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坊。
  宛秋茗画带路，叶清瑶等人都是第一次进作坊，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东瞧瞧西看看，见什么都要问一下。
  “咦，那个桶里装的什么？看起来像清水一样？”谢绮霜指着其中一个大水桶，好奇问道。
  宛秋笑道，“这是芙蓉玉的原浆之一。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和其他原料调和之后，就能制成芙蓉玉。这里的原浆炼制都非常不易，做成这一桶，大概要半个月。”
  柳冬菱心下一动。这是芙蓉玉胭脂必不可少的原浆之一，也就是说，在这里面下毒，那玉颜坊的所有芙蓉玉胭脂，都有毒。
  “宜娴姐，你这两天怎么有点魂不守舍，出了什么事吗？”叶清瑶看着身边走神的凌宜娴，问道。
  凌宜娴回过神，“没……没有，我在想一些事情。”
  直接告诉叶慕兮，华宝瑜收买自己又被自己拒绝，未免太邀功了，但心底又转念一想，华宝瑜可以收买自己，那是不是也会收买别人呢？
  不过大家都和慕兮一条心，想必就算是有人收买也会拒绝，这几日也没见谁提到过被收买的事。
  看来大家都没当一回事。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华宝瑜提出的条件委实拿捏了人的弱点，难以令人拒绝……
  是不是该跟叶慕兮提个醒？
  但是她和叶慕兮的关系，其实比不上叶清瑶谢绮霜等人，自己跟叶慕兮这么说，未免有挑拨的嫌疑？
  自己都没被人收买，谢绮霜他们和叶慕兮关系更好，想必更加不会了……
  算了，自己还是多盯着点，如果发现有什么异常，再告诉叶慕兮。如果没有，那就是自己想多了，多心了。
  “嫡姐说了，宜娴姐有什么事可不要跟我们客气。”叶清瑶笑盈盈说道，“三伯三娘也总是念叨你多来叶家走动走动呢。”
  凌宜娴浅浅一笑，“劳侯爷夫人挂念了，我一定常来。”
  柳冬菱故意落在最后面，趁着众人都没注意的时候，打开手中的玉瓶，无颜散的粉末落入了那一桶原浆里。
  无颜散入水即化，无色无味。
  柳冬菱眼底闪过一抹得色。对于别人来说压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对她来说，实在太简单了。
  亏胡欣彤还三番五次交代，轻而易举嘛。
  也不想想，若想做到这一点，可不容易。
  倒完无颜散，柳冬菱故意三两步一撞，摔倒在凌宜娴身上。
  “怎么了？”凌宜娴伸手一接，关切道。
  柳冬菱假惺惺说道，“哎呀，刚才不小心脚下滑了一下，幸亏宜娴扶住我，不然我肯定要摔个四脚朝天。”
  “没事就好。香巧，还不扶着你家小姐，这里都是瓶瓶罐罐，可别磕着碰着伤到了。”凌宜娴笑道。
  柳冬菱笑盈盈说道，“多谢宜娴姐提醒。”
  手中的玉瓶不动声色的放入了凌宜娴腰间挂着的钱袋里。
  ……
  房间里。
  叶慕兮坐在太师椅上，并没有和溪娘商谈开业之事，眸光落在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眉眼间有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惆怅。
  溪娘伺立在一边，说道，“主子，作坊里一切都安排好了。她们经过的地方，全部会再检查一遍。”
  叶慕兮嗯了一声，脸色淡淡的。
  “主子您别不高兴，说不准没有人下药呢？”溪娘安慰说道。
  叶慕兮没有说话，站在另一边的红嫣阴冷说道，“养不熟的白眼狼，肯定会动手。玉颜坊事关主子的身家大业，奸细岂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武灵雁被赶走之后，红嫣一直在监视她，安排了一些线人跟她接触，多番试探，差不多可以确定，武灵雁确实是无辜的。
  她跟华宝瑜没有往来，也没有拿到报酬突然暴富，私下对被误会少不了怨言。
  叶慕兮没有介意这些怨言，被说几句不碍事，不过武灵雁是无辜的，那么，她心底就有一个怀疑对象了。
  再加上红嫣那边获得的一些情报……
  但叶慕兮从不轻易给对方判死刑。所以设了一个局，试探一次。
  而一旦证据确凿……
  “大小姐，下药了！”一袭青衣作侍卫打扮的少年急匆匆走了进来，脸色震惊，“好歹毒啊，竟然下了无颜散，那可是只要沾上就会立即皮肤溃烂的剧毒之物……”
  正是空青。
  他扮成巡逻的侍卫，在作坊里逡巡，其实是一个个检查那些瓶瓶罐罐里有没有被下药。
  宛秋茗画前脚刚走，他就在后面检查。
  “无颜散？”叶慕兮眼神阴沉。前世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她对这东西不陌生。
  无颜散价值千金，殊为难得，不知道多少人因此倒霉，也是朝廷禁药，查出来就会严惩。
  “有没有看到是谁下药？”红嫣连忙问道。
  空青挠挠头，“不知道，我就盯着那些桶子罐子看，没注意……不过四周的守卫严密，想必下毒之人，还没有机会将毒药扔掉。”
  “把清瑶她们拦下。”叶慕兮面无表情说道。
  溪娘福身，“是。”
  ……
  “慕兮，这是怎么了？你怎么来了？而且他们不让我们出去。”谢绮霜看见叶慕兮来了，说道。
  叶慕兮冲着她安抚一笑，“绮霜，出了一点事，作坊的原浆被人下毒了。”
  “什么？下毒？不会吧！我们刚才还在作坊，没看见谁下毒啊，等等，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这一群人里有奸细？”谢绮霜瞪大了眼，不敢置信。
  叶清瑶惊讶说道，“嫡姐，是谁啊？谁下毒？”
  “还不知道，不过，发现的时间太快，想必下毒之人还没来得及将物证销毁，那装无颜散的药瓶就在某人身上。”叶慕兮眸光冰冷，“出来！”
  柳冬菱吓的心脏砰砰直跳。天啊，幸亏她把药瓶扔给凌宜娴了。
  “是谁？”谢绮霜等人面面相觑。
  此时不比上次在藏经阁。她们几个都在玉颜坊占有干股，深得叶慕兮信任，实在不知道该怀疑谁。
  大家平日里相处的也是极好，猜不到谁会背叛。
  “谁背叛了嫡姐，难道还要搜出来才肯认？”叶清瑶一向好脾气，此时脸色也沉了下来，率先从怀中袖笼里拿出一堆小女儿家的荷包手绢之类，放在桌上，“大家都把东西拿出来，看看毒药藏在谁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