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还有第三条……”
  刘傅生睁大眼睛，口中鲜血不断涌出。
  他其实没有那么强的恢复能力，增生的肢体再多，本体的伤势也无法轻易治愈。
  撬棍和触手的连续两次有效供给给他带来了重创，但是只要能够变身本体。
  “只要变成使徒本体……”
  刘傅生表情狰狞，强忍着剧痛，新长出来的巨大手臂硬生生将触手从自己体内拽出，不过上面那无数的勾齿还是拖下了他大量的内脏和肌肉组织。
  流出的鲜血不断膨胀蔓延，在他周身组成一道道血肉筑起的高墙，所有高墙合拢，化为一枚由残缺不清的人体组织构成的胚卵。
  伤势严重，他需要重新继续力量，才能完成蜕变。
  但是夏仁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触手不断鞭打胚卵的外壳，不过外壳已经硬化，最表层的血肉干枯凝结，变得比钢铁还要坚硬，即使是触手的勾齿也无法咬穿。
  恐怖的气息波动从蛋壳内传出，就像是心跳，证明内部正在进行中某种可怕的转变。
  夏仁四肢已经恢复，他举起撬棍，但是只能在蛋壳表面划出一道浅浅的凹痕，根本无法对其造成实质性的破坏。
  眼看里面传出的波动正在越发增强，他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方法。
  他不再盲目的攻击，而是冷静了下来，集中注意力。
  体内那数个艾霍特之子成为他的供能电池，精纯的生命力凝聚在一起，汇聚到指尖。
  随后，轻轻点到蛋壳上。
  庞大的生命力注入，蛋壳表面小范围的肉体细胞突然疯狂增殖起来，巨大的肉瘤像是泡沫一般涌出，刹那间，便毁掉了蛋壳稳定的结构。
  夏仁身体穿行在不断生长的血肉间，手臂狠狠插了进去，低喝一声，然后将刘傅生强行揪了出来。
  “什么！”
  刘傅生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失败。
  淋漓的鲜血浇灌在两人身上，如同两尊地狱爬出的恐怖恶魔。
  “你不是想变大吗？”
  夏仁咧开嘴，露出一个魔鬼般的笑容：“我来帮你。”
  体内，所有的艾霍特之子全部枯竭，庞大的生命能量开始汇聚，在他手心中凝结成一道猩红的符箓。
  周围的空间仿佛都被染红，大地之中，还有源源不断的生命气息不断被抽离出来，汇入那道没有实体的恐怖符箓之中。
  “这是，什么东西？”
  刘傅生从符箓上，竟感受到了几分熟悉的气息，仿佛是……来自深渊的力量。
  “肉芝延寿箓。”
  夏仁的牙齿已经被鲜血染红，脸上狰狞且疯狂：“祝你长命百岁！”
  说完，他将符箓向前推去。
  刘傅生心中突然升起了莫大的恐怖，他挣扎着想要逃离，但残破的身体被夏仁抓住，根本无法动弹。
  “不要，不要！！！”
  绝望的嚎叫声中，符箓融入他的身体，消失不见。
  下一刻，膨胀的血肉像是炸弹般，将夏仁的身体弹飞了上百米远，才终于摔落到积雪上。
  而刘傅生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那一大团恐怖肉块，在不断增殖分裂。
  超越承受极限的生命力量撑爆了刘傅生的灵魂，他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掌控，开始朝着混乱无序的方向转变。
  阴影很快笼罩夏仁，那团肉块竟然已经膨胀到几十米的高度，它表面犹如鼓胀到极点的气球，呈透明之色，在气球内部，是根本分辨不出模样的各种器官和细胞。
  夏仁仰头看着这团小山一样的肉块，不自禁的后退了两步。
  这要是爆炸了，碎肉将会散落在周围几十公里的范围，强烈的污染不知道会杀死多少平民，但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毕竟这股力量也不能重新吸收回自己体内。
  “旧神的力量实在可怕，仅仅是几枚卵就蕴含着如此强大的力量。”
  夏仁回忆着那道苍白蠕动的身影，心中依旧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
  不过好在，有惊无险。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通知基金会前来收拾残局的时候，脑后的三条触手突然不受控制地伸出，直接插入那鼓胀的血肉组织内。
  夏仁大惊，如此庞大的能量触手要是承受不住……
  不过，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触手并非简单的触手，它也同样拥有旧神的力量。
  仿佛吞咽一般，触手鼓起一个个圆包，向后输送，眼前的肉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不过短短两分钟，便消失的所剩无几。
  夏仁望着系统商店。
  整整二十万的成就点数。
  他愣了愣，然后直接原地蹦了起来：
  “好耶！
  终于又成富豪了！”
  兴奋地赤裸着身子跑了两圈之后，夏仁才将注意力放回到刘傅生身上。
  对方已经没有了身躯，只剩下半边脸，连着一大团枯树枝一样的肉块。
  他抽出撬棍，走了过去。
  ……
  ……
  刘傅生的意识已经模糊。
  恍惚中，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时光。
  妻子在厨房做饭，孩子躺在客厅的婴儿床里，而他站在门口。
  他有些迷茫，转身看向身后，房门打开着，而他穿着鞋，不知是要出门，还是刚刚到家。
  妻子从厨房探出头，看到他的身影，脸上露出笑容，擦了擦手，走过来帮他解开领带，又拿出拖鞋。
  她没有说话，但动作很温柔，很令人……安心。
  刘傅生脱掉鞋子，踩上绵软的拖鞋，走进屋内。
  妻子又回了厨房忙碌，他来到婴儿床旁边，看着里面正在熟睡的孩子，小小的手握在一起，脸上肉乎乎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摸。
  刘傅生伸出了手，但在距离孩子的脸蛋只有一公分的时候，停住了，又收了回来。
  转身坐在沙发上，仿佛卸下了全部的疲惫和负担，困意渐渐袭来。
  他双眼迷离，呆滞地望着天空飘落的雪花，一片一片的，落尽眼睛里，冰冰凉凉的感觉。
  他突然想起了女人的名字：
  “原来，是叫雪啊。”
  我这辈子，到底在做什么……
  生命的最后，他所怀念的，竟然是身为正常人的那段日子。
  视野中，逐渐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对方举起了什么，然后朝自己落下。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噗！”
  撬棍狠狠插在刘傅生仅剩的半边头颅上，断绝了他的生机。
  害怕死的还不够彻底，他又兑换出了十几瓶三级抗污染液，撒了一遍。
  做完这一切，夏仁跑进积雪里用雪来清洗身体，然后返身走回战斗开始前的地方，找回那套不合身的衣服，穿在身上，结束了裸奔。
  “啊，舒服了。”
  原来杀死仇敌，是这么的让人身心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