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迷茫，在看到身边围着的医生护士后，瞬间清醒。
  “医院？”
  他声音有些喑哑。
  医生护士愣了下，似乎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醒了。
  莫森林站了起来，身体晃了两下才站稳：“我没事，只是有点低血糖。”
  医生护士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收回了担架。
  有个护士小姐姐不放心，走前特意叮嘱了他一句：“低血糖的话，可以去输点葡萄糖。”
  莫森林嗯了声。
  男人掀开眼皮，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粉红毛绒绒睡衣的女孩子，小小的，肤若白雪，清澈干净的眼睛里写满了担忧和关心。
  莫森林看着她，眨了眨眼睛，忽然想起之前醒过那么几秒钟，看到的似乎就是这个女孩子。
  “是你送我来医院的？”
  陆芩一时词穷：“呃，算是，也不是，是这位好心的大姐，她还说不收我们的车钱。”
  她立马把大姐拉过来挡在面前。
  “嗐，这没啥，见义勇为嘛！”大姐为人爽朗，没把这点钱当回事：“小伙子，医院来都来了，我看你还是进去检查一下吧。”
  莫森林嗯了声，摸向兜里。
  钱包还在，他抽出几张递给司机大姐，表情诚恳：“谢谢。”
  大姐也没推脱，既然给了，那就接着。
  她本来就是干这行的。
  而且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喜欢欠人人情。
  她接了，他们才安心。
  等人都走光了，陆芩才觉得尴尬，尤其是周围的路人时不时看向她……身上的粉色睡衣。
  她清咳了声：“那个，你可不可以借我点钱。”
  莫森林抬头：“嗯？”
  陆芩脚尖在地上画圈圈，头一直低着：“我出来扔垃圾，没带钱，现在回不去了。”
  走路回去的话。
  别人会把她当神经病的。
  莫森林沉默片刻，问：“你住在青云小区？”
  陆芩如小鸡啄米般点头，随即反应过来，诧异：“咦，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那里？”
  她瞪大了眼睛。
  莫森林慢悠悠往医院门口走：“我也住在青云小区。”
  陆芩下意识跟着他：“哦哦，这么说，我们应该是一栋楼的邻居……你进医院干嘛？”
  莫森林：“打点滴。”
  他步调懒散无力。
  让人怀疑他会不会走着走着就突然散架了。
  陆芩：“哦。”
  她瞅了眼男人，不知道该怎么提醒借车费的事，这个男人好像忘了她刚刚说的话。
  莫森林回头凝视她：“既然都是邻居，那不如等我打完点滴，大家一起回小区。”
  陆芩：“啊？”
  莫森林垂眸：“还是说，你现在有什么重要的事？”
  陆芩下意识回：“没，没有。”
  她这回答相当于默认了他的提议。
  直到跟着男人进了门诊室，陆芩才懊恼不已，都怪她心太软，居然被男人牵着鼻子走了！
  医生先是照例问了几个问题，莫森林都诚实回答，之后问到了关于饮食方面的问题。
  医生放下笔，眉头紧紧的：“一天都没吃饭？”
  莫森林：“嗯。”
  陆芩站在旁边一脸震惊，还没等她震惊完，就忽然接收到了医生强烈谴责的目光。
  陆芩一脸懵逼。
  医生看了看男人苍白的脸，又看向男人旁边可爱的女孩子，语重深长地叹了一口气。
  “小姑娘，就算有再大的矛盾，也不能不让你男朋友吃饭啊，你看，他都饿得低血糖了。”
  陆芩：“……”
  我不是我没有。
  莫森林眼神无辜地转过头，与背了锅的陆芩四目相对。
  陆芩刚想解释清楚。
  就被医生拦截在摇篮之中。
  医生撕下一张单子：“去拿药吧，就在一楼。小姑娘，你守着你男朋友点儿，他这时候体力不支，会犯困，你多照顾照顾他。”
  陆芩接过单子，沉默。
  莫森林忽然站起来，大概是头有点晕，差点摔倒。
  陆芩连忙扶住了他。
  莫森林把她手里的单子拿了过来，抿唇：“我去拿药吧，你能陪着我我就很感激了。”
  医生神情严肃：“小姑娘，你瞧瞧你男朋友对你多好，这谈恋爱嘛，不能只有一方付出，那是不公平的，你们要相互理解相互扶持！”
  他话也不敢说得太重，怕小姑娘心灵脆弱，觉得委屈。
  莫森林莞尔：“医生，您误会了，她不是我女朋友。我晕倒了，是她把我送到医院的。”
  他要是再不解释，旁边这位穿着粉红睡衣的小姑娘怕是要气得把门诊室直接砸了。
  医生愕然：“不是吗？”
  陆芩黑线不已：“大夫，我真不是这家伙的女朋友！”她一边说一边戳男人的手臂。
  莫森林笑了。
  看来的确气得不轻。
  闹了这么一个乌龙，陆芩最后还是拿着单子下楼了。她其实也没怎么生气，跟一个病号和负责的医生生气，说出去都不好意思。
  ——
  回到小区，已经是傍晚。
  下了车，一阵寒风呼啸而过，陆芩拢了拢睡衣领子，打了个寒颤，原地蹦跳了两下。
  “好冷啊。”她哈气。
  莫森林从副驾驶下来，恰好听到她这句话。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
  陆芩瞅他：“我说，你就算不低血糖，也会进医院的。大冬天的，居然只穿了一件卫衣。”
  莫森林：“有绒的。”
  他还特意把卫衣下摆翻过来，显示他没说谎。
  陆芩：“……”
  那你很棒棒哦。
  腹肌看起来也很好摸哦。
  在医院的时候，陆芩就已经知道这个男人的名字。
  而且人家在青云小区住了好几年。
  可她搬来的这一个月，居然一次也没遇到过他。
  痴汉倒是遇到了一个。
  想到这，陆芩感觉有点冷，她停住脚步，下意识回头。
  莫森林：“怎么了？”
  见身后没有可疑的人，陆芩这才小声说道：“这小区附近有痴汉出没，听说都骚扰好几个女孩子了！你难道不知道这件事？”
  莫森林皱眉：“有吗。”
  陆芩想起那天晚上的经历，还心有余悸：“我也遇到过。那天晚上，他就跟在我后面，我跟我朋友发信息，没怎么注意……”
  说着说着，她想起什么：“对了！他也穿着黑色卫衣，扣着黑色连衣帽，还戴黑口罩！”
  “跟你装扮一模一样！”
  “你倒在那儿，我一开始都没打算救你的，万一你跟那痴汉是一伙的，我岂不是糟了。”
  “喂喂，莫森林？”
  陆芩走着走着，发现莫森林没跟上来，于是回头。
  莫森林凝视着她：“说不定我跟他就是一伙的呢。”
  一股寒风徐徐吹来。
  陆芩打了个寒颤，悄悄往楼梯口退去，打了个哈哈：“怎，怎么可能，你长得这么帅……”
  “长得帅就不是痴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