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华锦 第30节
作者:莫西凡      更新:2021-02-05 21:27      字数:3959
  老太爷出来的时候,喊林霜语扶他,林霜语也是几分意外。
  今日这一扶,以后她在林家才是真的不同,只要老太爷在,她不犯大错,林家所有人都不会再小瞧了她,最少面子上是这样。
  老太爷此举是因为亏欠还是什么,她管不着,她只要顺势而为,承了这份用心就是,往后她在林家也更方便一些。
  “天冷,都等久了,可今日就是天再冷,也的把你们喊来,老二,把事情跟大家说说吧。”老太爷一出来就开门见山的开口。
  说完,示意林霜语扶着他到那边坐下。
  二爷得了话,眼神扫了一眼,便将刚才听到的简单复数了一遍,全场静悄悄的,听着听着,一个个瞪着眼看向林霜语。
  难怪竟是这么回事!
  几位太太都是一脸震惊的那帕子捂着嘴,大太太看向林霜语一脸震惊,难怪觉得这大小姐哪里不对,这孩子受着这天大委屈不说。
  也是,如果说了,谁知道那下手的人会不会像对她儿子一样再次对她下手,好在她自己聪慧啊!
  三太太身子一晃,险些栽倒,这一次不是装的了,是真的,只觉得一阵目炫。
  三爷在人群中也跟着身子一软,看到三太太的反映,什么都明白了,这个蠢妇!
  完了,三房完了!
  爹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这么多人面前发难的,一定是真凭实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日,就是他也无能为力了,几个孩子都被这蠢妇拖累惨了。
  三爷怎么也想不到,以为他这夫人就是平日骄纵了些,度量小了些,可没曾想,她是什么都做的出的。
  这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她图什么?她这么做能得到什么好处?三爷此刻真想冲过去问问,她到底为了什么。
  不光是他,听完二爷的转述,在场的人都想知道,当初是谁干的这事,又是为什么?
  一个婴儿,都送到庄子上去了,还能碍着谁不成?
  “这些年,咱们府上内院的事,我从不过问,也觉着咱们林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怎么也想不到”老太爷再次开口,全场依旧静悄悄的。
  老太太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妇道人家,持家持家,而今内院发生这样的事,接二连三,这不是生生打她的脸吗?
  一把年纪了,这要传出去,便是持家无道,无能啊!
  “陈妈妈,除了那些婆子,让其他的下人都退离祠堂,没有召唤,不得靠近。”
  “是!”
  内院的事,终究是老太太来比较妥当,林横冲也不会让老太太在晚辈面前太没面子,林霜语到是无所谓,反正结果都一样。
  只不过,如此一来,老太太今后对她,怕是亲厚不起来,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老太太好面子,看到她,估摸着就会想起这事。
  环顾内堂,老太太闭上眼,转着佛珠,沉声道:“是谁做的,自己站出来吧,免得太难看。”
  说完,转动佛珠的手停了,眼睛睁开,老眸犀利露出一道精光。
  林霜语看在眼里依旧不动声色,看来,这老太太也比自己想的精明果断。
  她是想今天这事既要有一个清楚明白的交代,又要止于林府不得外传。
  大家氏族,最怕这种丑闻,林霜语到也没想弄到人尽皆知,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林霜语,林家家风不好,传出去对她有害无益。
  而且她来林家也不光是为了讨公道。
  老太太话说完,堂内依旧一片安静,谁也没有吱声,三太太害怕啊,这阵仗,她哪里还敢说,就是问到她头上,她也只能是抵死不认。
  那珍嬷嬷不是说这事办的万无一失吗?这叫什么万无一失,珍嬷嬷就关在祠堂
  “好吧,既然自己不说,那就别怪老婆子没给机会。”
  老太太不说第二次,冲着林管家道:“既然人带回来了,就带着去外头指认吧,看看是哪个婆子,另外,把府上十四年前在的,如今已经离府的婆子也都一一查详实了,能找到的带来,找不到的请画师画来,总有记得的。”
  老太太这一番话,也已经表明她的态度了,今天这事一定要个水落石出。
  林世同立刻领着命令去了,陈昌知道这事不管最后怎么处置,都要弄清楚是谁做的,所以才会把冷大庄带上。
  冷大庄本来就因为牵涉了人命案,当初被里正带到了官衙一直扣着,林家想要从官衙带个这么无关痛痒的庄稼汉出来还是有门路的。
  当然,冷大庄从冷家祠堂到被带到官衙,这里头少不得蜜娘的一番安排。
  老太太说的那人,三太太一听就知道是谁,是珍嬷嬷说的那个庄稼人,姓冷的那个,他们当真找到了,怎么办?
  还好,还好,珍嬷嬷现在不在外头,但愿,这些人都忘了珍嬷嬷才好。
  此刻,三爷也是一样的盼着。
  林霜语站在老太爷的椅子后,将场上所有人的反映尽收眼底,最后望了三太太一眼,竟又是她么?
  所有人都在寒气中焦急的等着,过了片刻,林管家再次进来,朝着老太爷和老太太的方向行礼。
  “禀老太爷,老太太,外头这些婆子都不是。”
  “既然外头这些不是,喊画师按着那姓冷的老汉描述的画,让府上的老人都认认,总跑不脱,今天这事没清楚之前,谁也别离开祠堂。”
  老太太这次是铁了心了。
  “是!”林管家刚答完,就见一老扑急匆匆跑进来,是守祠堂的老汉。
  “禀老太太,老太爷,关在悔过间的婆子要自尽被拦着了。”
  自尽?珍嬷嬷!而且是未遂,偏的在这时候,三爷两眼一闭,彻底哑语了。
  三太太这次是真的晕过去了,从来祠堂就一直高度紧绷,这下没绷住!
  还真是天意啊,林霜语心中冷笑,冷眼看着堂上晕过去的三太太,不用有人出来提醒,这珍嬷嬷自己站出来了。
  当然,这自尽的时间怕是毁了某些人的一番心思,弄巧成拙了。
  ------题外话------
  幸亏小酒儿提醒,差点断更忘记了
  第53章 一语定乾坤
  一切便如同撰写的戏本一样如期上演,林家今日真是好一出大戏。
  当珍嬷嬷被冷大庄认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看向三太太和三爷的目光都有些诡异,似是不信,似是了然。
  人证据在,就算林宏图的事珍嬷嬷死咬不松口也没用了,就这一件,就足够三太太喝一壶的。
  珍嬷嬷跟现在的大太太有过节,难道和以前的大太太也有过节?
  这会,就是三爷也不好再出来狡辩了,来之前,他想法子让人去给珍嬷嬷透了信,却没想到这婆子不但没死,还偏在这时候弄出动静。
  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啊。
  外面的婆子散了,临走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因着老太太发了话,谁也不敢乱说一个字。
  直到这时候,珍嬷嬷依旧不松口,一脸死灰,刑也动了,就是一言不发,这是抱着必死的心了。
  只要她不松口,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处置三太太的时候,总还是少了一个名正言顺的说辞,毕竟,三太太背后还有一个梁家。
  外堂内,一片死寂,谁也不敢在这时候开口。
  三爷暗暗祈祷,这珍嬷嬷能在这时候去了才好,那这事,就是日后再查,也是一个死无对证,他知道,若是爹和娘真下了决定,就算珍嬷嬷不开口,林家花点时间也能找出证据来。
  若不是这么多人在,他恨不得冲过去自己动手了,奈何,他现在什么也不能做,甚至连情绪都不能表露的忍着。
  “老太爷、老太太,我能问这嬷嬷几句话吗?”
  一片沉寂中,林霜语的声音就显得格外的清晰,还透着几分空灵之感。
  她是当事人,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分,只是,用了刑都不能让这婆子开口,她能怎么着?
  不过,此刻再看这大小姐,又是一番心境了,受的这样的委屈,被人这般坑害,竟还能如此平静的站在这里,回来之后也是一声不哼。
  别的不说,这大小姐的心思,可不一般啊,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这才多大啊,果然,受过苦的孩子,懂事的早。
  “去吧。”老太太点了点头。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林霜语的身子寸寸挪动,跪在地上珍嬷嬷嘴角一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这大小姐现在杀了她才好,横竖,她都逃不过一个死字,她死了,梁家老太太总还的念着这点情分照顾她一家子。
  她也活到这把年纪了,活着也不过是多几年的事,够本了,想到这,珍嬷嬷的目光越发肆意。
  林霜语不急不缓,一步步走过去,走到珍嬷嬷身边,缓缓蹲下,轻声在珍嬷嬷耳边说了一句话,声音太小,除了珍嬷嬷,谁也听不到。
  “你敢!”珍嬷嬷一听,声音凄厉,目色赤红。
  林霜语只是对着她浅浅一笑,起身头也不回回到老太爷跟前,安安静静的立在哪里,她相信,这珍嬷嬷会开口的。
  来之前,顺子去探听了这珍嬷嬷的基本情况,虽然不够详实,但是够了。
  蛇打七寸,只要找到七寸之处就好说。
  这是珍嬷嬷被带进来后,第一次开口,这大小姐究竟跟她说了什么?二太太眯眼余光瞟了一眼林霜语,心里暗暗惊叹,这大小姐,往后可不能轻视啊!
  大家都想知道她说了什么,只见那珍嬷嬷死死瞪着林霜语,眸光如刃,一副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的样子。
  三爷的心提到嗓子眼,脚下微动,却不敢往前挪一步,只能盯着珍嬷嬷,可惜,此刻珍嬷嬷眼里再无旁人。
  “噗通”一声,珍嬷嬷挺直的背终于弯了下去,匍匐跪在地上,“老奴招,当年之事,是老奴受太太指使所为,五少爷之事也是太太吩咐”
  之后便再也没有声音了。
  几位太太和几位爷抖惊的望向跪在那一动不动老婆子,怎么就招了虽然真相大家都知道,但是亲口听说,又是另一种感觉。
  三爷身子一晃,举步艰难却还是步步走了出来,跪在老太爷和老太太跟前,重重的磕着头。
  “是我对不住大哥在天之灵,是我治家无方!愧对大哥和云岚嫂子。”
  “爹,娘,请为我大房做主。”大太太这时候反应算快,跟着就站出来跪下,现在是真凭实据了,今天,梁慧敏是跑不了了。
  外头风雪依旧,屋内寒意更甚。
  “家门不幸,家风不正,是我这一家之主之过,你们都起来吧,此内宅之事让你们娘来断吧,大丫头,扶我回去。”
  老太爷起身,略显颓态,交代一声,抬手示意身旁的大孙女扶着。
  这老太爷,明明老当益壮健步如飞,哪里是需要人搀扶的,林霜语心里想着,脚下却动了动,上前规矩的扶着。
  罢了,接下来的场面,她在不在都无伤大雅,老太爷既交给老太太,应是知道老太太会处理妥帖。
  众目睽睽之下,林霜语扶着老爷子离开祠堂。
  “哦,对了,管家,着人去桐庐寺请普智大师,让他为大丫头批个命。”
  快到门口,老太爷突然停下脚步,别有深意的吩咐了一句,声音不大,却足够在场的人都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