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沉亦蹙眉瞅着她，她难道没听出来刚刚自己是开玩笑？
  他一直不说，她就着急，试探，“有事让我帮忙吗？你是不是私下想创业之类？”
  她问的已经很小心，但似乎还是让他忌惮了起来，表情瞬间凝结。
  她心中“咯噔”一声，暗想自己上辈子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私下开始创业，所以现在一问，不会正好问到了时间点吧？
  如果被他认为是她在调查就不好了，她急忙结结巴巴解释，“你放心，我的意思并不是要阻止，而且我是很支持你的。如果你现在资金流转有问题的话，可以跟我说，我还能拿出来一些。”
  沉默，最怕空气突然沉默啊。
  江绵绵在他注视下好想溜走，又想着太没出息。
  这个时候，袁太太喊他们吃饭。
  她松口气，一脸被解救，“走吧，先去吃饭。你要我做什么等你想要告诉我就好。”
  说完也不等他回应，身体略微不协调转身然后落荒而逃。
  又是一股凉爽清风，邵沉亦的表情在背光的阴影里不清不楚。
  ……
  江绵绵发现重生一趟之后自己心也跟着软了很多，或者说不想看到别人走歪路。
  比如那一周前跟着她去打架的“小朋友”们。
  宫琉璃不用说，她虽然打架斗殴但是从高中的时候成绩就不错，而且她家里有钱，所以现在考上大学还会穿起淑女的洋装参加各种上流社会的聚会，以后的生活也不会差。
  但那些小朋友就不同了，一不小心就会走上歪路。
  所以她以感谢他们帮忙为理由请这些小朋友们吃饭。
  约在凯里饭店，要了一个包厢，弄了两桌，来了十六人。
  她进去的时候那些小朋友已经到了，各种闹着笑着感谢她，说什么这个饭店可不是普通的消费，很感谢她请吃饭之类。
  江绵绵以前是不屑应付这种场合的，但现在不同。
  而一旦要做，她其实还是相当讨人喜欢，至少这些小朋友的言语中可以看出来她们对她挺有好感，甚至还带着“敬仰”，当时她打架不要命的样子很让这些人推崇。
  江绵绵简直是无地自容。
  “绵绵姐！为什么没有酒啊，我想跟你喝酒！”有人咋呼着。
  江绵绵笑笑，“几岁了？”
  “绵绵姐，不得吧！你不会也这么酸腐说什么年龄还小之类。”
  江绵绵笑着，“可不是！你惨了，我身体里可住着一个老阿姨呢，未成年人在我面前喝酒可不行！”
  第176章 过来人
  没人当她的话是真的，要不然她怎么还带他们去打架？
  可是笑闹之间发现她还真不给上酒，不过吃的东西倒是随便他们点。
  一场感谢宴下来也算是玩的很尽兴。
  他们提出要去唱歌，这点江绵绵没阻止，只是正常唱歌的话，就算还是学生也没有问题，况且这帮人以前肯定都去过了。
  她在高档会所要了一个大包厢把这群人都拉了过去。要求是东西随便吃，饮料随便点，但不准喝酒也不准闹事。
  他们估摸着觉得跟她有一起打架的情谊，所以还算是配合，就是总挤兑江绵绵唱歌。
  江绵绵也不矫情，很放得开，开场就玩得很好。
  几次唱歌之后，她乘着话筒在自己手里就把音乐关了。
  “那，弟弟妹妹们。”她清嗓子，“在场都是帮了我一个大忙的，今天是真心想要感谢你们……然后你们之中应该也有帝重高中的学生吧？”
  “是的！”还不知道状况以为她是认关系，打打闹闹的举手。
  有三四个。
  另外的同学也觉得是她在捣鼓气氛，高声说：“绵绵姐，我们可都认你是姐姐了！不能因为不同学校就搞区别啊！我们可不答应！”
  然后又是起哄。
  江绵绵低头轻笑，摇头道；“当然不会了！我呢，只是想问问我的师弟师妹们，在学校有没有听过关于我的传闻啊？”
  得，那边几个人低笑着，或者挠头或者跟身边的人交头接耳，真不要太明显了。
  江绵绵大大方方笑着，“没关系，我知道江湖中有姐的传说！你们只要不要迷恋姐就好！”
  “姐，现在都什么年代，你还开这种过期的玩笑！”小朋友们起哄。
  江绵绵做了一个欠揍的表情，然后继续，“好吧，我的确是旧了。不过，因为是旧人，是过期的人，所以有些话你们也就当是我作为过来人念叨几句。”
  顺着话题继续，“我当时也做了很多事情，年少轻狂嘛，还有这次……你们看我的手到现在还没有好呢！但为什么我没事呢？不是我厉害，而是有人帮我摆平了！”
  “因为我家算有些钱。”
  “绵绵姐，你现在是在炫富嘛！”有人笑问。
  江绵绵摇头，“是在告诉你们我的经验，告诉你们社会的生存规则。我不知道你们到底为什么会混着，也许觉得这样很酷，也或者是因为不想读书，更或者你们自己也不知道原因，但你们心里却还是应该问一下自己，你们以后要做什么？”
  “如果你们家里有钱有权，那就当我没说，你们也许还心里鄙视我的老生常谈，但也许你们之中有一部分不是，所以，如果你们心里其实有自己对未来的目标，那么，请努力吧。”
  她知道自己说的有些颠三倒四，而这群小朋友也因为她话题的沉重性而都变了表情。
  有不耐烦，有不屑，也有……思考。
  江绵绵并不认为这样一番话能改变什么，只是尽力说能说的而已。
  她不知道，有人正悄悄开着包厢的门听着她的言论。
  第177章 她利用了他们
  江绵绵继续说着，她说了很多，没啥逻辑，想到哪说到哪。
  比如自己的事情，比如她周围朋友的事情，等等，还有这次他们差点闹大，她差点连累他们的事情，她都说了。
  虽然摆平了，但她也把另一个可能告诉他们。
  不是恐吓，而是事实，她这次很有可能会牵连他们其中几人被退学或者被记录档案。
  所以，她是利用了他们，利用他们的热血。
  告诉他们，宫琉璃和她是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但他们，她们根本就没十足的把握保护。
  这番言论肯定让几个小朋友很懊恼，毕竟是被利用了，江绵绵也知道自己这么说很有可能会让自己从“战友”“绵绵姐”变成利用他们的混蛋。
  但她还是实事求是说了。
  因为这就是“现实”，他们以后也会被无数个“江绵绵”利用。
  果然，听了她的话之后有几个人就提出要离开，江绵绵没勉强，只不过一定要派人送他们到家，这点绝不妥协。
  “绵绵姐，别说。”有个小男生过来，“你说的这些我们都懂，但……”他摇摇头。
  意思就是不同人有不同的想法，不可能让这些想法完全接受融合。
  江绵绵也明白，“嗯，我只是把该说的都说了。”
  说完她松口气，然后道：“有想继续留下来唱歌的就继续，不过九点以前都必须回家，我已经租了几辆车子待命，都会平安送你们到家，至于酒，你们就别想了，我跟这里的老板说过了，不会提供给你们。”
  笑着放下话筒，“然后，嗯，就这样吧，我就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见。”
  该说的都说了，该坦白也坦白了，接下来她就无法掌控。
  她从包厢出来离开，从她身后不远处的拐角出来一人。
  那人身边也是一个稚嫩脸庞的学生模样男孩，“黎川，看什么呢？”
  南黎川抬下巴努了一个方向，“我姐。”
  “你姐？那个学跳舞的？”
  “不是。”南黎川转身，点了一根烟，“我妈再婚对象的女儿。”
  “哦！那个人啊，在我们高中挺有名的，我靠，她要做你姐了啊！”
  “嗯。”
  “等等，那他怎么跟胡子那帮人在一起？”
  “老欧被送出国那事知道了吧？”南黎川见对方点头后道，“跟老欧他们这次对打的就是她。”
  “什么！”男孩一脸惊讶。
  南黎川一拳过去，“瞎咋呼什么！”
  “不是！你这便宜姐挺牛的啊！老欧的大伯不是咱们副市长的秘书吗？怎么会……”
  “是啊，怎么会？我也好奇。”南黎川吐出烟圈。
  两个少年稚嫩的脸在烟雾中模糊的很。
  ……
  江绵绵心情心情略微有些沉重，回到家邵沉亦在客厅。
  “回来了。”他看到她打招呼。
  “嗯。”虽然不明白他为何要跟自己搭话，但她还是好脾气回答了。
  脱了鞋走进去，她觉得整个人都没力气，挪到沙发上就把自己扔上面了。
  邵沉亦走过来，看她不拘小节的模样略微顿足。
  她闭着眼睛放松身子，感觉视线盯着自己暗叹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睛。
  第178章 半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