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宇暄大笑道：“当然不是，赵臻这次麻烦大了。”
  戎峥眸中闪过一道精光。
  赵宇暄见他没有任何表示，表情也很平静。
  “其实我一直不太明白，以缪家的高傲，怎么会同意跟赵臻合作。”
  他端起戎峥倒的一杯茶，指腹摩挲着杯子。
  “你查到了什么？”戎峥放下喝了一杯的茶问道。
  赵宇暄的眉宇慢慢的锋利起来，“他们之前有利益上的合作，而赵臻手上的筹码，应该不简单，能让缪家心动的东西，绝不是一般的东西。”
  这一点戎峥也早有猜测，“有查到是什么东西？”
  赵宇暄说：“赵臻连缪家都防着。”
  戎峥笑了一下，“他防着缪家，你就查不到了？”
  两人心有灵犀地笑起来。
  赵宇暄后背挺直，低笑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你也知道，我这几年一直在盯着赵臻……”
  他的神色暗淡了一下，似想起了往事。
  “你说，人为什么说变就变了？”
  像是有些不甘心，赵宇暄忍不住开口问他了。
  戎峥：“因为人心难测。”
  可能是终于说出口，赵宇暄反而不再难以启齿。
  “小的时候，我们三兄弟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后来长大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变了，性格越来越莫测，说话也开始带刺。”
  赵宇暄顿了一下，苦涩地笑出声。
  “我一直以为，是因为少年的叛逆期到了，那时候也没太在意，如果当时我多关心他一下，或许情况会不一样吧。”
  如果他们兄弟从小关系不一，他或许不会这么纠。
  戎峥沉默着，没有打断他突如其来的倾诉。
  “人人都说皇家无亲情，我小的时候一直不相信，觉得我跟赵臻关系很好，绝不可能像他们说的那样。”
  赵宇暄一口干了杯中的茶水，突然笑道：“这要是酒多好。”
  “酒易醉人。”戎峥端起茶壶，又往里面倒了一杯，“茶才能让人更清醒。”
  赵宇暄眼底漫出一丝血丝，“你说，如果我把皇位让他给会怎么样？”
  赵臻对皇位的动静，这些年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能看出来。
  “这茶都能把你喝醉了不成？”戎峥双手交叠，“现在的赵臻，早已不是你认识的赵臻。”
  “权势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连二三十年的兄弟情都能舍弃？”赵宇暄不甘心地问道。
  戎峥：“重要，又不重要。”
  赵宇暄目光直直地看着他。
  戎峥平静道：“当你的在乎的人时，权势可以帮你保护他们，若你了无牵挂，那它就不重要。”
  赵宇暄沉默半晌，“谢谢你，跟你说完这番话，我心里也好受一些了。”
  “是对是错，就交给时间来验证。”戎峥将茶端到他面前，“再说说你查到了什么吧。”
  “赵臻名下有一颗次等能源星，这些年赵臻靠着他赚了不少星币，我曾经让人盯紧赵臻手底下的运输飞船，最近他与缪家合作，这些运输飞船却一点改变也没有。”
  “这能说明什么？”
  赵宇暄说：“以我对赵臻的了解，他是不可能把自己的筹码放在帝星的，所以他必定有另外的运输渠道。”
  戎峥指尖轻敲着桌面，“那就难查了，帝星有几个港口，每个港口的流量都极大，想查出他隐藏的运输渠道，难。”
  “我也是这么想的。”赵宇暄点点头，“从这方面下手，几乎是不可能的。”
  戎峥抬起充满慧光的黑眸，勾了下嘴角，“不过也不是没办法吧？”
  赵宇暄笑眯眯地说道：“幸亏我从小就先把你拉拢过来，你要是成了我的对手，我得每晚提心吊胆。”
  “什么时候你也会说这些奉承的话了？”戎峥笑道。
  赵宇暄挑眉，“一般人我可不奉承。”
  赵宇暄又正了正脸色，“赵臻能信得过的人不多，这么重要的事情，他肯定会交给自己最信任的人，所以我从他身边的人下手，说实话，这一查，我有点惊讶。”
  戎峥来了点兴趣，听这意思，似乎内情又不简单。
  “莫非，赵臻并不信任薛厅那几人？”
  “你果然很敏锐，不过赵臻倒也不是不信任薛厅。”赵宇暄感慨一句，“只是他信任那个人，多过于薛厅几人而已。”
  戎峥：“谁？”
  赵宇暄眯起锋利的眼眸：“他的管家毕明。”
  他们三兄弟在皇宫外各有一处庄园，有时候会在庄园住，有时候也会回皇宫。
  毕明是赵臻在庄园的管家，已经干了将近二十年。
  一直充当着老实本份的管家身份。
  赵臻其实不常回去住，大部分时间都会住在皇宫里，所以很多人都没想到，赵臻会那么信任毕明。
  “毕明两个多月前请过一次长达一个月假，理由是亲人过世。”
  “毕明的老伴曾经是一个难民，身体不太好。”
  “毕明为了赚钱给她治病，离乡背景，机缘巧合才来到帝星。”
  “这些年，毕明赚的钱，几乎有十分之九都寄回去，这些都能拿到，没有一丝错漏。”
  “我查过，他的老伴确实在两个多月前去世了，他一个多月前才回来。”
  “在那之后，赵臻就开始频繁的接触缪家，与缪柏羽往来密切。”
  戎峥：“你怀疑，毕明的离开不是为了探亲，而是为了帮赵臻做事？除了这个疑点之后，还有其他的吗？”
  赵宇暄摇摇头，“没有，这也是我不敢百分之百确定的原因。”
  戎峥沉吟片刻，“有时候越是正常，越有可能不正常，一般人可能会想，薛厅他们身上越是没问题，越有问题。”
  赵宇暄愣了一下，“你说的不无道理。”
  “继续查吧，真要是他，狐狸的尾巴迟早会露出来。”戎峥心中比赵宇暄多了几层思量。
  赵宇暄点头，“好。”
  他也没指望这么简单就逮住赵臻的尾巴，这事还得循序渐近。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
  过了一会，戎峥突然问他，“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赵宇暄疑惑地抬头，“有吗？”
  戎峥定定地看着他，不说话。
  赵宇暄噗嗤一声笑出来，“好吧，好像是真的忘记给星币了。”
  戎峥：“第四第五军团什么价，你就什么价。”
  赵宇暄想说点什么，在他淡淡的注视下，又默默地吞回去。
  他有预感，自己要是敢讨价还价，戎峥下一句绝对是涨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