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头却没挂，等着她挂断。
  温依依没注意，快到上课点了，几个老师都去教室了，她匆匆把手机放桌上，拿着教案去教室了。
  两个老师下了课，正好碰到刚出去的温依依，打完招呼回到座位，两人分了在直播间新买的零食，说：“依依老师真年轻，长得还好看。”
  “脾气也好，我都没见她发过火，说话都温温和和的。”
  “我一开始还担心她会不会镇不住班上那一堆小屁孩。”
  “你别说，她班上学生都挺喜欢她。”
  “长得好看又不发火的老师，学生能不喜欢吗？”
  “没想到现在学生都是外貌协会的。”
  “对了，依依有男朋友吗？”
  “没有吧，一直没听她提过，说的都是家里的狗。就是从老李那要的那只。”
  一个女老师走进来：“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说小温有没有男朋友。”
  女老师点头：“我上次问她了，没有啊。”
  “我有个同学，长得也不错，收入也稳定，家里一直催着去相亲，要不下次我介绍他们认识认识。”
  女老师笑：“你可别添乱了，之前她和我说家里安排她相亲，她挺不开心的。”
  简程洗完澡出来，放在桌上的手机开着免提，直直地传来这句。
  简程拿着毛巾的手一顿，对方那头依旧在说着。
  “对哦，她虽然在我们之间算年轻，但也到了会被爸妈介绍对象的年纪了，那她相亲的怎么样啊？”
  “没怎么说，估计不满意吧，想想也很正常，父母介绍的相亲对象不合自己心意才是大多数存在的情况吧。”
  “也是，我想起我爸妈之前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一个直男癌，和我差不多高，工作也没比我好到哪去，还嫌弃我，相亲还没结束我就把他微信删了。”
  简单的茶话会时间结束，办公室安静下来，只听到老师批改学生作业的声音。简程听到电话那头笔快速划过纸面的刷刷声，旁边的杉杉在叫，就把电话挂断了。
  温依依上完课回到办公室，习惯性地打开手机看消息。
  奇怪，我的手机怎么只剩60%的电了？我早上充满出门的啊。
  嗯？
  我和简程打了一个小时的电话！
  温依依问办公室的老师：“刚刚我手机有传出什么声音吗？好像我早上打的电话一直没挂断。”
  老师摇头：“没有。”
  “是吗？”温依依想了想，觉得再打回去问简程怪怪的，放弃了。
  --
  简程五天轮一次夜班，杉杉讨人喜欢，温依依就没让他再送到宠物店去，主动提出去帮他遛狗。
  这天温依依算好时间，轻车熟路打开简程的家门，却看见屋子的主人坐在客厅拿着水杯，饶有趣味地看着她。
  温依依愣在原地，半天才憋出句：“你今天不是夜班吗？”
  简程笑，走去把房门关了：“站着干什么，进来坐。”
  温依依讷讷地坐下来，手缓慢地摸着尔尔的头。
  简程：“我刚刚给你发消息了，同事和我调夜班了。”
  温依依摸摸上衣口袋，又摸摸裤子口袋，才发现自己出门没带手机。
  简程给她倒了杯水，坐在她旁边。
  温依依只觉得身边的沙发陷下一块，男人的声音绕着弯，懒洋洋的：“不是故意来我家的？”
  温依依莫名有些急躁，没注意到身边人靠的近，猛地转过头，唇瓣轻轻划过男人的脸颊，在嘴边的话立刻咽了下去，脸开始不受控地发烫。
  简程也怔愣一瞬，片刻后轻笑：“还说不是故意的？”
  温依依呼吸加快，眼睛死死粘着地板，不吭声。
  “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也不会让你负责的。”
  温依依觉得荒唐，抬眼看他，明亮的眸多了几分不可置信，话脱口而出：“我为什么要对你负责？我刚刚顶多算是亲到了你的脸吧？”
  简程嗯了声，慢条斯理：“那你还想亲哪？”
  “……”
  简程也没继续逗她，拿起狗绳扣在杉杉的项圈上：“遛狗了。”
  尔尔一直用头顶她的膝盖，温依依慢吞吞起身，牵着尔尔往外走。
  一路上简程也没主动开口，温依依就跟在他后面一步步慢慢走。
  简程回头，看着尔尔说：“尔尔，怎么走的那么慢啊。”
  温依依有点窘，立马低着头快步往前走，越过了简程。
  啧啧，别扭的小姑娘。
  --
  简程回到家，没开灯。
  他坐在地上，摸了摸被亲过的地方，笑了，右脸露出一个小小的酒窝。
  还有这种好事。
  他这几天一直想着白天的电话内容，思忖她到底是不喜欢相亲还是不喜欢她这个相亲对象。
  可他后来觉得，不管是哪一种，他都只想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这一次，他想对自己好一点，不再躲躲藏藏，不再遮遮掩掩，如果最后是不好的结局，也不遗憾了。
  --
  十一月下旬，温依依算准时间，提前下班带王景逸去第二次复查，这次提前和简程说了，他也在。复查之后，简程也到了下班时间，提出送他们回去，温依依也没再拒绝了。
  王景逸小声问，以为简程听不见：“依依老师，这个医生是不是喜欢你啊？”
  温依依笑：“想什么呢？”
  王景逸：“依依老师，你千万不要有男朋友。”
  驾驶位的简程眼皮一跳，温依依好笑道：“为什么啊？”
  王景逸别扭地说：“因为班上好多同学都说要长大了娶依依老师，要是你有男朋友了那以后还怎么娶你啊。”
  温依依笑出声，声音干脆好听：“等你们长大了，老师年纪都好大好老了，你们那时候就不会想娶老师了。”
  王景逸坚定地摇头：“不会的，我们会一直喜欢依依老师的。”
  温依依笑，觉得这些都是孩子的玩笑话，没再和他解释，就听王景逸继续说：“高明晨给我送作业的时候，还说很嫉妒我。”
  温依依：“为什么啊？”
  王景逸解释：“因为是依依老师送我去医院的，还说早知道他也摔一跤了。”
  温依依不明白小孩的脑回路：“那下次他要是再这么说你就告诉他自己绑石膏有多疼。”
  王景逸点头。
  等送完王景逸，简程调侃：“长大之后娶你？”
  温依依没把学生的话放在心上：“学生开的玩笑而已，等他们长大了哪还瞧得上我。”
  简程轻声说了句：“也不一定。”
  只当他在开玩笑，温依依没理他，看向窗外。
  到了温依依楼下，简程问：“晚上遛狗吗？”
  温依依没回答，突然冒出了句：“去我家吃饭吗？”
  觉得话说得唐突，温依依又解释：“我是看你直接下班了还没吃饭，然后我一般晚上都自己做饭，多做一份也不麻烦，加上我去过你家了，还知道你家的密码，但你还没去过我家，所以公平一点。”
  简程被她慌乱的样子逗笑了，看了眼时间，已经不早了，温依依工作一天又带学生去医院，也挺累的。这段时间又麻烦她帮自己遛狗，于是提议：“我请你吃饭吧，然后一起遛狗。”
  “至于去你家。”简程暧昧地眨眼，“我要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
  穿上一身帅气西装，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
  最近在准备学科大赛，温依依熬好几天夜了，后知后觉感受到身心的疲惫，就没拒绝简程的提议，坐在后座，脑子昏昏沉沉的，用力眨着眼，还是不小心睡过去了。
  等醒来已经过了半小时了，简程在发讯息，也没喊醒她。
  七点半了，温依依：“怎么没喊我？我应该七点十分也有个闹钟吧。”
  简程没从手机上挪开眼：“看你睡着了，闹钟我给你划掉了。”
  “哦，谢谢。”温依依懊恼，又错过联盟派对了。
  车停在一家潮汕粥店前，简程很快发完消息，下巴努了努粥店：“这家可以吗？”
  温依依点头，想到家里的崽，说：“打包可以吗？尔尔还没吃饭。”
  简程回头，对着后座说：“乖乖地等一会。”
  温依依诡异地回头，才发现杉杉已经坐在后座了。
  注意到她疑惑的目光，简程解释：“看你一时半会醒不来，正好路过我小区楼下，就上去把杉杉带下来了。”
  两人打包去了温依依家里吃。
  温依依还没完全睡醒，意识还有点混沌，一下又一下机械地用勺子舀粥到碗里。
  简程把自己舀好的一碗推到温依依面前：“快点吃吧，一一不吃完，二二和三三没法出门。”
  “……”
  温依依抬头问：“那你是什么？”
  简程看着她清澈的眼眸，有一刻忘了自己要说的话，回过神来后，笑得温和：“你不是说了吗？我是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