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罩我吧_分卷阅读_107
作者:满子      更新:2020-08-07 14:18      字数:3965
  第77章 那事儿
  陈荏上了林家保姆李阿姨的车才知道自己之前多虑了,林总和小徐总不在家,两人都出国了,要去十多天,这期间陈荏身上的擦伤也该痊愈,能返校了。
  陈荏没想到李阿姨会来接他,尤为不好意思,还没上车就道歉,说不该折腾您。
  林雁行在边上说:“不许见外,否则李阿姨该生气了,是不是?”
  李阿姨配合他:“就是,生气我就不给做饭了。”
  因为成长环境的缘故,陈荏特别知趣,不愿意叨扰人。
  他此时十分后悔,觉得昨晚一时情急提出要到林雁行家住,应该是错了,但看到林雁行和李阿姨的殷切模样又不敢开口,生怕拂了人家的好意。
  林家从上到下都保留着些当年的部队习气,雷厉风行、不拘小节,当然也不容置喙,此时再打退堂鼓,别说林雁行,估计连保姆都得抽他嘴巴子。
  陈荏正犹豫,被林雁行按着脑袋往车里塞。
  李阿姨忙说:“轻点儿,他伤着呢!”
  林雁行心想伤着也只能忍着,我这他妈的是抢亲,有车有嫁妆(陈荏的包)有喜婆有少爷我,万事俱备,只欠媳妇儿!
  他看似凶猛实则小心地将媳妇儿塞严实了,关上车门,跟李阿姨说自己要把车骑回家,让她先带陈荏回。
  李阿姨点头。
  她是个五十多岁的寻常妇女,穿着中老年妇女常穿的寻常花衫花裤奶奶鞋,却开着一辆大排量黑色超跑,行李箱在车前盖的那种。
  她也觉得反差巨大,发动车辆就赶紧解释:“这就是暑假里林总给雁行买的那车,他非让我开过来给你看看。”
  陈荏笑道:“我看不出车的好坏。”
  “一点儿也不好。”李阿姨也笑,“踩一脚油门二十块钱就没了,二十块钱到菜场可以买一斤好排骨,我一会儿把你送回家就去买回来炖汤,去菜场还是骑电瓶车方便。”
  陈荏刚从电瓶车上摔骨裂了,听到这交通工具的名称都有阴影,忙说:“不用刻意为我做什么!”
  李阿姨说:“应该的,你愿意过来住多好啊,否则这十多天家里就剩我和林雁行,怪冷清的。”
  陈荏问:“林总和小徐总经常出国?”
  李阿姨说:“谈不上经常,一年总得跑几次。那二位爷不在家好,否则成天抬杠,徐君睿还懂事些,林总有时候胡搅蛮缠。”
  陈荏问:“成天抬杠还一起出去?”
  李阿姨倒是明白人,说:“离不开才天天抬杠啊,要是离得开,还不是第一天就掰了?徐君睿是功臣,老林家离不开他。”
  陈荏要细问下去,可惜没机会了,林雁行骑着自行车赶上了他们,在等红灯时敲他们的车玻璃。
  李阿姨按下车窗佯怒:“好好骑车,注意安全!”
  林雁行要把头探进来:“陈荏,你挤吗?”
  陈荏脚上有石膏,膝盖有伤也不能打弯,挤在这低底盘的车里真不太舒服,但他说:“还行。”
  绿灯亮了,李阿姨关上车窗,再一次把林雁行留在后面。
  陈荏扭过头去看他,只见他颀长的身形渐渐远离,李阿姨说:“别看我家这小孩傻乎乎的,其实挺细心一人,比他爸强。”
  陈荏还没接话,又听她说:“昨天他突然跑回来,翻箱倒柜地找拐杖,我正在厨房干活,还当家里闹贼了呢,后来才知道你摔伤了。我去地下车库给他找,他就一步不离地跟着我,在我边上急得跳,我说你急什么呀,他说怕陈荏等得急。”
  陈荏的脸腾一下就涨红了:“我没急!”
  李阿姨点头:“我知道,是那小子自己乱没主张。从小到大我也见过他不少同学了,处得热络的挺多,但掏心掏肺地毕竟少,他对你最好,你也对他好点儿啊。”
  陈荏费力地趴上前排座椅:“李阿姨,有数。”
  李阿姨说:“奇怪,我怎么感觉像是给孙子说媳妇儿似的?”说完自己噗地一声笑了。
  “咳……”陈荏尴尬。
  李阿姨说:“兄弟情。”
  “对对对。”陈荏附和。
  结果此时又路遇红灯,林雁行再次赶上来敲玻璃,李阿姨开窗骂道:“你小子没完没了啦?!”
  林雁行问:“陈荏你……”
  他本来想问陈荏你药带了吗,结果一下就忘了,问:“陈荏你怎么脸这么红?”
  初秋天气极好,天高云淡,风却不小,头顶摇曳而浓密的行道树让他脸上忽明忽暗,一会儿大片的光,一会儿斑驳的影。
  他这一刻异常美丽,陈荏几乎看呆了,说不出话。
  李阿姨轻敲了一下林雁行的头:“离远些!还有几分钟到家了,你别老是贴着我骑,我开车技术不好,一个急刹车你就可能撞上!”
  林雁行把脑袋缩回去,陈荏依旧愣愣地望着,目光追随,心思牵扯。
  他必须承认林雁行让他动心不已,即使当着别人的面,他偶尔也很难克制自己的情态,所以他最近不常与林雁行眼神交汇,以免撤退不及。
  刚才那一下是真猝不及防,没能闪过。
  唉,林雁行啊,真要人命!
  陈荏扭过头来,面颊绯红眼神顾盼,多亏李阿姨看不见他水光盈盈的瞳色,否则就不会说什么“兄弟情”了。
  ……当然老太太也可能挺懂行。
  可下车的时候,陈荏一点儿忸怩神态都没有了,白皙的脸上那么清清冷冷满不在乎,毕竟是装逼界的老姜了,虽然骗不过小徐总,哄哄老人孩子总是行的。
  林雁行殷勤地把他从车里架出来,还是抢亲似的往家里抱。
  陈荏说:“拐杖呢?我自己能走!”
  林雁行也不听,还特地从他家大门边一个小风水阵摆件上跨了过去,以示跨过火盆了。
  陈荏问:“那地上的是啥?”
  “砖雕。”林雁行说。
  林雁行将他放在客厅沙发上,回头去拿他的包。
  陈荏只带了一身换洗衣物,其余的全是书。
  他现在比以前还疏于打扮,绝大部分时间都套着松松垮垮的校服校裤,在宿舍则是洗得快破洞的老头衫和大裤衩,饱满光洁的额头藏在乱发里,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颇为扫兴的眼镜——平光的,为了集中精力而戴。
  要不是突然摔伤,他有好几天没照镜子了,反正高三人人埋汰,连女生都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好些女生剪了短发,因为没时间洗头。
  林雁行看陈荏有滤镜,随便怎么都美,看不腻,有时候瞧见他宽松领口里露出一截锁骨都能出半天的神。
  但真把陈荏接到家里,他却不敢造次了,挺老实地说:“李阿姨在楼下给你收拾了一个房间,回头我也搬下来,就住你隔壁。”
  陈荏问:“楼下有这么多房间?”
  林雁行说:“就三间,一间保姆房,一间客房,还有一间是徐哥的,我睡徐哥那间,你睡客房。李阿姨的保姆房离得远,所以你晚上有事就喊我,别喊她。”
  陈荏又不好意思起来,问:“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林雁行皱眉,心想这小孩哪儿都好,就是太客气,客气了多生疏。
  “没错儿。”他干脆顺着对方说,“挺麻烦的。”
  陈荏笑骂:“操,老子回去了!”
  林雁行给他一扛就扔沙发上去了,陈荏措手不及轻呼了一声,林雁行说:“回去?回去继续撒娇啊?你知道你昨晚上在宿舍里被耗子吓得泣不成声,今天全班都知道了嘛?”
  陈荏骤然瞪大了眼:“什么?”
  林雁行酸溜溜说:“你敢当着张磊磊的面哭,就得有这觉悟。”
  他当然酸了,昨天之前都没人知道陈荏会哭,而且哭起来特招人疼。
  早上张磊磊满脸滑稽地给他学陈荏抽抽搭搭、肩膀一耸一耸的模样,气得他口鼻歪斜,揪着那孙子打了一顿,之后越想越委屈,替他媳妇儿委屈。
  他媳妇儿是多牛逼一人,学霸、高冷、化学金奖、八面玲珑、家务全能、美人儿,结果被一只耗子弄崩溃了,还被张磊磊这种类人猿取笑,多可怜呐!
  他媳妇儿可怜,不就等于他可怜?
  他瞪着陈荏想:知道你喜欢掉金豆儿,但只能在我面前掉懂吗?我给你擦,给你哄着,你到别人跟前去,我就算心疼也够不着啊……而且你哭起来多好看,干嘛让别人看见?
  陈荏根本没听出来林雁行语气里的酸味儿,就知道张磊磊又在背后编排他了,尽管不是造谣,但怎么好意思承认?怒而狡辩:“我没哭!”
  “行呗。”林雁行敷衍,心想反正在我这儿你最大。
  “我真没哭!”陈荏涨红了脸,“张磊磊那逼的话你也信?!”
  “哥们不信。”林雁行上楼给自己搬家去了,他那锻炼有素的长腿一跳便是三四级台阶,不细看跟轻功似的。
  陈荏也不知从哪儿生出来一股气追着他上去,抓着扶手一级一级地蹦,倒也不慢,到了二楼喊:“林雁行!”
  林雁行应了一声,陈荏听声便往左手边蹦。
  他没来过林家的二楼,今天才知道是这样的格局,林雁行不但有卧室、书房、琴房、卫生间和衣帽间,居然还有个小客厅,里面摆着沙发茶几,这也太浪费了,他能在家待什么客啊?
  陈荏撑着他卧室的门框问:“你爸住哪儿?”
  林雁行努嘴:“原来在那半边,后来去楼上了。他喜欢大露台,能养花种草什么的,但任何花草到他手上两个礼拜内必死,所以徐哥在楼下庭院里给他搞了个花冢,让他别种了,买来就直接埋。”
  陈荏大笑,笑完了才觉察到这个家里没有一丝女主人的空间和气息,林雁行妈妈大概从未回来住过。
  他不能多问,扶着墙壁往里跳,最后落在林雁行床上。
  他倒不是故意坐人家床,而是床比椅子近,林雁行这卧室类似于高星级酒店套房格局,有一张素色贵妃榻放在稍远处靠窗位置。
  “我也有一个二十多平米的露台,”林雁行指着书房方向,“你去看看吗?”
  陈荏摇头,越发觉得这孙子是金枝玉叶太子爷。
  自己则是窝在厨房的一角长大的,枕头边是煤气罐,脚边是垃圾桶,衣柜都是捡了人家的破木板钉的,每晚上还战战兢兢提防继父起来喝水或者撒尿,突然到厨房掀他一下。
  人比人,气死人啊。
  但是出身没得选,他不是也熬过来了嘛,近来日子还不错,有吃有穿有住,唯独可惜没时间挣小钱钱。
  他打量林雁行的房间,手无意识地在床侧摸,结果也不知怎么的,居然把一本小簧书摸出来了,日漫r18那种。
  林雁行埋头整理换洗衣服,免得要用时一趟趟上来拿,突然发现陈荏没声了,抬头一瞧,宝贝媳妇儿正在翻他那见不得人的小收藏呢!
  “!!!”
  林雁行大概蹦到房顶那么高,扑过来一下把陈荏压倒!
  陈荏闷哼一声,书脱了手掉在床下,林雁行疯了似的去捡那书,抓过来两三把扯得粉碎扔进卫生间垃圾桶,恨不得点把火烧了!
  陈荏扶了一下腰,半躺在床,刚才被压得重了,身上还挺疼,但忍不住以手支颐大笑。
  林雁行被他笑得满面涨红,遮不住的懊丧和窘迫,躲在卫生间不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