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作者:
冬减西 更新:2021-05-23 17:44 字数:3062
从那以后,纪得的人生色彩逐渐丰富了。
较之前日复一日单调循环的稳定枯燥,现在的她,才是一个青春期少女应有的灿烂洋溢。
小院还是原来的模样,海棠树仍是花开花谢周而复始。
下午3点的橙汁雷打不动,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
而可以称得上变化的,是从前生性寡淡的少女慢慢有所期待。
想要拥抱这个世界,会感知生命的美好,更在某一瞬间会冲动地想去外面跳一跳,又生生按耐住。
这种想而不得的心痒难耐啊,与当年拂过脸颊的发丝一样,挠不着却又无法忽视。
笑容多了,气色润了。
张姨目睹这一场蜕变,看着少年们嬉笑,少女熠熠生辉的目光,每每流连,转身拭去眼角的轻泪。
小姑娘终于活出了精气神了。
抛去了无趣和淡然,她变得耀眼夺目,连笑都带了生机,真好。
对身边的同学也慢慢打开心扉,连同桌黎梨都说,她变得温和了,更平易近人。
之前冷漠淡然,让想和学霸探讨问题的同学只能望而却步。
褪去了坚硬的外壳,才发现她本性温暖羞涩,与人为善。
原本误以为的骄傲矜持高贵不可一世,都只是被不善言辞的孤僻蒙了尘。
这一切,说到底还是要归功于前方草坪上正肆意挥洒汗水的少年。
若不是他,和他的朋友,自己恐怕永远不会知道,生命中还有如此浓郁艳丽的不同面。
身边多了一群玩足球的,可以称得上是朋友的人。
陆禾,是首当其冲记入脑海的名字。
关于这点,怕是连陆禾自己都不知情。
正是冷静理智如纪得,才看得透。
是谁处心积虑导演这一场亲近,是谁先入为主闯进了她的一方天地,是谁费尽心机一点点暖了沉寂多年的自己。
那看似若有若无的真心,他的步步为营,终是在那个硬如磐石的小姑娘心底,强占了一席之地。
是这样琐碎的对话吧。
“鱼儿,你在看什么书?”
“今天天气很好,去湖边散步吗。”
“上周去参加市辩论赛的奖章,送你好不好。”
“听陆析说,你又拒绝参加了班级聚会?”
“没关系不想去就不要去了”
这句是真心话,他巴不得把她藏起来,挂上“陆禾专属”的牌子,闲人免观。
多半时候都是陆禾自说自话,纪得哪抵得上英商辩论队长的口才。
不过她识趣,说不过就会住嘴,不接招也不服输。
陆禾知道她的小心思,只是甘之如饴。
她睁大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不费唇舌,与他而言,就已是千语万言。
但有件事情,纪得失算了。
12岁那年,海棠花开的季节,明眸皓齿的小姑娘脆生生让男孩给树道歉时。
什么辩论队长,什么巧舌如簧,什么能说会道,任他再拔高的人设都已然细碎成一地莽撞。
陆禾就这么无一点招架之力,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输给了她,还赔上了整个明媚的青春年少。
从此梦里都是海棠树,以及少女轻盈转身时,衣角扬起的清澈弧度。
又到一年暑假,陆禾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球”了,坦然放弃足球这一项排第一的运动爱好。
顶着训练的幌子,开着足球队长的空头支票,大摇大摆地坐在纪家花园和某位少女套近乎。
时间真快,才两年功夫,小姑娘的眉眼都长开了。
原本懵懂天真的脸,凭空添了一份淡然和煦,柔美优雅,周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少女香。
“咦,你是用了什么香水啊。”
话没经大脑过滤,迫不及待便脱口而出了,想拦都拦不住。
配合着一脸享受,闭着眼睛的表情。
纪得像看怪物一样,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没有。”
她给了明确答案,便将注意力放在手中的习题上,不再理会他了。
陆禾悻悻然,尴尬的挠头,他自己也觉得这个问题无脑又变态。
自碰上她起,这种毫无章法的洋相出得还少吗。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陆禾暗自宽慰自己。
眼睛瞟到她手里的期末考卷,赶忙岔开话题。
“这次又是年纪第一吧,有不懂的错题可以问我哦,陆老师免费为你排忧解难。”
“真的?”纪得闻言抬头。
她知道陆禾的成绩素来是优秀的,就是隔着一个学区,都能从身边老师口中听闻他的大名,皆是赞不绝口的欣赏之词。
而现下,她确实被其中几个要点难住了,翻了书都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当然,任何问题,知无不言。”
得到回应的陆禾瞬间来劲了。
纪得举起手里的科学卷子给他。陆禾只看一遍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这是属于化学范畴,最后一步需要实验后才会反应,高锰酸钾紫红色退去是加入了二氧化硫气体,如果光看理论知识很难记住各种化学元素的碰撞和反应。你们应该有科学实践课吧。”
“嗯,实践课不常上。”
纪得声音低低地说不出的委屈。
家里人担心她的健康安全更甚成绩,化学实验都只让她隔着玻璃观看,生怕发生什么意外,久而久之她也不愿意去了。
如果无法参与,索性选择放弃,被当作特权地在外观望,着实算不上好的体验。
这下长辈们反而松一口气,生怕她执拗要去碰那些个化学药品,都不知道怎么去说服她。
这一点他们多虑了。
纪得,从不是一个强硬的人,你若是为了她好,哪怕不是自己想要,也愿意听话。
谈不上勉强,只是很被动。
而陆禾之于她,是一个可以接受反驳的存在。
他甚至给了她百分百的权限,只要你说,不论结果如何,都愿意为之拼尽全力,不办到不罢休。
是这样的陆禾,让纪得慢慢变得有了主见和想法,也找到了自我。
“没关系,以后不懂就问陆老师,陆老师是行走的化学实践宝典,”
看出了小姑娘低落的惋惜,他出声打趣道。
“好的,陆老师。”
纪得歪头一笑,听懂了他的幽默,俏皮地回话。
少年闻言一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纪得,像是要把她牢牢刻印在瞳孔里。
“这回你倒是肯叫了。”
小傻瓜,她不知道这个称呼的含义吧,陆老师,能教你的,还有很多。
这样想着,黑眸更是染上墨色一般深沉。
喉结不自觉地因为吞咽而上下滚动了几下,仍觉得口干舌燥。
纪得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她只是简单的认为,陆禾既然已经帮她解决了难题,那自然是担得起“老师”二字。
至于先前的那声“哥哥”,还是不妥。
就是这样一个死板的小姑娘,把跋扈嚣张的男孩拾掇的服服贴贴。
句句在理毫无破绽,除了依你,还能怎么办。
只想将你捧在手心里,怎么宠都不够。
多年后的某个夜晚,纪得被男人堵在墙角的细缝里避无可避。
上下其手的逃不掉禁锢,哀哀戚戚地还是喊出好几声“哥哥”,方才让某人罢休。
午夜朦胧间,想起年少时的那一出,她恍然大悟,顿时不解恨地掐着他腰间的精肉。
那么小的年纪,竟都是那些坏想法,该好好揍一顿,不,三顿。
陆禾半梦半醒间被这么一闹,瞬间来了精神。
火热的身子愈发滚烫,腰间的巨物硬硬的杵着。
“宝宝还不睡?看来是哥哥照顾不周了,嗯,怪我。”
说罢便不着痕迹的抵了进去。
被哥哥两个字刺激的一缩,串着年少时的青春回忆。
纪得软的一塌糊涂,突如其来的情动倒是让陆禾差一点缴枪投降了。
这夜还长的很,是轻易不会放过她了。
天大白了,还隐约传出小姑娘窸窸窣窣的啜泣声,好不委屈。
一声声的求饶,晕了又被闹醒,也无济于事,唤不回某人狼变后的理智了。
怎么都要被秋后算账了,陆禾才不会傻的半途而废。
干,就对了。
羞完了月亮,再接着羞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