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夜寒不可置否地笑了笑。
  就算，陆长安换了电话号码，他当然也有办法弄到她新的号码。
  宋念家与陆长安家不是一个地方，一个在新军区大院，一个在旧的大院。
  云夜寒理所当然地，先将宋念送回了宋家。
  车子停下的时候，陆长安随即也要跟着宋念下车。
  “宋副官今天下午正好当值，不在家，你在这儿下，谁送你回去？”云夜寒指了下宋煜家门口空荡荡的院子。
  “我今天就住念念姐家里，你管我。”陆长安没好气地回了句。
  云夜寒忍不住笑，“我又不会吃了你，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而已，都到这儿了，能把你甩下么？走吧，横竖我要去找我表哥，有些事情要办。”
  云夜寒的表哥就是厉南朔，云夜寒的辈分就是大，足足比厉南朔小了三十几岁。
  陆长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他的借口让她没法回绝，而且有些话当着宋念的的面没法讲。
  她考虑了下，还是朝宋念道，“那我就回去了。”
  “好，回家之后给我打个电话。”宋念朝她挥了挥手道。
  说话的同时，又暧昧不明地扫了眼前座的云夜寒。
  陆长安悄悄朝她比了下小拳头。
  云夜寒开到药店附近，忽然停下了车，朝叶西见道，“等我几分钟。”
  陆长安没吭声，看着云夜寒下去了。
  她正在考虑，要怎么把话挑明了跟云夜寒说。
  而且，云夜寒其实除了喜欢招惹她，也并没有特别讨厌，她在想，要怎么把话尽量不说得那么伤人。
  想得脑子都大了。
  正走神的时候，忽然察觉到有人开了车后座的门。
  云夜寒手里拎着一袋药，进来了，坐在了陆长安身边。
  “干什么？”陆长安有些防备地，往边上挪了挪。
  “你脚上被毒虫咬的，再这么挠下去，皮肤就得烂了。”云夜寒指着她的脚踝，认真道，“这几种药记得每天早晚都涂两遍，会好得快一些。”
  说完，俯身，伸手将陆长安一只纤细的脚踝抓在了自己手心里，搁到了自己膝盖上。
  “我自己涂就好了！”陆长安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收回自己的脚。
  云夜寒压住了她的脚背，没让她抽走。
  “这种药的用法比较特殊，我有过经验，涂一遍给你看看，你就知道怎么做了。”他朝她笑了下，回道。
  说完，从袋子里抽出了一小管药油，“这种是水油分开的，中间先拧一下，让两者混合，然后把这头掐掉，从这儿，涂在皮肤上。”
  他一边说着，一边示范，仔仔细细，将药油涂抹在了陆长安的皮肤上。
  陆长安差点儿就出手打了云夜寒，就差那么一点儿。
  她也是念的军区学校，防身术军拳什么的，当然都会。
  然而云夜寒涂药的时候，没有直接触碰她的皮肤，只是用药管的一头，均匀地替她涂好了，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行为。
  她垂眸，望着他专注的样子，愣了几秒。
  在他抬头之前，飞快地别过了目光，望向别处。
  “长安。”云夜寒放下了她的脚踝，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轻轻笑了声，“有的时候啊，你还是不知怎么照顾自己。”
  陆长安抿了下唇，低声回道，“那也和你没有关系，即便我父母有时候不在身边，厉伯伯他们全都待我很好，我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的时候，他们会帮我。”
  云夜寒暗忖了下，回道，“比如今天。”
  “假如我没去接你们的话，学校门口很难打到车，宋副官又不知道你们提前放学，你们就得在那儿傻站两小时等着吗？”
  “那我也可以给自己家司机，或者给海爷爷他们打电话。”陆长安皱起了眉头，回道，“总归是有办法的。”
  “你不会。”云夜寒随即低声回道，“你的性格就是不爱麻烦别人，你宁愿自己等车，也不会给厉海他们打电话。”
  陆长安被他说得，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点儿恼了。
  回头看向他，“那我就是在太阳底下晒着等车，也是我自己愿意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跟我没关系，可我就是心疼啊。”云夜寒看着她，轻声回道。
  “你真的不该上这个高中，不该选择这条路。”
  陆长安觉得，云夜寒管得实在有点儿宽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这是我的自由，我以后愿意上军校，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
  云夜寒看出她是生气了。
  这丫头，脾气真的是刚得很，说不行就是不行。
  那他也没其它办法了。
  暗忖了下，回道，“厉慕白走的时候，嘱托了我，尽量多照顾你一些。”
  “而且即便是厉慕白，我想他要是知道了，也是反对你上这个学校的，他肯定也是舍不得。”
  厉慕白有让云夜寒照顾她吗？
  陆长安愣了下。
  她怎么不知道？厉慕白从未跟她说过啊。
  “所以你不必觉得，欠我人情，或者是一定要用金钱来衡量我们之间的关系，因为我和厉慕白之间的关系，他让我帮忙，我没有回绝的道理。”云夜寒又道。
  陆长安没吭声了。
  半晌，接过了云夜寒手上的药，放进了自己的书包里。
  随后朝他道，“走吧，回去吧。”
  果然，只要一提厉慕白，她就不一样了。
  云夜寒笑了笑，回道，“行，送你回去。”
  云夜寒回到驾驶座上，启动车子开到路上去世，陆长安又在后面开口道，“云夜寒，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因为冒冒哥哥对你的嘱托，所以对我好，还是因为其它什么原因。”
  “但是我告诉你一句实在话，即便冒冒哥哥知道我不听他的话之后，会生气，可我也不管了，我所做的这些选择，只是为了他而已。”
  云夜寒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用有些惋惜的语气，轻声回道，“讲得这么直，真是有点儿伤人心呢……”
  伤了便是伤了，陆长安别着脑袋看着窗外，没有回答这句话。
  反正除了厉慕白，她不可能会接受别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