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作者:
璧夏莲 更新:2021-06-08 15:42 字数:4263
一群东宫鹤卫正因为夜荼靡没有跑路的打算而暗自窃喜着,哪曾想到夜荼靡会突然觉察到了他们的所在,更是突然就发了火,一群人愣怔了半晌,好不容易缓过劲来,脸色在神色很是尴尬。
“郡……郡主……”九鹤哆哆嗦嗦的从暗处窜了出来,突然就明白一鹤将这件事情交给自己来处理的原因到底是为何了,肯定是那个兔崽子知晓了这位郡主大人根本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物,所以才会平白将这件事情交到了自己手上。
若是让国公府上的这位郡主动了怒,可不等同于就是让自家殿下动怒吗,一鹤这个害人精,这不就明摆着是想要坑死自己吗?!
“还望郡主息怒……”可是不管他如何咒骂,此刻的九鹤心中也隐约明白了些许什么,反正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殿下那边绝对是发子交差的,绝对不会有了他什么好果子吃,所以短暂的埋怨之后,九鹤也顾不埋怨一鹤那个倒霉孩子了,而是立马就点头哈腰的对着夜荼靡致歉道。
“我是殿下身边的近卫九鹤,这儿之所以会来此处,本就是为了迎接郡主特地赶来的,”九鹤说话的语气难得利索了几分,也不待夜荼靡反应过来,他便是极为殷切的开口道:“若是方才有所冒犯,还望郡主莫要怪罪,只要郡主愿意跟着九鹤一起回了东宫,九鹤任凭郡主处置”。
倒还是个分外忠心的主,夜荼靡自然是听出了九鹤的一番言外之意,哪怕是知晓这事儿绝对是有沈沐辞的指令的,可是这鹤卫却是没有说出了分毫,听上去就是他自己的主意一般。
事实上夜荼靡的内心也的确是有些不太高兴,不过眼瞧着九鹤这般维护他家殿下的模样,夜荼靡的心中也是隐约有些复杂,一时间竟是不知该是欢喜还是气恼。
大抵是因为方才玉衡的一番做法,着实是让夜荼靡彻彻底底的领悟到了烦闷之意,以至于现如今看着九鹤这般样子,夜荼靡的怒火倒是半点没有方才那般盛怒至极了。
又因为方才和玉衡一番无稽争论的缘故,夜荼靡多少觉得自己有些倦怠,以至于她实在是没那个兴致去和继续和九鹤较量什么。
夜荼靡没言语,只是冷着一双桃花眸子,轻描淡写的瞪了九鹤一眼之后便是再也没有多余动作了。
九鹤虽然是第一次和夜荼靡接触,但是由于他早就已经从那些个东宫鹤卫还有一鹤的口中得知了不少消息,所以隐约也是知晓夜荼靡素来是张扬跋扈得连着一家主子都不见得有多畏惧的传闻的。
他早就已经做好了要承受夜荼靡狂风暴雨摧残的准备,哪曾想到这次夜荼靡却是如此轻描淡写的就将此事揭了过去。
如此一来,九鹤竟是难得的觉得有了些许上天垂怜他的感觉。
他飘飘然了半晌,这才像是忽而想起了什么一般,连忙对着夜荼靡恭恭敬敬的又行了一礼道:“郡主,马车已经备好了,您这边清……”
夜荼靡冷眼睨了一眼殷勤得有些过分的九鹤,脸上的神色很是冷凝,不过到底是没有说什么指责的话,转身便是跟着九鹤一起离开了。
刚刚从院落初追出来的玉衡见着一群东宫鹤卫突然出现,脸上的神色刹那间便是化作了一片惨白。
他属实是没有想到,东宫鹤卫竟然一直都在凝华阁的院落之外等着的,方才自己对夜荼靡的那一番劝诫言语,可谓是将东宫的那位太子殿下彻彻底底的贬低到了尘埃之下,便是玉衡自己想来,都觉得有些太过了一些。
可想而知这些话若是由着这些个侯在凝华阁外的东宫鹤卫听了去,并且一言不差的转告给了沈沐辞听见,他这个区区国公府上嫡出子弟会落了个如何下场,简直是完全不用多说。
一想到这等有些严重的后果,玉衡整个人的心中便是有些慌乱无措,他的脸色一阵发白,但又确实没有那个勇气,胆敢亲自问了这些个东宫鹤卫一声,问他们是不是真的听见了自己诋毁沈沐辞的言语,只能在心中默默的祈祷着他们没有听见。
不过事与愿违的是,东宫鹤卫的那群人却又压根并不是什么聋子,夜荼靡刚才所说之言他们都能听了个清清楚楚,玉衡那么一番慷慨陈词的言论,东宫鹤卫又怎么可能错过了去?
他们也不是什么瞎子,在看到玉衡出来之后,本来还对夜荼靡诸多好颜色的东宫鹤卫霎时便是阴沉了脸色,浑身散发着凛然冷意,嘲讽至极的看了玉衡一眼。
玉衡还被这群人如带实质的目光刺激了一刹,下意识的浑身一个抖擞,脸上青白交加,俨然一副吓得不轻的样子。
好在现如今的东宫鹤卫们并没有那个闲情逸致来跟他浪费了什么口舌,冷冷看了他一眼之后,便是簇拥着夜荼蘼先行离开了。
玉衡之所以会追出来,本来还是想着在夜荼靡临走之前不懈努力的继续劝说两句的,可是现如今看着夜荼靡被东宫鹤卫簇拥着,玉衡哪里还有那个胆子胆敢冒着这些个鹤卫的冷冽视线迎了上去。
所以到了最后,玉衡也仍旧是什么都不敢多说,而是只能看着叶荼蘼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开了……
东宫这边的马车是天然而就的尊贵沉香木马车,通体一色,上面却是命人用游龙走凤的手法雕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仙鹤纹饰,颇有一种画龙点睛的作用,显得整个马车除了低调暗沉之外,还隐约透着几分别样的奢华。
按理来说,东宫鹤卫的这么一群人人出马,围观的人应该是极多才是,不过大抵是因为沈沐辞率先命人将这里提前清了场的缘故,所以此时的国公府外,竟是杳无人烟,连着一个暗地里打望的人都没瞧着。
夜荼靡心中还隐约有些复杂的想东想西来着,如今见到国公府前这么一阵冷清光景,心中却是难得的又感慨了一句,沈沐辞果真还是沈沐辞,连掌控帝都传闻的事儿都做得极好,这么一个清理场地的事儿似乎果然也不算什么难事儿。
夜荼靡索性没再多言,上了马车之后,便是一如既往的沉沉睡了过去。
见着上了马车的这位主子如此安分,东宫的一群鹤卫心中也是安心了不少,九鹤更是半点都不提心吊胆了,他甚至还觉得极有可能是东宫之中的那些言论出了什么错误。
毕竟这么短暂的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之后,九鹤却是觉得这位国公府郡主属实是个极好相处之人,比起常人而言,夜荼靡的眼神虽然的确是要冷艳了不少,可也当真是不至于到了把他们那些个人吓得连人都不敢来接的程度呀……
发现这一群人在偷听,这位国公府上的千金郡主不仅是没有半分指责的字眼,甚至上了马车都如此安安静静的没什么异动,怎么看都不像是其余鹤卫口中那难缠至极的形象。
为此九鹤也是一路上都再没有办法担心的意思了。
不过让九鹤颇有些意外的是,他一直以为夜荼靡如此安静,那么回了国公府上的事情应该也是极为顺利的,或者说在马车之上熟睡的夜荼靡估摸着也是抱着如此想法的,才能睡得那安稳至极的。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东宫的马车这才驶出了国公府所在的街道不远,便是径直被一个人给拦了下来。
来人身穿着一身漆墨色的华美服饰,上面以惊艳而又奢华的朱砂色丝线勾勒着大朵大朵的海棠花,衬着一袭宛如泼墨的乌黑长发,简直便是惊艳得无以复加。
不过这人容色虽是极为俊美,偏生脸上的神色却是隐约透着几分极为清寒的阴鸷,倒是将他身上那一种属于世家弟子清贵冷傲的气质给平白削弱了几分,无端透出几股阴寒。
苏珞白脸上的神色有些阴沉,九鹤脸上的神色同样是不太好。
九鹤虽然是并没有和苏珞白接触过什么,却也仍旧是从其余鹤卫的口中或多或少的听到了一些不该听闻的言论的,恰恰苏珞白前些日子看轻自家殿下直接挑衅的言语,也是让九鹤彻底的听了个清清楚楚。
九鹤从那时候便是对苏珞白的印象不怎么好了,更别说如今这人还是一个猝不及防就拦在了他的马车跟前,让九鹤心中很是恼火烦闷。
“苏世子这是何意?”九鹤微微眯着一双眼睛,他的容色很是俊美,若是与旁人比较起来,九鹤的容色绝对是比寻常俊美男子好看了不止一星半点的,
奈何苏珞白的容色却又实在不见得逊色了去,他的容色堪堪能与沈沐辞那等九洲绝顶的人物相媲美,再加上他的身量不低,以至于如此颜值出众的九鹤在他跟前,竟然也是硬生生的矮了一头。
九鹤脸上的神色更加不愉了,眸色有些冷凝的对着苏珞白道:“苏世子可是知晓,你方才拦截下的,可是咱们东宫的车驾?”
这话中之意很是明显,纯粹就是在提醒苏珞白刚刚动手拦下了不该拦住的人。
奈何九鹤的言语虽是如此严肃,苏珞白却明显一副没有听进去的模样,他勾着一双丹凤眸子,眉眼透着几分冷凝漠然,比起九鹤带着几分威胁的气势,竟然还要凛然了几分,就像是带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杀意一般。
不待九鹤沉着脸继续追问一句,那边苏珞白便是寒着脸色率先开口问了一句道:“本世子且是问你,夜荼靡可是在这车驾之中?”
九鹤完全没想到苏珞白会问的如此直白,他的眉眼更加冷漠了几分,隐约透着几分恼怒的反问道:“属下倒是不知苏世子你是哪来的底气这般问话的,毕竟妩宁郡主是否在这东宫车驾之上,又与苏世子你有什么关系呢?”
这话明摆着是透着几分不客气之意,苏珞白脸色有些阴沉,但是就在九鹤以为他会直接动了怒火的时候,苏珞白却是忽而便是似笑非笑的轻嘲了一声。
“看你这反应,本世子倒还真是猜对了,夜荼靡果然是在你们的东宫车驾之上”。
苏珞白这似笑非笑的神色落在九鹤眼中,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几个图谋不轨之色,九鹤的脸色阴郁得厉害,偏生却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夜荼靡在他们这马车之中安然睡着,九鹤自然是不可能睁眼说瞎话的说夜荼靡不在,更别说苏珞白这等人精似的人物,本来也可能真的就被他的三言两语给瞒住了,到时候若是她们这些个撒下了的谎言被拆穿,那才是更是有些打脸才是。
因为顾虑着这些事情,以至于九鹤在迟疑半晌之后,到底是没有直接说出了什么否认的话,依旧是有些恼羞成怒的反问道:“苏世子你莫不是管的太多了,妩宁郡主是否在咱们东宫的车驾之上,这事儿只与东宫和国公府有关,与你康宁王府似乎是扯不上什么关系吧?”
一阵冷嘲热讽的言语说完,九鹤索性便是冷着脸威胁道:“今儿我等是奉了太子殿下之命,亲自来清妩宁郡主入了东宫替主子医治身子的,殿下的身子金贵,万万不能出了任何差池,若是因为耽误了时辰,害得殿下病疾严重了,这责任追究起来,属下只怕是苏世子你也是担待不起的呢”。
一番言语极尽冷嘲热讽,就差没指着鼻子说苏珞白不够资格多管闲事了。
苏珞白却也不恼,他听了九鹤的一番指责之言,不仅是没有任何恼怒模样,反而仍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站在原地。
苏珞白唇角勾着一抹冷笑,神色嘲讽的应声道:“九鹤,你真当本世子是什么傻子不成?本世子和夜荼靡也算是交情不浅了,怎生却是从未听过她还会什么绝顶医术的事情,太子殿下想要夺人,那就拿出点光明正大的手段来,不过是耍弄了如此见不得人的手段,你还真好意思说出口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