种大富大贵的梦想，只想赚点钱，自给自足，最好能买个小两室一厅把父母接过来。
  唐念这个人，从来都没有什么野心。
  不管在哪个世界，如果没有系统瞎参合，她一辈子都不会去主动招惹秦漠这种人。
  不过从这次艺术节的晚宴来看，唐念觉得，整个暴龙对喊女主播出来吃饭这种事情，已经是企业内的潜.规则了。
  尤其是钟远远，明显就是见怪不怪，还说自己没想到。
  这种直播平台倒了她也不觉得可惜。
  唐念下午画画，闪闪那边戳她问：【恩恩，你除了主播有什么收入吗？我就做主播，每天除了直播什么都不干，现在出这个事情有点慌。】
  唐念如实回答：【我平时还在网上连载漫画。】
  这个答案，马上勾起了闪闪的兴趣，马上又问她连载漫画赚不赚钱这些问题。
  唐念也都一一回来。
  自从上次她在晚宴帮她打断了梁巍的搭讪，闪闪和她的关系一直不错，偶尔还会来她直播间刷刷礼物。
  闪闪属于外形条件很好的女孩子，进了美院后天天被男生追，学习以混为主，到了毕业又赶上了直播大军，就当起了主播。
  因为外形可爱，人气还算不错。
  她好不容易在233平台签了个不错的价格，现在平台的亲妈出事，她也很慌。
  唐念劝了闪闪，晚上回家，换了衣服躺在床上时，一边刷微博，一边问秦漠：“你说我们平台会不会黄。”
  “你希望它黄了吗？”
  秦漠这会正站在屋外抽烟。
  以前秦漠每天睡不着很烦躁，就会抽烟。
  可现在有唐念在他不会因为睡觉烦恼，但是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唐念的睡衣布料逐渐变薄变少，秦漠才发现，自己丧失了好几年的x能力，好像有恢复的预兆。
  每天晚上睡觉前烦躁的不得了。
  连看都不想去多看一眼。
  唐念裹着薄被刷微博，哪知道三十岁成熟男性脑子不知什么时候装进了□□。
  听他这么问，回答：“暴龙倒闭什么的无所谓，其实我觉得我们平台挺好的，挺正能量的。”
  是挺正能量的。
  以秦漠的想法，可以了解暴龙那边为什么火，却理解不了233这佛系平台怎么就能火起来。
  秦漠又抽了口烟，没回头，浅浅说了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