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两世
作者:璧夏莲      更新:2021-06-08 15:37      字数:2187
  长剑凌厉,将满目的宁静安然刹那间劈裂成粉碎。
  然后整个梦境便是再次变成了艳丽至极的绯色,血色弥漫开来,红艳到了极致,又同样凌然到了极致。
  然后依稀之间,便是见得那一把凌厉长剑,朝着一男一女两道人影直直刺穿而去——
  “不!”
  一道带着几分惊恐的声音响起,夜荼靡蓦然从床榻之上赫然起身,原本紧紧闭着的桃花色眸子,也是赫然睁开,半点不见朦胧睡意,只能看透过寒凉的凌厉冷艳。
  守在室外的红鲤明显也是意识到了里面的动静,他一刹靠近过来,带着几分慌乱心思敲门道:“主子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夜荼靡坐在床榻之上,方才睡梦之中带出的些许惶恐茫然已经散开殆尽,只剩下了凌厉的寒意。
  “不过是做了个噩梦罢了,无碍。”听见红鲤的动静,夜荼靡方才将脸上的凌然之色散去几分,转而对着门外的红鲤应声道:“凝华阁有侍卫守着,你去歇着便是。”
  红鲤听着夜荼靡明显有些喑哑的声音,却仍旧是有些不放心的皱了皱眉继续问了一句:“主子当真无碍,可是需要红鲤进去看一看?”
  “无碍。”夜荼靡听出红鲤言语中极不放心的警醒意味,不由轻挑了挑眉梢,染了几分笑意道:“难不成你还以为本廊主还会在这凝华阁中被人截住威胁去了不成?我都说了,只是个噩梦,所以受了点惊吓,你倒是不用太过放在心上。”
  红鲤本来还真有那么几分不放心夜荼靡来着,也是真的在想着夜荼靡如今没让他进去看她,是不是在屋子里受了谁人的威胁,现如今听见了夜荼靡这一声明快的轻笑声音,他方才堪堪放心了不少,想着自己实在是有些大惊小怪了。
  暂且不说这凝华阁如此守卫森严,除了夜荼靡准许放行的人之外,便是国公府的玉衡都不能随意进出,怎么会有谁能够那般简单的轻而易举的混了进来。
  况且就算是这人逃过这些个侍卫的眼睛,当真是混到内室的房间去了,可依着夜荼靡的那一声武功,哪怕是再如何中了招不能呼叫,可也总不至于让什么贼人轻易威胁了去吧?
  这样看来,倒属实是他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
  他方才只是想着夜荼靡是个女子,却是差点忘记了了夜荼靡的来历可是如今九洲之上最为声名显赫的十里画廊之主,今儿他这般担忧夜荼靡,倒是显他有些平白瞎操心了。
  想到这里,红鲤便是颇有些尴尬的收了自己内心里还想进去看看那些个真伪的心思,转而应声道:“既然如此,主子你便安心歇着便是。”
  “退下吧。”夜荼靡的声音从室内传来,带着几分揶揄的笑意道:“不过是个噩梦而已,你倒是实在是不必如此担心我,且去睡就是了,若真是有事儿,我也是自会传音入耳告诉你的?”
  听到夜荼靡这般说话,红鲤的声音这才淡下来心思了,他倒是忘了,夜荼靡内力深厚,的确是极为擅长传音入耳的,如此一来,若真是出了什么事情,就算是不能直说,传音入耳总可以的。
  如此一来,他的担心便是显得更加多余了。
  想到这里,红鲤便是彻底相信夜荼靡没出什么事儿了,方才放心的应声道:“属下知晓了,属下这就退下,主子接着安睡便是。”
  夜荼靡听着红鲤果真是乖觉离开了,心中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她倒也不是多怕红鲤见着今儿的自己出了什么状况,主要就是觉得她这般失态的样子,倒是不适合让人看见了便是。
  毕竟她的确是不想让人觉察到任何端倪。
  觉察到她是个活了整整两世的人。
  若非是今儿梦境一事儿,就连夜荼靡都差点忘了,她并非是个一开始就活的如此潇洒肆意的。
  她活了两世,上一世凄惨而亡,这一世重新归来,一是为了还下上一世欠下的恩情,二是为了复完上一世所有的仇怨。
  只是她重生归来,倒是头一次做了如此清楚至极的梦。
  几乎已经贯穿了上一世她大半个人生的所有重要事件。
  本来这一世醒来之后,夜荼靡虽然是一直苦练内力,甚至是不惜隐姓埋名创立了一个足以立在九洲之巅的势力,但是一直以来,她都强迫自己不要去想着她是一个重活了一世的异类。
  而且因为某些原因,夜荼靡更不停地麻痹自己,告诉自己既然是重活一世,就不要去想了太多的旁的东西,只需要报恩报仇,不要去想太多旁的东西,好好的做一次自己就好。
  可是直到她从刚刚的那个梦境之中惊醒过来的那一刹,夜荼靡这才忽而恍惚意识到,上一世的那些个恩怨情仇,果真不是想要随意割舍就能随意割舍的。
  尤其是,梦境的最后一段,还全部都是那个雪玉色的男子的回忆,一段清晰到极致的回忆。
  清晰到夜荼靡几乎都已经能够透过那这个渺茫的梦境,回到了横跨了漫长岁月的上一世。
  她甚至还能在那一把凌厉长剑洞穿自己身子的时候,那彻骨寒凉的恨意,以及在她亲眼看见那个雪玉色衣裳的男子忽而失去神智,开始眸色猩红的大杀四方的时候,她从心底翻涌而上的无尽心痛之意。
  夜荼靡忽而抬手,原本牵扯着锦被的双手微微抬着,转而紧紧的攥住了自己的胸腔位置。
  她凝着眉羽,神色依旧冷寒,桃花眸子里光芒泯然,似乎是蕴藏了千般思绪,然后她微微闭上眸子,神色恍惚的轻唤出了一个名字。
  ……
  彼时,南诏东宫。
  负责守在东宫额的鹤卫们缩在一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惶恐神色。
  一群人聚在一角落里,眼睛时不时的往着东宫之内瞧着,
  却是不敢闹出了太大的动静。
  “殿下之前出宫的时候,不是还算心情尚好么?这才多少时间,怎么就成了这么一副恨不得吃人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