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牧说的没错，徐灵灵上班没两天，局长就发布了放假的消息，因为是国家单位，需要有人值班。徐灵灵惊讶地没有发现自己的名字，负责排班的办公室主任说了，局长说她刚来不熟悉情况，就暂时不排她的班了，到明年再说。
  徐灵灵还没见过局长呢，局长好像也没有要见她的意思。
  过了没两天，她就知道自己判断错误，因为局长亲自上门了。
  也不是找她的，是找席牧的。
  徐灵灵在厨房里忙活，那俩人直接去了书房说话，根本就没在客厅。她明白，这是有工作上的事情要谈，也就很自觉地没去打扰。
  内蒙的羊肉特别鲜嫩美味，又因为有通往莫斯科的国际列车经过，这里的各类物资供应还是比较丰富的。徐灵灵炖了一大锅的羊蝎子，先盛出几根来送进空间给淘淘和花豹，然后才加了盐。连汤带肉地倒进黄铜火锅，底下的木炭烧的正好，很快就把肉汤重新烧开。摆上羊肉片、糖蒜和各类蔬菜，拿韭菜花、红腐乳和芝麻酱调好的蘸料上洒了香菜、小葱和熟花生碎，再温上一壶酒，敲了敲书房的门说了一声可以吃饭了，就又进厨房做手擀面去了。
  等她把细细的手擀面也端上桌的时候，局长和席牧正你来我往地推杯换盏呢。
  局长一见她，立刻在脸上堆出一朵花：“弟妹啊，快来坐，可别忙活了。”
  “苏局长您慢慢吃，我那儿还有一个菜呢，马上就好了。”徐灵灵客气地说。
  “叫大哥，在家里还这么外道。”苏局长立刻纠正她的称呼。
  徐灵灵看向席牧，这辈分儿没问题吧？
  席牧冲她笑：“没错，在家里叫大哥就是。我和苏大哥可是多少年的交情了。”
  徐灵灵就笑着改了称呼，去厨房接着折腾她的芝麻酥皮烧饼去了。
  苏局长低声对席牧称赞：“你小子有福气，娶了个好媳妇儿！”
  席牧给他倒酒，大言不惭：“那是，咱是谁啊！”
  苏局长指着他笑，见徐灵灵恨不能在厨房呆到天荒地老的架势，知道人家是故意回避给他们创造谈话的机会，便继续刚才的话题：“情况大约就是这些，这些人鸡贼着呢，窝点换了一个又一个，我们怀疑出了内贼，他娘的就是不知道这内贼是藏在哪个部门。”
  席牧滋溜喝干了酒盅的酒：“部门太多就是这样，互相扯皮不说，还容易泄密。咱可说好了，我明面上不掺和，我媳妇儿你也别让她掺和进来。”
  苏局长左边嘴角一翘：“知道你心疼媳妇儿，放心吧，你不是说她喜欢单干吗？随便找个事儿，让她一人玩儿去就行了。”
  虽然是当地人，在北京呆久了，口音里也带上了浓浓的北京味道。
  苏局长涮了一筷子绿豆芽吃了，又想起一件事儿来：“能不能给我弄条军犬？”
  席牧一愣：“你弄那个干嘛？”
  苏局长一抹脸：“别提了，上回公安局那边的警犬把我们都给带沟里了，我得重新找条狗，跟我一条心的。要不然不好办。”
  “这么严重了？”居然公安机关那边儿也有猫腻。
  “可不，要不老爷子把你弄来呢，部队那边儿我不是说不上话儿吗？”苏局长一点都不在意地自曝其短。
  “还有你苏哥说不上话儿的地儿？”席牧不信。
  苏局长嗨了一声：“这不是要保密嘛！”
  “成。啥时候要？”席牧答应的很痛快。
  “越快越好。”
  席牧抬头冲着厨房喊：“媳妇儿，淘淘呢？”
  徐灵灵脆生答应：“在我这儿呢。”
  挥手把淘淘从空间里弄出来，淘淘嘴里还叼着根羊肋骨呢，对于突然转换空间已经习以为常，抬头看了看，继续低头啃。听到席牧喊它，恋恋不舍地把骨头放下，吧嗒吧嗒地走去客厅。一见桌子上琳琅满目的菜肴，满意了，伸头等着席牧喂。
  席牧摸着它的头：“怎么样？”
  苏局长的眼睛都亮了：“好，这狗好！兄弟，打个商量……”
  席牧伸出手去做个停止的手势：“甭商量，只能借给你，不给。”
  谁知道主人答应外借，淘淘却不配合。你谁啊？不认识你，打死也不跟着走。
  苏局长想拽它的绳子，人家一歪头，叼起自己的绳子就跑回厨房了。妈妈，有坏人！
  席牧在旁边咧着嘴笑够了，再喊它却喊不动了。淘淘觉得自己的心灵受到了伤害，躲到徐灵灵的后面不出来。
  徐灵灵奇怪地出来问席牧：“你惹淘淘了？”
  席牧摆手：“没有，我可没有。是苏哥要借淘淘，这家伙不干。”
  徐灵灵就摸着淘淘的头温声相劝：“淘淘乖，是苏大哥要你去帮个忙，很快就回来了好不好？”
  不好，淘淘拒绝，呜咽着后退，才不要离开主人。
  苏局长嫉妒极了：“这狗真好哎，公的母的？有小崽儿给我一只。”
  “别想了，公的。”席牧给他泼了一瓢冷水，见他满脸的不甘，帮他出了个主意：“你要想养狗呢，我倒是能给你寻摸去，我们那儿也有小狗。”
  “成，你给我弄条小狗去，我打小养着，也训出一条好狗来。”苏局长摩拳擦掌。
  席牧继续泼冷水：“够呛，我这狗可是跟着训过的，训狗是真本事，我都没学来。”
  “那我也养一条，看家总成。”苏局长说。
  “好。你要是需要淘淘的时候，我再给你送去。”
  正事谈完，席牧招呼媳妇儿赶紧来吃饭。看他媳妇儿多聪明，知道弄个火锅，啥时候开吃都不冷。
  淘淘就叼来自己的饭盆，紧挨着徐灵灵趴着，呜呜地叫着要吃的，人家还没吃饱呢。
  徐灵灵就在火锅里下了面条，又涮了羊肉，把面条和羊肉都在清水里过了一遍才给它吃。
  淘淘摇着尾巴，吃得喷香。
  苏局长瞪圆了眼睛：“你们养的也太仔细了，怪不得养的这么好。”
  席牧坦白：“全是她喂，我们家连我在内，都归她喂。”
  苏局长哈哈大笑。
  徐灵灵饭量小，虽然是半截才加入，还是比俩大男人更早吃饱。俩男人光顾着喝酒吃菜追忆往昔了……
  她一退席，淘淘立刻跟上，一秒钟都不多呆，充分证明了有奶就是娘这句话的可信度。
  看到这一幕的苏局长，想起席牧说的一家子都归媳妇儿喂的话，又忍不住喷笑。抓一个烧饼吃了一口，突然觉得自己也成了被喂的一员。
  多年的老军嫂了，工作上的事情，席牧不说，徐灵灵从来不问。明明知道苏局长来找席牧商量的事情有可能跟恐龙化石走私案件有关，她也装着不知道。在苏局长告辞的时候，还给人家带了一兜子橘子。
  苏局长也不客气：“这可是稀罕东西，弟妹，谢了啊！”
  还跟淘淘打了声招呼，淘淘转身给了它一个屁股，还记得这人要带它走的事情呢，它记仇。
  三个人被淘淘逗得欢笑而别，淘淘一看门关上了，立刻缠着徐灵灵，热切表达着自己要进空间的渴望。
  徐灵灵只好把它收进空间，让他去祸害那几只羊。临来的时候，徐灵灵大手笔地把几十只羊留给了原部队，就留了三四只以备不时之需。吃过了内蒙的羊肉之后，徐灵灵决定要对空间里的羊来个大换血，还是内蒙的羊肉好吃。
  席牧现在是副团级的军官，按照职场上的惯例，是要请新同事们吃顿饭的。这里最高的职位是正团级，能让他请客的也就没几个人。席牧这回没让徐灵灵辛苦，只是拿了一坛子酒去单位，在食堂要了几个菜请了客。他没说理由，徐灵灵也就没问，在知道今年暂时不能送菜给部队之后，她到街上逛了逛，很快就找到了最豪华的酒店。
  一个衣着光鲜的美丽女子，做些稍微过分的事情，一般人并不太在意。因此在她翻遍了菜单也没找到合口的饭菜之后，服务员还能保持微笑。
  徐灵灵叹气：“你们这里不是最好的酒店吗？怎么什么也没有？”
  服务员翻着菜单：“怎么是什么都没有呢，你看看我们的招牌菜。”
  徐灵灵装模作样地又翻了翻菜单：“算了，就这个吧。我是吃腻了这些，想来点儿新鲜蔬菜清清口。”
  服务员笑了：“那个啊，别说我们了，你就是到盟里去也没有。”
  真好，市场调研完成！
  过了几天，她直接拎着一袋子新鲜蔬菜上门：“麻烦让你们大厨给我弄弄，我给手工钱。”
  哪里用给手工钱啊，大厨立刻跑出来，询问她是从哪里弄来的。
  徐灵灵摇头，微笑不语。
  大厨立刻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唉，是我说错话了。这么着，您还能弄来不？我们高价收。”
  真棒，订单到手了。
  这里的无霜期只有三个多月啊，多大的市场！
  徐灵灵就开开心心地延续了多年前在北京的送货风格，不到两个月，就买了一台洗衣机和一台彩电回家。
  席牧纳闷，这东西可不便宜，她哪来的钱？不会是姥爷给的吧？
  徐灵灵白他一眼：“你怎么不说是我攒的呢？”
  席牧笑话她：“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攒不下钱，咱家钱都让你买熊猫币了吧？”
  徐灵灵：“哼，我那是投资。”
  “嗯，投资，投资。”席牧才不跟她争这个，反正他也没缺过啥。
  徐灵灵就把自己给酒店送菜的事情讲了，席牧越听越惊讶，没想到他媳妇儿这么能干。
  席牧脑子转的飞快：“哎呦，那咱们这些年，可亏大了！”白给出去多少啊。
  徐灵灵笑眯眯地看着他不说话。
  席牧抱着她也亲了亲：“媳妇儿，我占大便宜了。”那些东西送给谁了啊？谁受益啊？他清楚着呢。
  “是你自己有本事。”徐灵灵真诚地说。
  “我媳妇儿更有本事。”席牧也特真诚。
  两口子互相夸赞了一番，心里都美滋滋的。
  彩电买回来也没怎么看，顶多看看新闻。对于电视剧，席牧没有兴趣，徐灵灵没兴趣也没时间。她是为北北买的，大冬天的出不去，总得有事情可干。
  结果北北今年寒假居然不来了，在电话里兴高采烈地跟他爸爸请假，说要陪太姥爷太姥姥去海南疗养，着重提出太姥爷特地为了等他放寒假而推迟行程的事情。
  席牧更愿意相信，这是姥爷终于看不下去每年过年北北都不在身边的状况了，干脆釜底抽薪，一放假就带人走。
  不管理由如何，他也只能捏着鼻子乖乖答应，回家跟徐灵灵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多了小两个月的夫妻团聚时光，立刻心情大好。
  徐灵灵对于他把儿子到来会影响夫妻团聚这个认识着实无语，也不知道是因为他久经训练身体素质好还是空间影响，席牧的身体状况跟年轻人没有两样，偶尔在训练场上露一手，立刻赢得满堂喝彩。
  问题是他在某一方面的要求，跟年轻时候也没两样就比较吓人了，她也很累的好不好？尤其是周末，席牧彻底释放天性，她那身板儿，的确是承受不起。
  为了哄媳妇儿开心，也是为了将功赎罪，席牧趁着周末，自告奋勇地提出陪着徐灵灵去买羊。
  买羊的客户是酒店大厨介绍的，徐灵灵每周给酒店送两次货，独家供应，给酒店增加不少营业额，自然也添了不少利润。大厨这个月的奖金丰厚，得知徐灵灵想买正宗的蒙古羊，特热情地跟她约了时间，说要带她去牧民家里直接购买。
  大厨是个蒙古人，名字叫布和，翻译成汉语就是结实的意思。大厨名如其人，是个膀大腰圆的壮硕汉子。因为长和汉族人打交道，一口汉语说的极其流利。他介绍的牧民不是别人，是他的亲兄弟，名字叫布日古德。徐灵灵好奇地问是不是健康的意思，谁知道根本不是，是雄鹰。
  布和笑得很爽朗，说自家弟弟出生的时候，他爹出了蒙古包，第一眼就看到了天上翱翔的雄鹰，觉得是个很好的兆头，就给弟弟起了这么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