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被三十八嘲讽“板凳一坨翔”的四中校队，终于进化成以板凳球员力压其他豪强的东北一霸——虽然这并不是什么太值得骄傲的事。
  “这也算是一起踢场比赛了。”易鸣一手拎着银牌，对挂着金牌的前队友伸出手，笑着说，“恭喜啊，杜队长，国足的未来就靠你们这些强到不是人的玩意儿了。”
  “哪里哪里，易队的战术还是这么无……咳，优秀。”杜栩和他握了握手，“其他兄弟怎么样了？初中以后我就再没和他们联系过，比赛里也没遇到。”
  “他们混得还可以，虽然学校实力一般，但参加各高校的招考还是有前途的。”易鸣说，“我们偶尔还有聚会，下次你也来吧，大家好久没见到你了。”
  杜栩连忙摇头：“不不不，我就不去扫兴了。”
  “还在意那一拳头？”易鸣一眼看穿了他在想什么。
  “我说不在意你信吗？”杜栩无奈地说，“而且不在意是不可能的吧……这不是矫情什么的，我是真觉得自己对不起大家，初三中考前我们顶着升学压力、辛辛苦苦踢进总决赛，就因为我那暴脾气没有资格了……”
  “那你怎么不想想，没有你我们可能都进不去总决赛呢？”易鸣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时候想来就来，这都两年多了，大家也不怪你了，上次聚会我们初中的经理妹子还说有点儿想你呢……”
  “别！千万别！”杜栩现在是一听“妹子”就要炸毛，“易队你可千万帮我！帮我告诉她我有男、啊不是，我有对象了！”
  “男朋友。”易鸣揶揄地看了眼不远处满脸不耐烦却还是等着杜栩一起走的虞瑜，“你别总当别人瞎行不行啊？”
  杜栩惊恐地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还用看啊？”易鸣对这位前队友的智商表示质疑，顺便担心一下以杜栩的成绩会不会被他男朋友甩，“一个男的，会在非情侣关系下叫另一个男的‘宝贝儿’吗？”
  “会啊！”杜栩不假思索地回答，“从高二分到一个班以后我就一直这么叫虞瑜。”
  易鸣：“……”
  你说实话，是不是早对人家心怀不轨了？
  高一高二的学生可以多请一天假给自己放松，高三的学长学姐却还要马不停蹄地赶回学校，睡一晚上第二天爬起来去上课。
  ——早自习时间除了补觉，还能用来干什么呢？
  令人意外的是从不迟到的虞学神竟然还没到，而迟到专业户高大爷都到了，迟到小户杜大帅却踪影全无。
  九班同学斗胆猜测他们是在进行一些和谐的双人晨间运动。
  冯卓林郑重其事地敲了敲教室后面的黑板：“温馨提示——即将到来的秀恩爱高峰期：十一月十一日光棍节，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十二月二十五日圣诞节，十二月三十一日跨年夜，一月一日元旦节，二月十四日情人节——希望大家保护好自己的眼睛，共建和谐校园。”
  此“温馨提示”仅针对他们班的四中好同桌。
  “然而除了双十一特价活动，其他日子和我们单身狗又有什么关系呢？”郝葭幽幽地叹了口气，顶着黑眼圈继续刷她的论坛，她跟着校队一圈走下来，球赛没看懂多少，光忙着从四中好同桌的有爱互动里抠糖吃了，“狗子还不是只能为了别人的爱情流泪？”
  今天也是疯狂为杜虞CP盖楼的一天。
  “怎么会没关系呢？”庄何站起来，“朋友们，现在是北京时间七点五十二分，距离最近的秀死快高峰还有不到二十四小时，小生在这里恳请大家为眼镜店贡献一波流量，自备墨镜——班长，一会儿下课的时候记得提醒我，在作业旁边加个备注。”
  李楠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O几把K。”
  田金鑫偷偷溜到郝葭座位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看门外，“还是有区别的。”
  全班同学的目光转向门外，看不到的同学甚至站起来、蹲在地上一点点往门口蹭，也不愿意放弃最新的八卦。
  只见门外“迟到小户”和“从不迟到”手牵手站在班主任面前，好像做错事等待训话的小学生。
  李微为难地看着他们两个，“这个，嗯，闫主任昨天刚强调过不能迟到，而且今天上午有领导来检查的……”
  在昨天的升旗仪式上，闫罗重点强调了纪律问题，并提溜出几个早上迟到的同学，怒斥他们是“住校还能迟到的猪”，严令从明天开始迟到的同学都要滚回寝室，不许上课。
  杜栩简直求之不得，拉着虞瑜开开心心地对李微一鞠躬：“那老师我们先回去了，宿舍离这不远，有事您企鹅喊一声就行。”
  说完，不等李微和虞瑜反应过来，扯着他男朋友跑没影了。
  后门探头探脑的冯卓林一脸茫然：“他们咋还真回去了？”
  李微捧着装可乐姜茶的保温杯，比冯卓林更茫然：“其实我想叫他们两个趁主任不在赶紧进来的，可他们……”
  高奇斌摇摇头，幸灾乐祸地说：“这操作，啧，非常人所能理解啊。”
  “葡萄美酒夜光卑，欲嗑西皮马上催！”郝葭对这番操作叹为观止，打了鸡血似的振作起来，黑眼圈也阻止不了她对CP的热爱，“我扬起小脑瓜卑微地四十五度角仰望着绝美爱情！”
  省教育局来检查是大事，昨天晚上闫主任亲自到男生宿舍查寝，杜栩匆忙和冯卓林换回去，间接导致今天早上没有他男朋友的早安吻，连闫罗激情献唱的《高三狗进行曲》也没能成功把他叫起来。
  虞瑜被他拽到楼梯口才反应过来，挣开他的手，却也没提回教室——他正困着呢，能回寝室的床上睡觉，干嘛要去趴冷冰冰的课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