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在想杀了他之后，可否让大祭司将那副皮囊替我留好，以后也可做个念想，即使是塞满稻草挂在房间一角每天不时地看两眼，也会觉得心情舒畅十分开心吧。
  正思量着，已经听到他落地的声音，慢慢抓紧他的衣服问道：“那我们是在山里还是在山外？”
  “山外。”
  “那……墨舒，山的外面，好看吗？现在，是什么时候，我好像听见了鸟鸣。”清脆的鸟鸣不绝于耳，他好像跑得很快，耳畔的风一直粘着我的脸，我往墨舒怀里蹭了蹭，有头发挠挠我眼睛，痒痒的。
  “墨舒，我的眼睛看不见了。”墨舒没有回答我，我只好自说自话，左手向上慢慢抚过他的脸颊，温温热热很是细腻光滑，他缓缓低下头，似是安慰地用额头抵住我额头，哑声道：“我寻处客栈给你住下。”我点点头，他抬起头，跑得更快了，一切声音都被甩到身后，只有阵阵的风在呼呼呼。
  我以为他是循着我们蛇族的路在走，这样只要进入蛇族境内，我就可以获救。到时候重见光明指日可待！
  可是……他似乎走偏了。
  渐渐地，我听见了汽车喧嚣人声鼎沸，人类的香水味和食物气息也逐渐钻入我的鼻腔。因为我视力的缺失，导致我其他感官变得格外敏感--他不会是走进了人类的城市里吧？
  人类的世界和我们蛇族的世界其实说白了就相当于两个平行宇宙，互不干涉但可以互相来往——比如大哥伯霁就经常来往于人类世界和蛇族世界，向人类学习了发电原理，并给我们带来了各种先进的机器，比如发电机、挖掘机、手电筒电灯泡……还有制作罐头、速冻食品等技术。但是由于我们蛇族那块土地并没有石油和煤矿，所以汽车暂时并没有建造出来，我们的通行工具还是马车。
  虽然我从来没有来过人间，但我看过各种大哥从人间带来的电视剧影碟，也听过许多唱片，所以对于人类的世界，我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就比如……汽车的声音，还有……我们如果想要开房，得需要“身份证”和“人民币”这种神奇的小卡片。
  当然了，这两种东西，我和墨舒是铁定不会有的，而且墨舒在天亮的时候会不会变成一具焦尸，我也是铁定不敢肯定的。
  他突然不走了，我摸摸他，好在衣服还在，肉也结实，看来他并没有变成一堆枯骨的磕碜样，那他不走……我突然笑了，问他：“墨舒，是不是觉得不大对劲？”这里的汽车鸣笛和人来人往的声音最大，我能想象到墨舒抱着我举足无措站在人群中的样子——模样肯定又无助又慌张。
  “是，他们衣着暴露，发型发色也十分奇怪，有几分像山中精怪，却没有半分精怪的影子，应是正常的人类。但他们乘坐的步辇马车，造型十分独特--更奇怪的是，明明天气还没有回暖七鸢，他们穿那么少却丝毫不觉得寒冷，还有，我看不到任何一家客栈。他们写的字，我也不是很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