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芩一个抱枕恶狠狠扔过去。
  莫森林侧身灵敏躲过，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看着女孩儿认命去开门。
  陆芩安静伫立在门口许久，门开了半扇, 也不说话，莫森林眼皮跳了下，觉得哪里不妙。
  他抬步走去：“怎么了？”
  还未走近，就见陆芩恍若受到惊吓般，缓缓转动脖子盯着他, 表情管理这一刻罢工了。
  她懵懵指着门外：“你，你儿子？”
  莫森林：“？？？”
  他走到门边，往外瞥了眼, 也愣住了。
  外面站着一个八岁左右的男孩，脚下踩着黑色小皮鞋, 身上穿着定制的小西装, 背着书包。
  活脱脱一个矜贵小王子。
  然而重点不是这些！
  重点是，男孩长得就像缩小版的莫森林。
  那鼻子, 那眼睛, 要说他们之间没关系，那简直就是在放屁！
  莫森林沉默：“小朋友，你是不是敲错门了？”
  要不是确定自己没碰过谁, 他真的会以为眼前这小男孩是自己跟哪个姑娘的孩子。
  他是睡过就跑的渣男。
  小男孩两只手分别握着肩边的书包带子，沉默着，只安静地望着这个成年版的自己。
  他不离开，也不进门。
  陆芩伸手在莫森林腰间的位置狠狠拧了下，压低声音：“人孩子都找上门了，你还不承认？”
  莫森林手臂懒懒撑在门框：“好吧我承认，这是我跟你生的孩子，你记性有点差。”
  陆芩：“……”
  她能生出这么大的孩子吗！
  拜托，就算自己虚岁二十二，这孩子看起来也八岁左右了，她十四岁没有那么早熟好吧！
  莫森林看了那小孩片刻，冲他抬抬下巴：“说说，你想干什么？”
  小男孩依旧不吭声。
  陆芩见这小男孩始终抿着嘴，问什么都不答，只时不时抬头瞅一眼门边的莫森林。
  她犹豫着：“要不报警吧？”
  莫森林点头：“行。”
  “哥哥。”
  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
  两人都愣了下，看向门口的小男孩，小男孩似乎有些紧张，小手不停地摩擦书包带子。
  “哥哥，我是蛋蛋。”
  他终于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
  陆芩默默看向旁边的男人。
  莫森林耸耸肩：“你别看我，我不认识什么蛋蛋，也不认识什么狗蛋。”
  “那这……”
  “我不叫狗蛋，我叫蛋蛋。”小男孩不满自己多了个外号，他认真又固执地说道：“哥哥，我叫莫齐翰，我在爸爸书房里看到过你的照片，爸爸说，你是我的哥哥。”
  莫森林原本散漫的表情僵住，空气里的温度降了几度。
  就连旁边的陆芩也感受到了他的生冷与疏离，这是莫森林的家事，她不好掺和进来。
  空气凝滞了许久。
  “嘭！”
  莫森林面无表情关上了门。
  陆芩默默回到客厅，而莫森林直接回了房间，她叹了口气，走到餐桌边开始收拾碗筷。
  洗完碗筷，她坐在沙发玩手机。
  苏鱼鱼也时刻关注着痴汉那个帖子，得知消息，立马激动得奔走相告，炮轰全天下。
  ——芩芩，痴汉被抓了哈哈！
  ——苍天有眼啊，而且，据说他父母亲戚都知道了，就算放出来，他也不敢嚣张了！
  ——他爹妈称没他这个儿子。
  ——我看到有人说他有个六岁的女儿，可怜了。
  ——他家人没让他女儿知道。
  ——我觉得吧，还是得抓住痴汉的软肋，要不然拘留几天就放出来，会引起恐慌啊。
  所以，莫森林特意去食品厂一趟，就是为了告诉痴汉，他已经抓住他的软肋了吗？
  陆芩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把信息全部看完，神情若有所思，望了眼紧紧闭合的卧室门。
  想了想，她还是起身。
  打开门，那小男孩果然抱着书包蹲在门外，垂着脑袋，听到开门声立马转头看了过来。
  眼睛里的光瞬间熄灭。
  “嘘。”
  陆芩轻轻掩上门。
  “你来我家吧。”陆芩握着门把，推开隔壁的门，回头：“你一个小孩子在外面也不太.安全。”
  “我跟你哥认识，你也看到了，所以不用担心我是坏人。”
  莫齐翰默默看了她一眼，脑袋轻轻搁在膝盖上，两手抱着自己，全身散发着低落的气息。
  他固执地守在门外。
  陆芩叹气，只好转身回来，蹲在小男孩面前，“你怎么跟你哥一样气人呢，长得像也就罢了，气人的本事也一样一样的。”
  小男孩闷着头依旧不出声。
  “行吧，坐着。”陆芩很是无奈，于是也靠墙坐下来，“小孩，我跟你说，要是没有我，你哥早就被饿死了，你得好好感谢我。”
  “骗人。”
  莫齐翰小声说。
  “咋滴，你以为你哥无所不能，像蜘蛛侠一样上天入地，还能像奥特曼一样打倒小怪兽？”
  “我告诉你，他其实懒得要命，不爱吃饭，要不是我监督他，你现在绝对看不到他。”
  陆芩故意说得夸张。
  莫齐翰半信半疑：“真的？”
  “那是。”陆芩拍拍屁股站起来，再次推开门：“你要是不信，可以亲眼看看，晚上六点一过，你哥绝对过来敲门让我去做饭。”
  “你先进来等着？”
  陆芩再次邀请这倔强的孩子。
  莫齐翰慢慢站了起来，目光落在陆芩的脸上，思考片刻，询问：“你是我哥哥请的保姆？”
  陆芩：“……”
  她忍辱负重：“嗯！”
  小孩子童言无忌，她不计较。
  终于，这位难伺候的缩小版莫森林被她邀请了进来，还别说，这位小王子挺有礼貌的。
  玄关处，他没直接进来，而是瞅了眼鞋柜，小声问：“姐姐，你这里没有小号的拖鞋吗？”
  这声姐姐，把陆芩喊得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她走过去，拿下一双新的毛绒绒拖鞋。
  “你先将就穿我的。”
  莫齐翰紧紧抱着书包，穿着毛茸茸拖鞋慢慢走进客厅，乖乖巧巧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陆芩问他：“你吃饭没？”
  莫齐翰摸了摸扁扁的肚子，想了想后，摇头。
  于是，陆芩只好去厨房给他下了点面，还往里面打了个鸡蛋，连莫森林都没这待遇。
  “吃吧。”
  陆芩把面推到他面前。
  莫齐翰也不客气，他是小孩子，饭量本来就大，再加上这一路上奔波，他消耗很大。
  趁这孩子吃面，陆芩把这小孩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最后停在了他过于精致的小西装上。
  “小孩儿，你不冷吗？”
  莫齐翰顿了下，眼神闪躲。
  陆芩对蓉城比较熟悉，这儿的小学什么的，她也了解一些，但从没看见用小西装当校服的。
  又或许，这小孩儿刚参加过什么豪华的宴会？
  陆芩把客厅里的暖气开高了些，撑着下巴盯着小孩儿看，小孩儿没一会儿就吸溜完了。
  他喝完了汤，放下碗。
  陆芩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你不会是从京都过来的吧？我看你口音跟那儿很像。”
  说完后她又摇摇头。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