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水是一种司空见惯的魔法道具，它可以用来祝福，让被祝福者的能力暂时上升，让武器、防具或者阵地暂时得到神圣属性；也可以用来行使神恩，让受伤者迅速痊愈，让疲劳者重新振作，乃至于解除毒性和驱除诅咒……总而言之，这玩意简直可以说是万能的。
  前提是，得在擅长使用它的人手里。
  任何东西都有自己的“系统”，擅长使用这个系统的人自然可以充分发挥它的威力，而不擅长使用的人，则只能发挥出它最基本的力量来。
  比方说同样是一瓶拍卖场上一两黄金十瓶的“精华圣水”，在魏野手上可以用来施展很多种小法术，在萧默然手上可以召唤出光天使什么的，在申琦手上可以发出神圣系和火焰系复合的强力法术……但在程鹏手上，只有两种用法。
  第一，对着幽灵使用它，进行直接的神圣系法术攻击。
  第二，对着冰雪之枪使用它，让冰雪之枪暂时拥有神圣属性。
  程鹏当然选择第二种。
  这不是他对于自己的投掷技术缺乏信心，而是投掷会一次性地将圣水的威力耗尽，但附魔却能够让冰雪之枪在未来的半个小时里面都拥有神圣属性，效率方面天差地别。
  他身上一共有百来瓶圣水，听起来似乎挺多，可实际上要是在诸如“黑夜传说”之类吸血鬼横行的世界里面，这点圣水根本连“补给”都算不上，一会儿就会耗尽——那里的玩家们，平均每个人身上都会携带至少一万瓶圣水——一百瓶一组的一百组，这是所有关于此类世界的介绍里面都会特别强调的，就算是菜鸟也知道。
  而且实际上，这些介绍绝对没有错，因为很多新人第一次踏入那种世界之后，都会在很短的时间里面把上万瓶圣水用得干干净净。
  有诅咒气息？圣水！
  有黑暗侵蚀？圣水！
  听到吸血鬼飞行时候的奇怪扑翅声了？圣水！
  闻到狼人身上的特殊腥臭了？圣水！
  圣水！圣水！圣水！
  当然，他们用的多半是一两黄金一百瓶的普通圣水，能够把十倍于普通圣水价钱的精华圣水拿来随便砸的大款并不多。
  程鹏自己也不知道百来瓶圣水够不够用，他一贯是个比较节俭的人，尤其重视在战斗之中节省资源——因为很多时候，可能一点点资源的差距就能决定胜负。而且在激战的时候，你是不可能腾出手去补充物资的。
  所以他宁可多花一些时间，靠着冰雪之枪上的神圣属性将那个被他的光照得无处遁形的幽灵一点点打散。
  当然，与此同时，他也发动了身上的一件小道具。
  【贤者之瞳：必须和制造它的贤者签订契约之后才能使用的法器，通过消耗事先储存在里面的魔力激活，所以就算是不会法术的人也能自由地使用它。这件法器会在冒险之中不断分析敌人的资料，并在进入和平状态之后将资料整理出来，自动通过契约传输给贤者本人，同时补充魔力。在战斗中激活的话，它可以为使用者监督敌人的状态，及时得到较为准确的数据。】
  【四星白银级魔道具；制造者：神绮?阿尔里斯；契约者：程鹏。】
  申琦所收集的情报，很大一部分都是来自于这种她自行研制的特殊道具。她热衷于和手头上暂时比较拮据的高手签订契约，给对方提供一些重要的情报，换取对方佩戴贤者之瞳，成为活动的情报收集器。
  当然，对于那些高手们来说，这种能够帮助自己在战斗之中及时把握敌人状态的道具也是很便利的，所以大家倒也并不排斥它。
  只是贤者之瞳的制作颇为困难，申琦手头上拥有的数量也不多，所以一直都没有送给程鹏——当然这只是借口，实际上真正的原因在于她不确定程鹏会不会因此不高兴，因为程鹏并非那些她一眼就能看穿的大大咧咧的豪迈汉子，而是一个心思颇为深沉的人。
  申琦之所以现在将贤者之瞳交给程鹏，并非因为她终于可以看透程鹏了，而是她觉得以彼此的“好感度”，程鹏应该不至于为这种事情生气才对。
  理论上说这只是很不起眼的小事，但申琦之所以能够和很多性格各异的人友好相处，并且能够互惠互利，关键就在于能够把握这些不起眼的小事之中的“度”。
  很多大大咧咧的人都会在某个时候发现，自己所以为是朋友的人，其实心里对自己积存了相当程度的不满——比方说凯撒大帝就在临死的时候哀叹“啊？还有你！布鲁图？！”那是他视为儿子的亲信来着……
  这种情况绝对不会在申琦身上发生，因为她会在彼此的关系恶化之前就敏锐地发现，在那之前就很好地挽救和弥补。这是她最引以为豪的本领，甚至于比收集情报的天赋更加出色。
  程鹏当然不会知道申琦的想法，他只是觉得贤者之瞳的确很便利，即使面对着自己不熟悉的幽灵，也能很好地给他提供准确的数据，让他可以随时掌握幽灵的状态，更加有效地把握战斗的节奏。
  失去了隐蔽性之后，幽灵在程鹏面前已经没有任何优势可言，他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对方可能不顾自己的攻击，豁出来用利爪抓上那么一下——他可不确定轩辕战甲能不能挡得住幽灵的爪子来着。
  好在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即使幽灵本身已经是颇为高速的怪物，但程鹏的速度却还在幽灵之上，彼此之间的距离一直被他很好地控制着，刚刚好是冰雪之枪的枪尖能够接触到对手的程度。
  这种距离虽然不利于充分发挥程鹏的枪术，却胜在足够安全。
  因为冰雪之枪的神圣属性终究不是很强，而且程鹏在攻击方面又稍稍有些拘谨的缘故，这场战斗拖延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时间。
  当灰白色的幽灵终于在一声尖叫之后土崩瓦解，化为无数的气流四面散去之后，程鹏也不禁露出了喜色。
  虽然他并不畏惧幽灵，可能够解决掉它，结束这场让他觉得有点气闷的战斗，总是一件让人非常愉快的事情！
  附身从幽灵的残骸里面捡起那颗灰白色的晶体，程鹏小心翼翼地将它拿到眼前，注视着这个名为“怨念结晶”的东西。
  从这里面，可以听到隐约传来的怒吼和怪叫，叫声仓惶悲凉，听起来真的是很惨来着。
  他皱起眉头，仔细看向结晶内部。
  里面并没有如同想象中一样看到幽灵的身影，而是一团流动的混沌，混沌之中传出杂乱的声音。仔细听去，有诸如“一个猎手失去了猎物，就会一无所有，没有了我，你……什么都不是！”、“神啊！已经是这样的人生了，至少让我做一次幸福的梦吧！”、“我诅咒圣杯！诅咒你们的愿望成为灾厄！”、“为什么你现在才出现？一切都太迟了！”……遗憾、绝望、愤怒、悲哀……各种各样的声音。
  这些声音一个个情真意切，却又都充满了各种令人不愉快甚至难过的情绪，足以让很多听到它的人感觉到毛骨悚然。然而程鹏并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对于其中一些声音觉得有些耳熟。
  （这是从什么地方剪切出来的吧？）
  当他产生如此明悟的瞬间，便收到了系统提示。
  【尊敬的玩家您好，您刚才收听的内容来自多部作品，其版权属于原作者所有，《大冒险》游戏运营局已经征得了相关版权人的许可，绝非盗版抄袭。】
  ……我勒个去！这是虾米玩意儿啊！
  程鹏下了如此定论，不是这枚怨念结晶，而是给不在这里的大冒险运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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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其中有一段复制粘贴的时候弄错了，十分抱歉！现在已经改正。
  又2：在一些读者的建议下，修改了四个neta的出处，让其更具有现实性……
  6、战利品
  扣除那枚不靠谱的怨念结晶不谈，这只运气比较糟糕的幽灵还给程鹏贡献了一瓶“精制炼金药”，半个巴掌大小的水晶瓶子里面是大约有八成满的翠绿色液体，道具说明则是“用强大的魔力将炼金药进一步精炼之后制成，可以在一瞬间恢复大量的灵魂力量。但对于血肉之躯来说，其中蕴含着很多称得上是致命的剧毒，不能直接服用”。
  程鹏略略有些遗憾地轻叹一声，收起了这瓶药水。
  申琦在资料里面也说过，“女神侧身像”的世界里面，大多数怪物爆出来的药水什么的，都是魔力精炼的产物，作为魔力和灵魂聚合体的英灵、神祇和魔怪当然可以直接使用，但犹有血肉之躯的凡人要用它们，却会有极大的阻碍和不便——这些玩意原本就不是给活人用的，在生产过程中压根没考虑过“毒素”的问题。又或者里面那些对于活人而言是剧毒的玩意儿正是“药效”的精华……
  “总之，这个不能吃。”
  之前的尸龙是个吝啬鬼，除了经验值之外什么都没留下；现在这个幽灵倒不是那么吝啬，然而它的产品也是程鹏无福消受的。这让他产生了一些不怎么好的猜想——该不会这“忘却的洞窟”里面产出来的，都是这种让人敬谢不敏的东西吧？
  这错误的猜想很快就被推翻了。当他第三次击倒敌人之后，终于得到了一些自己用得着的东西。
  这次他遭遇的是一群全身穿着黑色重甲的彪形大汉，他们一共有四个，使用的是清一色的双手巨剑，根据目测，那一身装备加起来保守估计也得一吨上下，真不明白为什么要特别设计出这种笨重的装备来……比方说那奇葩的腿甲，真的有那么多钢铁可以用的话，把最重要的胸甲再加固一下不好吗？
  然而当冰雪之枪穿透了铠甲，将其中一个黑骑士的头盔打飞之后，程鹏才发现铠甲里面根本没有躯体，只有黑色的瘴气在不断溢出，仿佛是从被打破的罐头里面流出的糖水一样。
  他犯了一个错误，这种穿着超重铠的骑士并非他原以为的“死灵战士”，而是“活动铠甲”。
  死灵战士和活动铠甲就外表看来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都是一身重铠的骑士模样，而且两者也都有几种不同等级的形态，战斗力方面，同等级之间差距并不是很大，加上它们的战斗方式也没多少区别，所以常常会让玩家们搞混淆。
  可如果错误地用对付死灵战士的办法对付活动铠甲，又或者反过来的话，那将会是一件有些糟糕的事情。
  程鹏就差点吃亏——那个被打飞了脑袋的“死灵战士”根本没有像他预料之中的那样颓然倾倒，反而丝毫不受影响地挥动巨剑拦腰砍来。要不是他反应够快，只怕便要被砍个正着。
  看看那差不多跟他的腰板差不多宽阔的巨剑，程鹏不由得出了几滴冷汗。
  这种虽然力量强大却不够灵活的怪物能够给他造成的麻烦也就到此为止了，当确定了对方的种类之后，程鹏迅速采用了合适的应对。他不再盯着敌人身体上可能是要害的部位进攻——活动铠甲根本没有要害——而是动手拆解那些厚重的铠甲。
  一块又一块的铠甲被打碎或者打飞，活动铠甲们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一一倒下，再也无法动弹。
  虽然如此，程鹏却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依旧拉开一点距离，远远地用冰雪之枪将那些铠甲彻底拆碎，直到它们全部都变成了零零碎碎的金属片，里面的黑色瘴气也完全散去，才敢靠过去。
  活动铠甲这种东西根本没有所谓的“死亡”概念，被打到不能动了之后，往往还会保留最后一击或者自爆的力量，不知道多少玩家在这一点上吃过亏，满心欢喜地跑过去打扫战场的时候被一剑砍成两段，又或者被跟废铁无异的铠甲残片抱住，然后轰然巨响之中憋闷地化光而去。
  这种错误，程鹏可不会犯！
  四件活动铠甲是一组的怪物，掉落的战利品也是按照一份来计算的，而它们掉落的东西，赫然就是程鹏曾经希望从尸龙身上得到的“无头人偶”。
  对照了一下怪物资料，程鹏觉得自己今天的运气还真是不错——活动铠甲掉落的战利品里面，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是额外的经验值，类似刚才尸龙那样。剩下的百分之三十里面，有八成以上是它们身上那身坏掉的铠甲，这东西只能用来作为制造武器防具的原料，据说如果有炼金术高手，也能制造成对抗毒系生物特效的“闪耀剑”，不过炼金成功的几率十分的浮云。当去掉了这些可能性之后，剩下的可能才是包括“无头人偶”在内的四种道具，彼此不分高低，都是百分之一点五。
  百分之一点五的几率——或者说百分之六的几率——都能被他碰到，这显然可以证明程鹏今天的“幸运值”很不错，令人期待！
  这份战利品让他高兴了好一会儿，接下来的战斗之中便更加卖力，将一路上遇到的各种怪物打得落花流水。只可惜这种百分之六的好运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面再也没有发生，一路打过去不是额外经验值就是一些破铜烂铁，最好的也不过是一件五星白银级的“秘银铠甲”。
  “女神侧身像”世界的秘银铠甲防御力一般，也就跟普通的重铠差不多，但它却是轻质铠甲，其重量只跟轻皮甲不相上下，对于那些重视速度的技术型战士来说有一定价值。可是这种铠甲除了基本属性之外的附加特性却十分的鸡肋——它的两个特性都是抵消神圣系攻击效果的，一个被动一个主动，两者一起发动的话，在大约三分钟时间里面，大约可以将神圣系法术伤害或者武器附加伤害削弱百分之九十，是真正意义上的“对神圣系专用铠甲”。
  问题是……北欧神话的主题是神灵们统御着人类的英灵，和魔怪、死灵以及巨人战斗，“对神圣系专用铠甲”哪来的用武之地啊！
  这样的运气在快要到达洞窟最深处的时候终于画上了句号，当他连续击败了几批各色骷髅兵而除了经验值之外一无所获，积累了一肚子怨气之后，在一个角落里面看到了个宝箱。
  是的，宝箱，rpg里面必然会出现的东西，有可能藏着财宝金钱也有可能藏着宝箱怪或者陷阱……总之是让人充满了期待和少许不安的东西。
  程鹏小心翼翼地走近宝箱，试着用冰雪之枪捅了捅它。
  没有反应，从枪身传回来的触感判断，似乎不像是怪物。
  他想了想，蹲下来一掌拍在地面上，柔劲顺着地面传过去，将宝箱震动，震开到一边。
  依然什么都没发生。
  但程鹏就是不愿意自己走过去开它——虽然他很少开宝箱，但论坛上那些因为开宝箱而倒霉的反面例子可是太多了！被炸死的，被烧死的，被冻死的，被毒死的，被魔法传送到大群怪物里面的，被召唤出的强大怪物偷袭的，乃至于因为看到宝箱里面似乎有什么所以把脑袋伸过去看结果被一口咬掉了头的……最后那个反面例子因为印象太过惨痛，索性给自己取了论坛昵称，名字就叫“学了个姐”——大家都知道，学姐素来以无头而著称。
  连续几次用柔劲震过去之后，宝箱终于被恰到好处地震开了，开启的宝箱里面露出金色的光芒，一颗明亮耀眼的金蛋从光芒里面冉冉升起，浮在空中。
  【金蛋：传说中整个身体都是金色的母鸡所生下的奇异金蛋，据说服用了之后能够让人的身体变得更强，不过因为太过罕见的缘故，更多的是被作为艺术品而受到追捧，在人类的国度里面甚至可以换取到一个实封贵族的身份！】
  程鹏在资料库里面查了一下，惊讶地发现这东西是申琦特别强调的几件“最高档道具”之一！
  【如果能够获得金蛋的话，哪怕只是一颗，忘却的洞窟之旅也就已经称得上是收获丰厚了。这种道具能够随机提升玩家的基本属性，虽然提升的幅度稍稍有些看人品，不过依然有很多公会在求购，希望通过反复使用这类道具将公会里面的金牌打手强化成无敌超人。另外，这种道具在npc使用的时候，可能产生延年益寿的效果，因此在几乎任何世界里面都能够作为极其抢手的珍宝轻易出售，换取到财富或者权力——根据记录，至少有五位玩家用这类道具交换到了官位或者贵族身份，而且都不是那种名誉性质的，是有着实际权力或者封地的……】
  申琦花了很多笔墨来描述这颗金蛋的珍贵，在程鹏看来，她字里行间其实翻来覆去就是两个字——想要。
  “看来她很喜欢这个呢……是重视可以换得的财富呢？还是希望以此弄个贵族身份什么的呢？”
  程鹏自言自语，将金蛋小心地收好。
  走过这个宝箱之后，整个洞窟也终于见了底。
  在洞窟的终点处，是一个发光的六芒星魔法阵，按照介绍，只要走到上面，就可以传送出去。
  不过在那之前，他得先打倒拦在路上的敌人。
  那是一个穿着华丽的贵族服装，静静地站在阴影之中的高挑青年，苍白的脸色和血红的斗篷都颇为显眼，而嘴角的两颗尖牙，更是坐实了他的身份。
  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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