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柏林”号只是一艘大型巡洋舰,而且满载排水量比舰队航母小一点,但是空间却比舰队航母大得多,不但有专门的军官餐厅,还为高级军官与舰队司令部的军官设了一个小餐厅。
  初来“柏林”号的时候,顾祝同还有点不大习惯。
  主要就是,在舰队航母上呆久了,他已经习惯了那种拥挤的环境,突然一下变得宽敞起来,反而让他觉得不像在战舰上。别的不说,专门为舰队司令官安排的住舱,大概就有二十平方米,不但有一间单独的浴室,还有一个巨大的浴缸,并且二十四小时供应热水。如果顾祝同愿意,甚至能在住舱里隔出一个茶水间。当然,顾祝同没有这么做,因为战舰上有足够多的地方让他跟高级军官商量事情。
  顾祝同来到的时候,厨师已经准备好了几样很有风格的小菜。
  因为才离港一周,所以战舰上还有大量新鲜食才,加上旗舰上的大厨手艺很不错,做出来的菜肴不比大饭店的差。
  可以说,这也是顾祝同最感满意的地方。
  与“柏林”号上的小厨房相比,舰队航母军官餐厅供应的菜品,简直无法下咽。不是舰队航母上的厨师不够好,而是舰队航母上的官兵太多了。“秦始皇”级的额定编制人数接近两千,“唐太宗”级超过了两千,而排水量差不了多少的“柏林”号上,即便把舰队司令部的官兵算上。总共也不到一千人。如此一来,“柏林”号上的厨师就有足够多的时间为高级军官专门准备饭菜。此外,舰队航母上,首先考虑的都是飞行员。而提供给飞行员的饭菜一直不注重口味,而是以营养为重。
  有趣的是,在大战期间,海军官兵、特别是舰队航母上的官兵一直在抱怨饭菜不好,甚至有一些高级军官还在司令部的会议上提出了这个问题,希望能够改善伙食结构,提高官兵的生活水准。
  为了这件事,冯承乾还大发光火。
  要知道。在三大军种中,海军的伙食标准一直是最高的,特别是在舰队里面,即便是提供给普通士兵的饭菜。也要比陆军中专门为将官安排的饭菜丰盛得多。在大战爆发前,吴铁生到海军作客访问的时候,就品尝过战舰上的标准餐,而且提到,正是海军提供了如此好的伙食。才会有那么多年轻人加入海军,而不是加入陆军,并且因此抱怨海军花在伙食上的费用太多了,根本不懂得节约。
  为了让海军官兵有一个横向了解。冯承乾还组织一批官兵去陆军与空军体验生活,让他们知道陆军与空军的伙食都是个什么样子。
  这一招。起到了非常好的效果。
  到大战结束的时候,就没有多少人抱怨海军的伙食差了。要知道。跟陆军与空军的伙食相比,海军的伙食简直可以用“豪华”来形容。比如在舰队航母上,即便是普通士兵,一天的两顿主餐也至少有五样不同的菜肴,而且是三荤两素,此外还有一份汤与一份水果,菜肴每周七天都在轮换。在陆军中,普通士兵的主餐只有三道菜肴,一浑两素,没有汤、也没有水果。虽然空军的好一点,但是与海军相比仍然显得较为寒酸,飞行员都只能享受到两浑两素一汤,地面勤务人员就更加简单了。此外,即便是早餐与宵夜,也是非常丰盛,早餐至少有牛奶、豆浆、鸡蛋、面包或者煎饼,宵夜以面食、糯米食品为主,而且每晚都提供五样主菜供官兵选择。
  战后,有人做过统计。如果海军把伙食标准降低到陆军的水平,那么节约下来的费用足够建造十艘舰队航母!
  当然,这笔花费是很有价值的。
  要知道,超高的伙食标准对提高士气、振奋军心有很大的帮助,而且也是激励官兵的有效手段。通过提高伙食标准,激发出的战斗积极性所带来的价值,绝对超过了建造十艘舰队航母的价值。
  再说了,大战期间,中国一直在以最大的产能建造舰队航母,就算海军有经费,也不可能建造出更多的舰队航母。
  可以说,冯承乾时代的海军官兵是幸福的,至少享受了最好的生活待遇。
  等送餐的炊事兵出去后,卓宇凡去关上了房门。
  “先吃饭吧,吃饱了再谈事。”
  顾祝同没多罗嗦,他这一天就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早就饿了。当然,顾祝同很有海军军官的风范,不管有多饿,进餐的时候都是不急不忙的。事实上,所有从海军军官学院毕业的海军军官,都跟顾祝同差不多,因为在海军军官学院里,礼仪是一门必修课,所有学员都得掌握主要礼仪。
  卓宇凡也不例外,他也是海军军官学院毕业的正规军官。
  花了半个小时,两人才吃完这顿宵夜。炊事兵把餐具收走之后,又送来了特意准备的餐后果盘。
  “现在,我最担心的不是哈尔西出奇招。”顾祝同没有吃水果,而是点上了香烟。这是他在舰队服役后,从李向龙那里学来的坏习惯,即在餐后抽根烟。要知道,在海军司令部当参谋的时候,顾祝同根本不抽烟。“如果哈尔西出奇招,那我们可以初步肯定,美军的战役目标非常低,很有可能就是骚扰我们一下,让我们向中太平洋战场增兵。再退一步,美军最多在马绍尔群岛做做文章,比如攻打几座无关紧要的岛屿,让我们的舰队过去,然后设法干掉我们。”
  “这样的话,主动权就在美军手里。”卓宇凡也点上了香烟。现在,他还不是第31舰队的正式成员,至少他的档案还没有送过来,严格说来依然是第51舰队的作战参谋,因此在有其他人在场的时候,卓宇凡比较收敛。当然,这也与他搞出来的事情有关。在海军中,同样是好事不出门,臭事传千里。
  “你这么认为?”
  卓宇凡点了点头,但是没有开口。他非常了解顾祝同,每当顾祝同这么问的时候,往往都持相反的观点。
  “谁掌握主动权,看的不是谁发动进攻,而是谁的实力更强大。如果哈尔西手里拥有的是四艘舰队航母,不管他怎么打,主动权都在他手上。可惜的是,他只有四艘小型航母,不比我们强大。”顾祝同笑了笑,说道,“以第71舰队的实力,就算完胜了我们,也不可能压制住我们的岸基航空兵,更不可能夺得登陆海域的制海权与制空权,因此哈尔西最多攻打一些边缘岛屿,象征性的把战线向西推进几千公里。从总体战局上讲,哈尔西在马绍尔群岛却的任何胜利都不具有战略价值,因为在我们发起进攻的时候,完全可以越过这些由美军占领的岛屿,而在我们攻占了夏威夷群岛之后,所有在夏威夷群岛西面的美军都将失去其存在的价值。”
  卓宇凡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顾祝同的意思。
  “显然,尼米兹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也就没有理由做这些没有价值的事情,至少没有理由让仅有的舰队去冒险。”顾祝同稍微停顿了一下,转而说道,“除非,这么做能够带来实质性的好处。”
  “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你刚从第五舰队过来,你觉得,美军会死守澳大利亚吗?”
  “这……”
  “随便说说,我想知道你的看法。”
  卓宇凡点了点头,沉思了一阵,说道:“我觉得,美军在西南太平洋战场上的行动有点模棱两可,也许麦克阿瑟希望死守澳大利亚,但是美国海军却认为这么做毫无意义,不然尼米兹也不会把斯普鲁恩斯与哈尔西都招回去,把仅有的几艘小型航母编入第七舰队,也许美国高层还没有做出决定。”
  “你说得很对,美国高层肯定在犹豫。”
  “你是说……”
  “这很好理解,就算澳大利亚已是鸡肋,在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之后,任何人都不可能立即放弃。”
  卓宇凡没有开口,因为他觉得顾祝同说的不是重点。
  “关键不是守卫澳大利亚有没有价值,或者说有多大的价值,而是美军有没有能力守住澳大利亚,或者说能够坚守多久。”
  “这……”
  “我觉得,以西南太平洋上美军的兵力状况,到一九四三年中期依然能够把我们挡在澳洲大陆之外就非常不错了。到时候,就算我们还没有占领整个澳洲大陆,也至少在澳洲大陆上站稳了脚跟,剩下的就是歼灭残余美军,而这与海军没有多大关系,主要得由陆军来打剩下的战斗。”
  “这样一来,我们在一九四三年下半年就能进军夏威夷群岛。”
  “如果美军有办法坚持得更久呢?”
  “什么办法?”
  顾祝同笑了笑,说道:“比如,来自英国皇家海军的援助。”
  “这……这可能吗?”卓宇凡显得非常惊讶。
  “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可能性不大。这就是,如果英国皇家海军能够在年内重创、甚至是歼灭德意志第二帝国海军的公海舰队,那么到明年年初,不但美军可以把部署在大西洋上的几艘主力舰抽调过来,英国皇家海军还能组建一支远征舰队,协助美军夺回西南太平洋的制海权。”
  卓宇凡仍然很是惊讶,显然不大相信顾祝同的猜测。
  “就在不久前,我们收到了德意志第二帝国海军发来的消息,英国皇家海军很有可能正在策划针对公海舰队的作战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