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非到沙城来给的答复是：同意和沙城县教育局合作，以林城实验教育集团有限公司的名义，在沙城成立沙城高级实验中学，可以和本部共享教学资源，具体的细节可以双方协商确定。
  苏玲一听，非常高兴，当即把江中华和文心武以及傅心洁召集在一起座谈，就吴非提出的方案进行探讨。
  文心武的屁股还隐隐有些作痛，他也知道了那天那个和吴非一起来的人是林城教育局局长蔡学思了。她们刚走，李素洁就在电话里告诉了他，他都一直纳闷，为什么蔡学思和吴非会出现在学校，是不是自己成功地吸引了市教育局的注意，准备让他再来一次高升，不过这个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睡在病床上，脑袋还是没有睡，他还记得吴非临走的那句话，三天后再见，于是他就一直在等着这一天。
  这个时候，他脑海里的合作框架已经基本形成：第一是这个新成立的沙城高级实验中学从初中部开始举办，分为初中部与高中部两个部分。初中部一方面作为房地产的配套学区，另一方面作为探讨初中和高中联办，初升高的办学模式的试验地。
  第二是新成立的沙城高级实验中学有两个校区，新校区等建成后再招生运营，现在沙城二中作为第二校区，从签订合作之日即按照新模式运作，但是现有学生的教学问题另行协商。
  现有的沙城二中将从下学期开始招收初中生，初升高的时候，这一批初中生除了在本校可以享受直升的政策外，还可以选择直升林城高级实验中学本部。沙城二中的教学模式和林城高级实验中学的教学模式一样，考试的试卷也和林城市初升高试卷一样。
  文心武发了言之后，会议室变得异常安静，就是苏玲也看了文心武半天，到今天她才完全明白文心武的意思的落脚点在这里，她不得不承认这是在根本上解决沙城二中教学质量的好办法。
  吴非也是深深地看了文心武一眼，她以为她这步棋颇有新意，但是和文心武的比起来，还是稍逊一筹，差在落地行不过。文心武已经占了先机，他现在不仅有了创意，还把创意落到了实处，形成了切实实行的步骤，具有了执行力。
  文心武继续谈了自己的想法，新成立的学校由林城高级实验中学派人来担任校长，副校长由沙城县教育局安排人选。
  校长负责教学质量，副校长负责学校的建设以及配套设备设施的建设。林城高级实验中学委派的老师不得少于学校教学老师总数的一半。
  江中华有些愣愣地看着他的小师弟侃侃而谈，心里一声叹息，还是年轻好，他的思路已经甩了自己好几条街，一旦这样的合作模式予以确定，沙城一中面临的竞争压力将扑面而来，黄汉文会愿意吗？
  黄汉文知道这个消息是苏玲告诉他的，苏玲专门把黄汉文找到了办公室，说是听听他这个专家的意见。黄汉文听了这个消息后，足足由一分钟愣在那里没说话。
  最后黄汉文的脸胀成了猪肝色，他的意见是这个合作固然是好，但是因为沙城县的生源有限，承载不起两所重点中学的发展。另外他坚决反对沙城二中作为一个校区，这会砸掉林城高级实验中学的牌子，到那时将得不偿失。
  黄汉文的反应在预料之中，这毕竟是一个征求意见的过程，他怎么发表意见也是可以理解，苏玲在另外一方面是想看看黄汉文回去后的反应，完全把黄汉文身上的影响置之不理，将会遇到不可估量的阻力。
  果不其然，黄汉文从苏玲的办公室出来就来到了蔡学思的办公室，蔡学思就是他老爷子的学生之一，而且蔡学思和他们家走得还是比较近的。黄汉文想着蔡学思如果不同意，沙城县就是再有积极性也是惘然，他必须将这个方案扼杀在摇篮中，或者推迟，因为事情来得太突然，他没有准备。
  黄汉文得到这一消息的第一反应是方案的实施必须在他离开沙城之后，这样不会给他带来任何不利的影响，如果一旦现在实施，讲给他带来的冲击是巨大。再说了他还没有做好离开沙城一中的准备，在这里多好，一方诸侯一样，享受最好的政策和崇高的地位。
  现在突然要把从这种超然的地位拉下来，哪里那么容易？黄汉文撇了撇嘴，事情到底会怎么样还不一定呢？
  “汉文！”看到黄汉文的到来蔡学思热情地打着招呼。
  “蔡局，有日子没有来拜访啦！”黄汉文附和着：“我们家老爷子天天都在念叨着要我来拜访蔡局，多和蔡局学习！”黄汉文倒是会打自己老子的牌子。
  “哎呀，最近事多，我可有日子没有看见老师了，老师身体可好？”蔡学思口中的老师就是黄汉文的老子黄柏林。
  “好得很，就是有些想念你们！”
  “得，这次得抽时间去看看老师，汉文，你这个大校长，今天来有什么事吗？”黄汉文一般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的来意蔡学思已经猜到了一半。
  “我这还不是为了明年的招生政策而来的，蔡局你也知道，办好学校还不是要好生源！”黄汉文没有直接说。
  “生源也只是一个方面，教育迟早要平等化，我们要有思路，在生源之外找出一条适合我们教学的路子，说实话现在的学生都是非常聪明的，如果能够正确引导，他们都能成为优秀的人才。”
  “难啦，我们沙城县比不了林城市，那里的生源质量差，如果政策上还不支持的话，这个学校很不好办啊！”黄汉文皱着眉。
  “嗯，汉文你能够知道学校很不好办就很好啊！其实我们还是要换思想！中央要求我们不换思想就换人，这句话说起来有些不客气，但是的确事这样，你走在了前面啊！”
  “蔡局的意思是？”黄汉文没有能够明白蔡学思的意见。
  挪威人爱吃沙丁鱼，尤其是活鱼，挪威人在海上捕得沙丁鱼后，如果能让他活着抵港，卖价就会比死鱼高好几倍。但是，由于沙丁鱼生性懒惰，不爱运动，返航的路途又很长，因此捕捞到的沙丁鱼往往一回到码头就死了，即使有些活的，也是奄奄一息。只有一位渔民的沙丁鱼总是活的，而且很生猛，所以他赚的钱也比别人的多。该渔民严守成功秘密，直到他死后，人们才打开他的鱼槽，发现只不过是多了一条鲶鱼。原来鲶鱼以鱼为主要食物，装入鱼槽后，由于环境陌生，就会四处游动，而沙丁鱼发现这一异已分子后，也会紧张起来，加速游动，如此一来，沙丁鱼便活着回到港口。这就是所谓的“鲶鱼效应”。蔡学思没有明说，而是说了一段什么是鲇鱼效应。
  蔡局的意思是学校里面要引入竞争机制？也不知道黄汉文是不是故意装糊涂。
  “学校里引入竞争机制当然是必要的，但是学校的外部环境也要引入竞争机制，沙城县只有一个一中不行啊，如果还有一个一中，想必将会精彩许多，汉文，你要有思想准备，带头接受这样的挑战啊！”蔡学思说到了重点。
  “这个？”黄汉文后悔自己没有先说出来，现在被蔡学思抢先说了，自己反而不好开口。
  “沙城有个沙城二中，这个学校的校长文心武同志，虽然年轻，但是思想不凡啊！你这个一中的校长要多和人交朋友啊！我看他就是沙城教育的那一条鲇鱼！”蔡学思说完，就委婉地要黄汉文离开了，因为她马上要开一个会。
  黄汉文来到自己的车上，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文心武？沙城二中的校长？鲶鱼？她不由阴阴地笑了笑，我倒要看看这个这条鲶鱼的杀伤力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