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老爷回来了。”
  “嗯，快去备饭。”
  “是。”
  “阿珍，你等一下。”
  “夫人，您还有什么吩咐？”
  “你去热一碗老爷爱吃的小汤圆来。”
  “是的，夫人。”
  阿珍浅浅的笑了，看来夫人此刻不仅没追究老爷究竟去哪里了，而且还心情不错。
  “外套脱下来给我吧。”
  “不用你累了，我叫阿珍来。”殴达华心疼的望了一眼秦夫人。
  “我叫阿珍备饭去了。还是我来吧，反正这些活以前都是我做的。”
  在殴达华还没发迹之前，秦淑怡也曾是一位勤俭持家的贤妻良母。
  “你不问我去哪里了？”
  殴达华也察觉出哪里不对。
  按照她一向的脾气秉性，此时应该是多番盘问才对。
  “这有什么好问的，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回家就行。”秦夫人似乎也知道些什么似的，说话的方式完完全全的变了一个人。“我关心儿子整天去哪里都来不及，哪有时间操心你这个糟老头子。”
  “糟老头子？呵呵，我真的不帅了吗？”
  殴达华笑了起来。
  “当然不帅，比起我的宝贝儿子，差太远了。”
  “嗯，好吧。你的宝贝儿子第一，我屈居第二吧。”
  殴达华刮了刮她的鼻梁，还是一如年轻时的那边浪漫。
  “对了，你今天不是去打牌吗？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哎，没打成呗。”
  秦夫人叹了一口气，“你是不知道，陈石头的老婆是越来越摆架子了。我们三个人在茶楼等她一个，等了足足一个钟头，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
  “兴许是有什么要紧事走不开吧。”
  “屁。”
  秦夫人一提起这个，瞬间就来气了。“知道她在干什么吗？我们辛辛苦苦的等她，结果她王珍珠居然还悠哉悠哉的带着自己的小狗去宠物店洗澡呢。”
  “哦，那确实是过分了点。”
  “可不是吗？仗着自己家财大气粗，就敢随便冷落我们三个。”
  “又是你们三个？”
  “对啊，我们是固定的老牌友了。我，陈石头的老婆王珍珠、郑兴的老婆席素琴，还有叶鼎铭的老母亲金妈。”
  “小叶先生的奶奶金妈？”
  “对啊。”
  “老太太得有八十多了吧。身子骨居然硬朗到能和你们这一群妇女打牌。”
  “下个月刚好满八十。呵呵，说起来也真是挺逗的。要不是金妈身子骨熬不住，等得不耐烦了，可能她王珍珠还不会被金妈骂呢。”
  秦夫人说着偷笑了起来。
  “这么说，金妈发火了？”
  “可不是，对着电话乱骂了一通。还说回去之后一定要告诉自己的儿子，让他不要再和姓陈的合作什么金砖会所了。说他们一家都是没礼貌的台湾佬。”
  “这话就说得不对了。”
  “怎么不对，她王珍珠本来就没礼貌。”
  秦夫人素来和王珍珠有些面和心不合，她自然巴不得陈家和叶家从此变成仇人才好呢。
  而席素琴呢？
  原本只是作为配角来帮她们凑个人头，但自从和陈家关系破裂之后，自然很乐意站队到秦夫人这边。
  “王珍珠是台湾人不错，可陈石头却是地地道道的c市人。所以金妈这话里不该骂陈家一家人，而且她王珍珠素质低，是她个人的问题，也不能代表其他的台湾人素质也低。所以，这话没骂对。”
  “切，谁管它对不对呢。反正我听着心里爽快就行了。”
  “好吧，好吧。只要你开心就行了。虽然我一直以来都主张一团和气，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如果真是对方不对，你作为我殴达华的老婆，一定没有人敢欺负你。”
  “嗯。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秦夫人甜甜一笑，真是比吃了蜜还甜。
  “但是你不能因此节外生枝哦。”
  “没有，我没有。金妈破口大骂王珍珠的时候，我还在一旁劝来着呢。我说咱们好不容易凑齐四个人打麻将，你要是把王珍珠骂死了，以后可就得再费心去找人来凑角了。哈哈--”
  “你呀，你呀……”殴达华又气又笑的摇着头，“真是一辈子都改不了这张嘴。”
  “我这张嘴怎么了？和王珍珠比起来，那简直好太多了。”
  “你确定？”
  “这……”
  “人家王珍珠是出自台湾的名门大家，就算是再刁蛮古怪，也总是有个限度的。其实，我倒也觉得她这个人没什么大毛病，只是一身旧时大小姐的臭脾气确实让人有些接受不了。不过，你们既然都已经是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彼此之间就不能各退一步吗？非要每次都明刀暗枪的，累不累呀。”
  “不累啊，这是我们女人之间的事情，你不懂。”
  “好吧，好吧。我不懂，我也不多问。以免我们这些男人们真参与进来了，事情就会变得愈加复杂了。况且，大家一起在这个圈子里面生活了几十年了，无论做什么事情，总还是要给彼此留些情面的。”
  “留情面？哼，我看就是有人不想留情面呢。他们捞钱的时候怎么从没想着咱们，哼。”
  “不守规则的人，早晚会被这个圈子所抛弃的。这一点，你不用纠结。”
  “我才不纠结呢，只要我的哲儿样样都比她们的儿子女儿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嗯。能把精力都放在哲儿的成长上面，少一点鸡毛蒜皮的摩擦，这一点对你是有益无害的。哦，对了，我已经决定好了。听你的，让于哲全面接管赌场的所有筹备事宜。”
  “仅仅是筹备？”
  秦夫人的笑容僵住一半。
  “不，以后这档子生意就全部交给他了。”
  “噢，谢天谢地，这简直太好了。”
  秦夫人双手合十，朝着远处拜了三拜。
  “嗯，谢谢你的理解，吴美珍。”
  “老爷，哲儿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嗯，但愿如此吧。”
  “来，老爷，你最爱吃的小汤圆煮好了。咱们一起去吃一碗吧。”
  “小汤圆？”殴达华显得十分欣喜。这么多年了，再好吃的山珍海味也吃腻了，唯独这一份充满记忆的小汤圆，是他今生的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