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枭松开喻菀的时候，喻菀的一张小脸，红得像是煮熟了的虾肉。
  她刚刚想逃开的，但是她觉得，逃开了，陆枭一定会不开心，所以她没有动。
  她愣愣地看着她，眼眶里含着一包眼泪，想哭却又不敢哭出来。
  有点儿害怕，虽然陆枭的动作很温柔，但还是害怕。
  “今天要跟叔一起睡吗？”陆枭轻声问她。
  喻菀竟然不知道点头还是拒绝，以往陆枭陪她一起睡，是因为她会害怕，会做噩梦，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从楼梯上摔下来。
  “你先睡吧。”陆枭见她不吭声，松开了她，又道。
  “好。”喻菀飞快地擦了下眼泪，然后乖乖在床上躺好了。
  她也不知道陆枭待会儿会不会跟她睡在一起，但是她又担心，陆枭会像刚才那样，亲她。
  她不知道那是不是对的。
  闭着眼睛，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她听到隔壁房间陆枭洗完澡的动静。
  然后陆枭就过来了，躺在了她身边，伸手，替她将被子盖好了，一同搂入了自己怀里。
  喻菀在被子里，小心翼翼地蠕动了下，然后，又动了下，贴着陆枭的肩，脸蒙在被子里。
  “睡吧。”陆枭低头，吻了下她露在被子外的光洁的额头，轻声道。
  习惯，是要慢慢养成的。
  他要让喻菀习惯，无时无刻都离不开他，依赖着他，然后彻底离不开他。
  上辈子，是她先爱他，逼着他习惯她，丢不下她，这辈子，换过来也无妨。
  喻菀将一张小脸蒙在被子里，好久好久，都没睡得着觉，闷热，却又不敢把脸伸出被子以外。
  一直到外面快要天亮的时候，她困得浑身都不舒服了，才靠着陆枭睡着了。
  早上醒过来时，陆枭还没醒，眼眶底下有点儿黑。
  昨天明明他好像躺下就睡着了啊，为什么会有黑眼圈？
  喻菀有些不解，却又小心翼翼地，不敢打扰陆枭睡觉。
  自己慢腾腾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扶着墙，慢慢走到卫生间去上厕所。
  拿纸擦的时候，她好像看到纸上有一丝血迹。
  想了下，又拿纸擦了下，擦出了更多的血。
  陆枭昨晚睡的也并不好，因为喻菀一直没睡，他知道她没睡，她在被窝里动来动去的，他都知道。
  直到她早上四五点睡着了，他才跟着睡了会儿。
  朦朦胧胧间，听到了喻菀的一声惊呼，陆枭条件反射的，立刻惊醒过来。
  起身的同时，发现喻菀不在身边了。
  随后，他便听到喻菀在卫生间里的哭声。
  他连鞋都来不及穿，立刻下床，冲到卫生间门口，紧张地问她，“怎么了？！”
  “好多血……”喻菀坐在马桶上，茫然无措地捏着手上的卫生纸，一边哭着道，“叔，我出了好多血，我是不是要死了？”
  陆枭发现她没拉上裤子，正要别开头回避一下，听到她这么说，愣住了。
  他看到纸巾上的那一小片血迹。
  那明显是……
  喻菀没事，只是，来初潮了。
  但他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解释，不是她生病的原因，才流了这么多血。
  五分钟后，陆枭站在自己房间里，隐约听着隔壁房间，麦奶奶在笑着安慰喻菀。
  “小傻瓜，女孩子都会有这么第一次的，这个叫月经，你们去年卫生健康课上是不是学过？”
  喻菀没有妈妈，小时候跟着外婆外公，外婆也早就到了年纪，没有月经了，所以她没见过，也从来不知道，月经是怎么回事。
  麦奶奶这么一说，她才想到，是啊，卫生课确实去年才学过。
  但她因为生病了，所以第一反应，以为自己身体里哪根血管又爆了，才会尿血。
  麦奶奶安慰了好一会儿，她才平静下来，没哭了。
  接过麦奶奶给她拧的毛巾擦脸时，她忽然想到，刚才情急之下，陆枭进来时，她还光着下半身。
  陆枭当时脸色有点儿尴尬，她现在终于明白了，他刚才为什么一声不吭就出去了，让麦奶奶上来。
  陆枭听着隔壁的动静，指尖的烟几乎烫到了他的手，他才反应过来，将烟蒂丢到了烟灰缸里。
  这件事，本来应该是要麦奶奶发现处理的。
  喻菀今天怕是，又要躲着他了。
  但是她的月经初潮，确实比前世提早来了一年多。
  这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
  是因为他，他早早将她引导向了长大成人的世界。
  喻菀扶着麦奶奶，一点一点地自己下楼的时候，发现陆枭已经坐在餐厅里了。
  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喻菀确实有点儿害羞尴尬，有点儿不好意思，在楼梯上磨叽了半天，也没下楼几步。
  麦奶奶以为她是身体原因，也没有催她，任她自己慢慢来。
  陆枭在楼下倒是吃了好一会儿了。
  喝完碗里的南瓜粥，他便放下了筷子，起身穿衣服。
  然后走到楼梯喻菀跟前，一声不吭地，将喻菀径直抱了起来，放到了餐桌凳子旁。
  喻菀被他抱着的时候，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小脸涨得通红。
  陆枭显得若无其事的样子，低声道，“叔今天要去上班，你自己一个人在家陪着麦奶奶，不要乱跑，晚上我会早些回来，带你们出去吃饭，给你补个生日，听到了吗？”
  “嗯。”喻菀还是不敢看陆枭，低着头，胡乱点了点头。
  陆枭知道，给她一会儿单独的时间空间，她应该会想通的。
  与其两个人在家，让她觉得尴尬，不如他出去。
  晚上回来应该就好了。
  他放下她的同时，朝麦奶奶低声嘱咐道，“今天中午，给她炖个补身体补血的汤，她昨天出了那么多血，身体虚。”
  “好。”麦奶奶也不清楚，刚才上面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见陆枭还如往常一样，就没多心。
  一旁的喻菀，头埋得更低。
  陆枭嘱咐好了一切，才出门。
  在路上开着车的时候，厉南朔又打了电话过来，开玩笑问他，“小公主今天还好吧？”
  “还行。”陆枭有些烦躁地抠着方向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