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已经处理好了。”
  季文涛收起药箱，长舒一口气：“这下不用赔偿医药费了。”
  “……”
  季司庭倒吸一口凉气：“你好歹也是一家之主，怎么就能屈服在他们两个人的淫威下呢？”
  “注意用词！”季文涛一巴掌拍在儿子后脑勺，“你好好想一下，他们两个跟你姐是什么关系？”
  “这还不是我姐呢……”季司庭摸摸后脑勺，心虚道，“姓金的不就是她朋友的男朋友吗，江煜城也只是她丈夫而已。”
  “而已？”
  季文涛睁大眼：“他可是你姐夫，身为长辈，教训晚辈有什么错？”
  “爸，这还没认亲呢，你怎么就先不认我了？”季司庭哀嚎。
  季文涛指着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最后只能叹了口气：“算了，我老了，不中用了，大不了赔上这条命，爸给你报仇去。”
  他站起身一步两步慢吞吞向外走去，走一步，颤两下，喘几口气，硬是走出了将死之人的步伐。
  他边走边抹眼泪：“太难了，我太难了，当年我就不应该去湘城，否则就不会被骗……”
  “……你就不应该吃那五十份烤冷面。”
  季文涛：“……”他也没吃完。
  季司庭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把老头子给拉回沙发坐下，想了想，道：“反正我现在已经暴露了，有金哲和江煜城在，我根本没有办法接近他们。”
  那两个人，一个看着人畜无害，一个高高在上，实际上都是狠角色。
  他幼小的心灵已经受到了伤害，他委屈，他不想去了。
  “唉……”季文涛这会倒是认真了，叹了口气，“我也没有想到，她的丈夫竟然是江煜城。”
  这已经是季司庭第二次见他提起江煜城颇为惆怅的样子，不由有些好奇：“江煜城怎么了，他在华国境内发展，势力肯定不如金家。”
  季司庭也不是没脑子的人，好吧，他有时候就是没脑子，不过在接近左欣欣之前，他还是知道把左欣欣身边的人调查一遍的。
  江煜城的产业主要在华国内，虽然也有几条y国的商业线，放在金家面前的却不值一提。
  哪知听了他的话，季文涛一脸沧桑：“你要是有心多接触公司的事，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季司庭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总不能是一个隐藏的大boss吧。”
  季家旗下多是影视娱乐产业，季司庭从小耳濡目染，再加上混的圈子，他马上就脑补出一段扮猪吃虎的霸总桥段。
  难道新城国际的总裁只是江煜城用来对外公开的身份，而实际上他有数不胜数的马甲？
  眼看着儿子偏离了轨道，季文涛一巴掌拍了回来：“胡思乱想什么呢，你爹让你接管公司，不是让你探听八卦，你看看人家江总，年纪轻轻，都有了自己的事业，你再看看你！”
  “他比我大。”这个季司庭完全可以反驳。
  话音落下，他怔住了，紧接着像是想起什么，他突然凑到季文涛面前，直勾勾盯着他：“他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
  季文涛差点气厥过去，脱下另一只拖鞋就要扔过去，季司庭迅速认怂道歉：“我错了错了，爸，您大人有大量，跟我计较什么呀，是不是，咱们现在的重点是查清楚左欣欣跟您的关系。”
  算他说了句人话。
  季文涛穿好鞋：“知道普洛尔市有几个华裔世家吗？”
  “咱们不就是？”季司庭自然而然回答，随后似是想起什么，猛地睁大眼，“他，他不会是跟江家有关系吧？”
  季文涛沉默，算是默认。
  “不是吧？”季司庭瞬间头皮发麻，“他怎么可能是江家的人，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普洛尔华裔江家有个叫江煜城的人，就算他被派去华国，也不可能一点信息都没有。”
  他突然正经起来：“爸，这到底怎么回事？”
  明明只是在调查左欣欣的身世，结果意外发现江煜城的身份？
  季司庭感觉自己发现了一个大瓜，然后瓜还没端起来，季文涛就泼了一盆凉水：“那些事情都不是你该关心的，你只要帮爸拿到样本就好了。”
  话题又回到了原点。
  季司庭脑速开飙，然后眼前一亮：“我有办法了。”
  他摸出手机开始搜索，边搜边说：“我查过左欣欣的身世，她经历过两个家庭，第二个家庭是华国湘城的宋家，是半年前，宋家突然宣布他们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小孙女。”
  季司庭将手机递到季文涛面前：“看，她就是当年宋家三女儿宋潇的女儿，这是宋潇。”
  照片里的女人黑发红裙，一如初见时的样子。
  时隔多年再次看到，季文涛的记忆顿时鲜活起来，他看起来有些激动；“对，就是她，她……”
  “她已经死了。”
  季文涛一愣，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季司庭继续解释道：“那一年，宋家死了三个人，长孙，宋潇和她的孩子。”说到这，季司庭耸了耸肩，“但是后来，宋家又认了左欣欣当小孙女，看样子当年左欣欣并没有死，她只是一直在c城长大。”
  这也就是为什么说她经历了两个家庭。
  季文涛有些怔，在看到宋潇的照片时，他大概确认了左欣欣的身份，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其中会扯到这么多。
  当年的女神死了，季文涛心里还是有一些波澜的，但这一会过去了，也就释然了。
  恐怕当初宋潇说想要个孩子，目的也不纯粹，后面的事恐怕超出预期，她才把孩子送出去，谎称孩子死了。
  时隔多年，季文涛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要五十份烤冷面的蓝孩纸了，他有了自己的事业和家庭，思考问题也是一针见血。
  季司庭想了想，问：“那我们还要需要做鉴定吗？”
  “做。”
  “……”季司庭一扔手机，瘫在沙发上，“我不行了，我两条腿废了，我什么都做不了。”
  他是真的怂了，他怕去找吕宣，被金哲割舌头，去找左欣欣，再被江煜城这个魔鬼捏碎骨头。
  这两个人太可怕了，最可恶的是这两个人竟然是兄弟！
  弱小，可怜，又无助。
  季文涛不知道季司庭是怎么接近的，但江煜城和金哲这两个人确实不好对付。
  光说那个江煜城，不知道在圈子里摸爬滚打多少年，季司庭虽然有些小聪明，可终究比不过老油条。
  想到这，季文涛突然一个激灵：“儿子，江煜城有没有欺负你姐，你仔细想想。”
  “没有。”季司庭回答得干脆，“非但没有，左欣欣还把江煜城拿捏得死死的。”
  不然他也不会被江煜城用那种方式威胁，好似他再出现一次，他就会毫不留情把他从楼上扔下去。
  唉，以后小蜻蜓不能再出现他们面前了，想想还真是他们的一大损失。
  听儿子这么说，季文涛便放下心来，只要女儿没事，他就放心了。
  季司庭忽然狐疑地看着他：“不对吧，刚刚你还说要继续拿样本做鉴定，现在怎么又一口一个我姐，她还不是我姐呢。”
  季文涛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想到江煜城那小子眼光不错，竟然能娶了我女儿……”
  “……我走了。”
  季司庭起身要走，却又被人抓住，他不耐烦地回过头：“老季，我真的已经尽力了，我可是你的独苗，你总不能真的看着你儿子去送死吧？”
  “胡说什么？”季文涛脸色严肃，“现在咱们家有两个孩子，以后出去别说自己是独苗，我丢不起这人。”
  “……”季司庭气得心梗，偏偏又拿这个老顽童没办法。
  他一屁股又坐下来：“行，老季，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反正呢，我是不会单独去找他们，你想都别想。”
  “你不是说你姐朋友跟你一起录节目吗？”
  “是，但是我已经接近过吕宣，这不前几天还闹绯闻，好不容易澄清。”季司庭表示自己绝地不会再去接近吕宣，还有左欣欣。
  吕宣也是个努力又认真的艺人，他现在还有些愧疚，毕竟那不是他本意。
  好在事情解决得很漂亮，吕宣也没有怪在他头上，只是看他的眼神还是像防贼一样。
  季文涛皱了皱眉头，确实，如果只有吕宣和左欣欣，还好说，偏偏她们每一人身边都有个守护神。
  “爸，要不你直接找上门去吧，你就往那一站，说你是她爸，她总不能赶你出去吧？”
  “她不会，江煜城会。”
  季司庭细想有理，只好换了个方式：“那这样吧，节目还有好几期才录完，这期间如果左欣欣来探班，我给你打电话，怎么样？”
  “探班？”听着好像有几分道理，可是，“我去了有什么用，当着全组的人上演大戏？”
  “当然不是！”季司庭睁大眼，“你就假装来探望，只要节目暂停录制，我就有办法，不过还是要取决于你能拖多久。”
  毕竟他已经被吕宣划入了黑名单，计划实施起来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
  听着儿子漏洞百出的计划，季文涛忽然开始自我反省，是不是他这个父亲做得不够好，所以让儿子的智商出现了缺陷。
  眼看着老头子的眼神变得不太对劲，季司庭突然福至心灵，拔高声音：“你不信我？”
  “信信信信，你说，我听着呢。”季文涛暗叹一声，算了，自己的儿子，宠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