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静地看着她，眸光冷沉深谙犹如一潭枯井。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到了三十岁，仍然不愿意有一个固定的女人，固定的太太？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招惹你？新鲜感这种东西，对男人来说都是致命的。”
  “傅颜，你还年轻，我陪你走一段，让你体会爱情的滋味，给你的人生上一课，不好吗？”
  啪。
  又是一个巴掌狠狠地甩了过来。
  傅颜用一种无比痛恨失望的眼神看着他，指尖微颤指向他的脸，眼泪大颗大颗砸在手背上，咬牙一字一顿地说。
  “戎贺，你真让我恶心！”
  “我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我会从你的眼前消失，也请你，永远别在我眼前出现！”
  她说完，抬手狠狠抹了一把脸，挺直了脊背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
  手放在门把上，身后忽然响起戎贺的声音。
  “傅颜。”
  她一顿，长长的睫毛狠狠颤了颤。
  “别叫我，从现在开始，你戎贺，再也没有资格了！”
  下一秒，她拉开病房门，决绝地消失在门后，无影无踪。
  身后，原本喧闹非常的病房，顿时死寂一般沉默了下来。
  戎贺垂着眼，低头看向散落满地的食物。即使过了那么久，依然徐徐地往上冒着热气。
  他微微闭眼，就能想到女孩怀抱食盒，一路从外头奔向病房时，一脸焦灼的样子。
  那个傻丫头......
  旁边的人，也在瞬间褪去了吊儿郎当，流里流气的做派，试探着朝他喊了声，“戎少？”
  戎贺微微闭了闭眼，哑着嗓音说了句。
  “麻烦，帮我把东西捡起来。”
  “还有，今天的事情辛苦你们，我的人就在外头，出门找他，他会给你们应得的报酬。”
  旁边有人应声。
  “好的戎少，以后再有这样的差事，您随时吱声，我们随叫随到。”
  以后？
  戎贺自嘲地扯了扯唇，没有以后了。
  房间里再度传来响动，很快，脚步声响起，一行人带上门，匆匆离开。
  只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便再度陷入一片死寂。
  戎贺抬起头，视线落在那一层层还冒着热气的食盒上，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女孩那双通红的眼，和她决绝离开时那张满是失望的脸。
  多少年了？
  他再度尝到了像是现在这般，因为一个女人，哦不，是一个女孩，心尖疼痛爱而不得的失落感。
  傅颜，对不起。
  水晶玻璃沉入黑暗，只会失去光彩。
  ......
  傅颜几乎是哭着回了霍家。
  南慕瓷被傅南霆压在房间的大床上，半推半就，连哄带骗地做了大半天的体力运动，刚有些力气下楼吃晚餐，傅颜就双眼通红地跑了进来。
  见她失魂落魄，狼狈不堪的样子，南慕瓷吓了一跳，急忙拉开椅子朝傅颜走去。
  “颜颜，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这个样子就回来了？”
  闻声，傅颜怔怔地抬起头，看到南慕瓷，隐忍了一路的情绪忽然开闸。
  她一把抱住了南慕瓷。
  “嫂子，他不要我，那个老男人骗我......”
  带着哭腔开口，话没说完，傅颜的眼泪顿时掉了下来。
  “我以为他对我是有感情也是唯一特别的，可我现在才明白，这世上任何一个他感兴趣的女人，都可以是。”
  听傅颜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南慕瓷一脸诧异地表情，满是不可思议地问道。
  “他真的这么做了？怎么可能......”
  认识戎贺这么多年，南慕瓷多少也是了解他的，这样的做事方式，压根就不像他的风格。
  原本还想发怒的南慕瓷忽然冷静了下来。
  “颜颜，你和戎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越问，傅颜的心中越疼。
  “我亲眼所见，他亲口承认的，还能有什么误会？”
  话音落，一直端坐在餐桌上未发一言的傅南霆忽然轻哼一声，冷冷地说了声。
  “果然，还是被用烂了的那套老把戏。”
  南慕瓷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又担心他会在傅颜最伤心的时候，在小丫头的伤口上撒盐，忍不住侧头瞪了他一眼，“三哥！”
  那话里，警告意味十足。
  傅南霆没再继续。
  上午的教训还历历在目，事实证明，能让女人消气的方式，除了把她压在床上放肆折腾，就是无论如何都你要和她站在同一个立场。
  何况，傅南霆折腾了小女人一下午，这会儿正是餍足的时候，怎么着都要说点有建树的话。
  他冲南慕瓷挑了挑眉头。
  “慕慕，你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也许，一个男人在打着为一个女人好的旗号，做伤害她的事情时，那些愚蠢的做法，往往都是如出一辙的。”
  南慕瓷眉骨一跳，下意识地问了句。
  “你的意思是......”
  这下子，就连原本双眼通红，心痛难忍的傅颜也没了反应，有些呆呆地看着傅南霆。
  傅南霆动作优雅地喝了一口汤，这才抛了句出来。
  “慕慕，你忘了？四年前，我爸霍榈刚回南都，你和肚子里的晏晏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我做了什么？”
  南慕瓷皱眉。
  做了什么？她当然不会忘。
  他先是制造了她和女人上床的假象，主动提出和她离婚撇清关系，甚至连她父亲的死，他都连一个解释都没有就直接承担了下来。
  为的，不过就是能让她死心，下定决心和他离婚，恨他，也能接受他后来的死。
  傅南霆说男人在这件事上的方式都如出一辙，难不成意思是，戎贺也会用这样的方式对待傅颜？
  见两个女人都用半是了然的眼神看着他，傅南霆莞尔一笑，顺手捏了颗草莓递到南慕瓷跟前。
  “戎贺虽然离开戎家多年，戎家的势力和霍家南家也不能比。但你们不知道的是，戎家水深。傅颜这次和戎贺同时出现在机场，转瞬就被绑这件事，就最好地说明了一切。”
  傅南霆说着，视线淡淡地扫向站在一旁的傅颜。
  下一秒，一道人影忽然从两个人跟前，风一般地消失了。
  “所以我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