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_分卷阅读_34
作者:书剑恩仇      更新:2020-09-08 21:28      字数:6003
  郁林肃只觉得心头热得像烧了一团火,忍不住激动的捧着她的脸就亲了一口她的脸颊,见她愕然的眨巴着眼睛看自己,有些些傻,可叫他心头上开了一朵绵软又美丽的花,他忍不住笑了,眼中的笑意变成了绵绵密密的情意丝丝缕缕的倾泻出来:“谢谢你,幺幺。”
  张幺幺只觉腿脚有些发软:“我也不全是为了你……”
  “但至少有一半是为了我不是吗?”说罢瞧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荡漾着轻轻水波的眸子,以及那个在水波里飘飘荡荡的自己的身影,当真恨不得立时将她揉进自己的怀里,与自己的血肉杂糅在一起……
  他的身上不由自主的发热,握住她的手道:“回去吧,我伤口还有些疼,回去上了药,你再陪我躺一躺可好?”
  张幺幺任他牵着:“好。”
  他身形高大,她娇小的身躯落后半步,被罩在了他的阴影里,便觉出了恰到好处的温暖。张幺幺缓缓呼出口气,动动嘴角露出一个浅笑,恰如玉兰花开,清雅动人,淡淡幽香。
  回到韶华苑,郁林肃正想拉着张幺幺进屋腻歪片刻,心中蠢蠢欲动早就有些掩饰不住,谁知前脚才踏进去,后脚曹榭便来禀报,说是路宏回来了。
  自上次云州府众官员被处置后,表面看起来琼海海盗一案便落下了帷幕,实则郁林肃知道这背后牵着过深,而他又十分显眼,便将暗查的事交给了在别人看来大大咧咧的路宏,暗度陈仓。如今看来,路宏是有了些收获,如此,他只好极为遗憾的抱了抱张幺幺去了书房。
  路宏将一沓卷宗递给郁林肃:“爷,那些舶来品的销路差不多都查到了,除了京城几处明里暗里的铺子,还在紫云府、赣州、商州几地设立了商铺,因这几处要么在边关,是紧要关隘,要么就是十分繁华富足之地,因而销路十分不错。”
  郁林肃猛地抬头看向曹榭,曹榭也严肃点头:“您没记错,这几处,的确就是之前您让属下查的那几位通判同知的所在地,他们分别与五年前、三年前、一年前被杀。”说着轻声道:“且同样出身苏州府水云县响水村。”
  这几个都是当年灭了张家满门的凶手,那可是十年前,又怎会与琼海海盗扯上了关系?要知道琼海海盗也不过是五年前才建立。
  “难道说,建立了琼海海盗的人与张老丞相家有关系?”
  郁林肃眸光幽冷:“看来,那位消失了的大当家应该是关键人物。”
  曹榭道:“爷,若琼海海盗案与张老丞相有关,那说不得就与当年的‘文正改革’有关。那时张老丞相一心为了朝廷,是得罪了很多人的。”
  “你说的对,”郁林肃垂下眼皮:“可当年的事情,活着的,功成名就,又几乎都对张老感恩戴德,他们没有杀人动机,死了的,又如何能操作一张铺展了十年的大网呢?除非,还有漏网之鱼。”
  曹榭思虑再三,还是道:“爷,您看,要不要就此事请教一下侯爷?”临安侯当年也是‘文正改革’的极力支持着,临安侯府也是因此才再次兴盛。
  郁林肃笑了笑:“知道当年之事的何止父亲,如今他老人家到底身体不适,就不用拿这些繁琐之事劳烦他了,倒不如问另一个人吧。”
  另一头,郁林肃走得急没换药,张幺幺让流茴去厨房熬了他的药端回来,用热水温着正好他回来可以喝,流茴回来和她道:“少奶奶,方才奴婢回来的路上听说大姑娘病了,好像病得还不轻。”
  张幺幺惊讶,昨日瞧着真茵虽性情有些变了,但身体却没什么问题,怎么突然病了:“可请了太医了?”
  “说是请了,但大奶奶有些着急,人就有些……听说硕风院这会儿已经乱起来了。”
  张幺幺起身道:“思葭,你看着世子的药,流茴冷姐,咱们去看看。”几人忙应下。
  到达硕风院时,却并不见有什么乱象,婆子往里通禀之后,荀氏很快接了出来。张幺幺打量两眼,见她脸色泛红,眼神有些飘忽不定,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异样。
  张幺幺正要上台阶,荀氏却几步走了下来,握住她的手笑:“三弟妹你来了,只是今儿我这儿有些不方便接待你,许是要辛苦你白跑一趟了,改日,改日我亲自上门向你赔罪。”隐隐有些阻止她进屋的模样。
  张幺幺心中疑惑,道:“大嫂何须如此客气,只是听说茵儿病了,我来瞧瞧,她这会儿如何了?”倒也站住了脚。
  “劳你关心,她不过有些发烧,方才喝了药已经睡了,不然,倒要请你进去坐一坐。”这话只差明着喊送客了,张幺幺愈发不解,却也不好勉强,便道:“既如此,那我便不打扰了,大嫂若有需要的,只管差人去我那里。”说罢叫流茴递上带来的药材。
  荀氏叫人接过,忍不住握紧了她的手,笑容愈发深切,直直看着她道:“多谢三弟妹,我知道你是最好的了,我一定会记住你的大恩大德。”
  这话,已经是第二次说了。不知为何,张幺幺看着她的笑容,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第52章 亲密
  回去的路上张幺幺总有些不放心,便对流茴道:“你想办法去打听打听真茵到底是什么病。”
  “是,少奶奶。”流茴便半路回转了。
  回到韶华苑,郁林肃却还未回来,药倒还是温的,她便坐在榻上等他,边想着荀氏。
  这会儿郁林肃正在翻看路宏带回来的册子:“琼海海盗被剿灭也有段时间了,除了售价越来越高,这几处店铺竟没有一点关门暂避的意思,如此有恃无恐,看来这背后的主子还真是了不得。”不无讥讽。
  他将册子放下,对两人道:“老路辛苦了,接下来你先顾着锦衣卫里,老曹,这回换你去,最好想办法查出他们的账务,以及银两的去向。”
  这可不仅困难,而且还很危险,是要极细心极冷静的,这方面自然是曹榭更胜一筹,因而两人都没有怨言,恭敬应下。
  郁林肃想了想又对曹榭道:“我记得紫云洲是北方第一大重镇吧,穆大将军就镇守在那里,不如就先从它入手。我会去信问他些事情,你亲自送去,若万一有什么,到时也可找他求助。”
  “是。”曹榭应下。
  说完了正事,曹榭两人便各自安排去了,郁林肃回韶华苑,谁知半路上竟遇到了一个陌生女子拦路。
  看起来不过十四五,一身粉红绣缠枝莲纹的对襟衫子,插两支白玉簪,一双白玉耳坠,袅袅娜娜站在路旁,朝他屈膝行礼:“小女李嫚,见过世子。”
  郁林肃听她称呼怪异,瞧着打扮又不像府里的侍女,疑惑道:“你是谁?”
  少女抬头,竟是个芙蓉花般娇艳柔媚的女子,脸白腻,唇嫣红,眼儿娇怯,匆匆看了他一眼,便红着脸低下头,轻声细语道:“回世子,小女李嫚,是曹府送来照顾侯夫人的。”
  郁林肃恍然大悟:“你就是房侍郎送来的那个……”说罢又顿住:“说是代替曲妈妈照顾母亲,你瞧着像是谁家未出阁的闺秀吧,怎么代替曲妈妈?”
  谁知这叫李嫚的少女竟就哽咽了:“小女不是下人,是曹家的一门远方亲戚。不过说来与下人也没什么不同,因家中没了父母亲人,便孤身前来投靠曹家。后来听说侯夫人病重,想着来侯府伺候,只当是报答曹家的收留之恩了。因而,您若要当小女是婢女,小女也没什么的。”说罢哽咽欲浓,竟好似要哭出来一般。
  郁林肃莫名其妙:“你哭什么?”
  李嫚忙擦了擦眼泪,怯怯地偏头看了他一眼,那泛红的眼尾一勾,瞧着便楚楚可怜极了:“小女只是感怀身世罢了,若叫世子听了不喜,实是小女的错,还请世子责罚。”
  郁林肃硬生生打了个寒颤,边说边走:“既然你是母亲的人,那便好好伺候她老人家吧,往后没事还是少出来闲逛的好,毕竟你一个未嫁女子,这府里可到处都是男人。”话音落下时,人已经走出去老远,他对这些扭扭捏捏的女子最是敬谢不敏的。
  李嫚看着他的背影,眸中闪过一抹愤色,不甘的咬了咬唇,左右看了两眼,这才离开。
  两人都走后,不远处阁楼里的一扇窗又被打开了些,正是荀氏,她看了眼李嫚离开的方向,转头和坐在另一扇窗户旁边的女儿柔声说道:“茵儿,看一会儿咱们就回去吧,娘知道房里闷,但你还病着,不能一直吹风。”
  真茵愣愣地看着外面随风摇摆的树梢,轻声道:“娘,方诗表妹不愿与我顽儿了。”
  荀氏一时心疼极了,忙坐在她身边搂着她,柔声道:“她不是不愿和你顽儿,只是上次的事情被吓到了,需要休养些日子。若你想和别人顽儿,有真禄他们呀,找他们也是一样……”
  “他们也不愿和我顽儿了……”真茵忍不住掉下泪来:“他们说,四婶告诉他们,和我顽儿危险,我会给他们下毒……”
  荀氏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温柔的脸色慢慢狰狞:“不,那不是你错,是她们的错,是她们想利用你,都是她们的错……”她说着手里不受控制的用力,真茵渐渐觉得不能呼吸,眼中闪过恐惧,疯了一般拍打荀氏的手。
  一旁的丫鬟脸色大变,忙上前拉开荀氏,荀氏这才清醒过来,眼见女儿又被自己吓得脸色发白,她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神色痛苦的蹲下身去抱住了自己的头,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
  真茵顾不上害怕,哭着上前抱住荀氏:“娘,你别打自己了,是茵儿错了,茵儿再不和别人玩了,娘,你快好起来,茵儿害怕……”丫鬟在一旁也急得红了眼眶,可她也毫无办法,只能等荀氏自己慢慢的清醒过来。
  郁林肃回到韶华苑时,流茴正和张幺幺禀报真茵的病情:“说是前些日子受了些惊吓,这几日一睡着了就容易做噩梦,您也知道大奶奶的精神……有时过于紧张了,难免就闹得大了些。”
  真茵此前给张幺幺下毒虽是受了挑唆,但她自己也知道那是毒药,她年纪小没错,但小小年纪就敢下这样的死手,也的确叫人心寒。
  因而后来郁林肃以牙还牙时,虽有逼迫凶手交出解药的目的,也有要震慑那小姑娘一番的意思,如今看来,的确是有了效果,想必被吓得不轻。
  但张幺幺却也同情不起来,只是如今她毕竟掌家,也不能当真放纵不管,便吩咐流茴:“你叫人看着些,若再有什么事还是来告诉我知道。”
  “是,奴婢明白。”
  恰这时郁林肃回来了,问在说什么。张幺幺忙让思葭把药端来,见他喝了,这才说起真茵的事。郁林肃本要和她说李嫚的事,如今听了倒忘了,只道:“她家的事大体上过得去就行,也别管太多,反正母亲是一定不会让她们母女吃亏的。”
  张幺幺看他一眼,笑了笑应下。
  她如今容貌变了,笑容也就变了,明媚又难得有几分温柔,郁林肃蠢蠢欲动的心便再次苏醒,他看了眼外面,天色朦胧,时近黄昏,却也不到睡觉的时候。眼珠子一转,哎哟一声道:“媳妇儿,我伤口有些疼,我想躺会儿。”
  瞧他喊得有些夸张,但郁林肃近来也的确没有休息好,便扶他往内室走:“就怕这个点儿躺了,你晚上又睡不着。”
  到了床边正要将他放下,郁林肃搭在她肩上的手却一压,两人便一同滚进了床里,郁林肃正好压着她,嘿嘿笑道:“只要媳妇儿陪我躺,便是睡到地老天荒我也不会醒。”
  张幺幺瞪眼,觉着他又重又热,想要推他让开,郁林肃却抱紧了她,坏笑道:“别乱动,虽咱俩都有伤在身,但如果你磨磨蹭蹭的……说不得我忍痛也要发一回兽性。”说罢就吧唧亲了一口她的脸颊。
  虽然说了往后要做真夫妻,郁林肃平日里也是动手动脚的,但像这样的亲近却是从未有过的,张幺幺惊得愣了一瞬,转瞬就从头到尾的红了。他身上清冽的味道铺天盖地的压下来,她只觉床上这方空间闷热的有些难受,下意识拿手抵着他的胸。
  郁林肃本也是玩闹,谁知她的反应懵懂又可爱,一双眸子如受惊的兔子般闪着水光,无措又紧张,急促的呼吸吹拂在他的脸颊脖颈,身下起伏的绵软离开又回来,无意识的挑拨叫他的身体也跟着渐渐紧绷,气息逐渐沉重。
  他脸上的笑慢慢淡下,一时两人都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彼此,床底间,总有些气氛会愈发浓烈。
  郁林肃撑在床上的手忍不住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温热和柔软的触碰,张幺幺心头一跳,眼睫不由自主的眨了眨,如此柔弱无依的模样与她平日里的利落截然不同,却招惹的郁林肃心头躁动狂热,只想狠狠地做些什么。
  他的眼神变了,黝黑的,压迫的。
  张幺幺忽然口干舌燥,忍不住开口道:“你,你能下去吗?”竟紧张到结巴了。
  郁林肃轻笑:“能啊。”眼见张幺幺松了口气,又道:“但是我不想。”说罢,低下头深深吻住了她。
  …………
  一番动作,两人都满身的汗,郁林肃摸了摸她湿濡的背心:“我叫人打水来洗洗?”
  张幺幺一把抱住他的手臂,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算了,一会儿就干了,也没什么不舒服的。”
  郁林肃无声的笑,抬脚压住她,搂得又紧了些,满足的叹息:“有媳妇儿真好,别看现在咱两抱在一起热,但等到了冬天了,咱两就都暖了,都不会冷了。”
  张幺幺心头一软,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背脊,一笑:“你说的对,等到了冬天,我们就都不会冷了。”
  夜色已深,二人抱紧了彼此,心跳从激烈慢慢平缓,到最后几乎合二为一,舒缓又安然,很快睡着了。
  之后几日,郁林肃边在家养伤,边处理锦衣卫里的事情,曹榭早就出发去了紫云洲,路宏便是那个跑腿的,倒也没耽误他什么正事。
  两人也愈发亲密,有时说着话也能相识一笑,彼此眼里都只有对方。流茴等人每每见此,便都不好意思的转开脸偷笑。
  这日,路宏突然急匆匆来找郁林肃,两人说了几句话便出了门,张幺幺来不及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她正有些担忧,清风阁又有人来报,曹氏病重。
  作者有话要说:改文改了两天,最后便把后面一段全删了,改得最恼火的一回,以后绝对全素!!!
  第53章 婚约
  张幺幺到了清风阁,发现二夫人三夫人早到了,一旁还有个心神不宁的娇媚少女,她不曾见过,也就不在意,众人互相见过礼,张幺幺问伺候的丫头:“母亲如何了?”
  却是那少女上前答道:“回少奶奶,小女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方才小女伺候夫人用了药,又说了几句话,眼见着夫人要睡了,小女便要告辞,谁知刚站起身,夫人突然就咳出一口血来晕了过去,小女吓坏了,还是两位夫人正好过来,赶紧吩咐人请太医。”
  三夫人淡淡道:“我们也是想着来看看大嫂,谁知就遇上了这种事。如今大嫂还没醒过来,太医也还没到呢。”
  张幺幺边听她们说话边看了看曹氏,见她呼吸微微急促,眉间紧皱,脸色发白,有些泛青,不由顿了顿,又转身打量了一番房内,摆设装饰并不如何耀眼华丽,低调却奢侈,尤其好些装饰摆件儿皆用紫檀木制成,方才一踏进这屋子她就闻到了淡雅的紫檀清香。
  曹氏是极喜欢紫檀的,此前她每日不离手的佛珠串子就是小叶紫檀的。但张幺幺小时听父亲说过,紫檀木制成后其实香味很淡很淡,有的甚至闻不到,除非是切割过的,那香味便会很清晰。
  这会儿曹氏屋里的紫檀香味儿便有些过于浓了。
  她忍不住四处看了眼,问那答话的少女:“母亲这屋子里可是熏了什么香?”
  李嫚愣了愣,道:“小女每日只陪夫人说说话,伺候她喝药,其他事情倒是不知道的。”
  见她一脸茫然,张幺幺有些不解,伺候曹氏的人会什么都不知道?正要问其他人,这时从众人后面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三弟妹,是我近来寻得了一块紫檀木料,瞧着质地还好,便拿来送给了母亲。你也知道上回……”说着赧然住了口,是荀氏牵着真茵来了。
  这时李嫚道:“是的,小女想起来了,前日却是大奶奶和大姑娘来看夫人时带了节深紫发黑的木料,那时三夫人正好也在。”
  三夫人点点头,又问张幺幺:“怎么,这木料有什么问题?”
  张幺幺道:“没什么,只是觉着这味道好闻,问一问罢了。”
  三夫人瞧了她一眼:“虽说你不叫我们说你出身低,但有些事情却是出身就决定了的,比如这见识。紫檀木料珍贵,有奇香,但也只有新割开的料子能散发香味,这雕刻好了的,上过包浆的,是几乎没什么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