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人啊，一旦认准了一个人，一段感情，就是一辈子的，绝不会做出改变。
  那么现如今摆在郝亦花面前的最大的难题，便是如何在自己的野心与自己的感情之中，取得一个平衡点。
  说的再简单点好了，就是该如何平衡郝亦花的野心，与蒋青云的野心。
  他们两个人，都认准了那个位置。如果郝亦花真的想要娶蒋欣然，那么这个问题，就不能忽视。总有一天，郝亦花与蒋青云的野心，会发生冲突，这是无法避免的。
  到了那时，蒋青云如何选择，那是蒋青云的事儿。在把妹妹嫁给郝亦花之前，蒋青云肯定会把这些问题都想清楚。但郝亦花，他也得想清楚，考虑好自己该怎么做。
  到底是为了野心，割舍感情，还是为了感情，放弃野心。
  郝亦花必须做出选择！
  不是陆越川残忍，非要让郝亦花在野心与感情二选一，而是现实逼着郝亦花必须做出选择。
  人，不可能万事都顺心如愿。
  世上安得两全法？
  总有需要做出选择的时候。
  面对陆越川的问题，郝亦花似乎没有什么痛苦和纠结的。他回答的很爽快，很利索。
  “没什么纠结困难的。就选择更能令我感觉幸福和愉快的就是了。”郝亦花像是想到了什么，温柔的笑了笑，“我一步步朝着自己的野心靠近的时候，我会感觉很愉快。但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我更愉快。所以我想，对我而言，野心应该是排在她后边的吧。”
  “你也不确定呢。”
  “所以啊……”郝亦花伸了个懒腰，“目前来说，我两者都要。野心，她，我都要。”
  “可如果你无法兼顾呢？亦花，鱼与熊掌有时候是不可兼得的。”
  “越川，你非要逼我现在就做出选择吗？”
  “那也比你日后娶了蒋欣然再做出选择要好。你一旦娶了蒋欣然，到时候你再想做决定，比现在更艰难，更让你难以抉择。而且到时候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最受伤的人，一定都是蒋欣然。你既然爱她，娶了她，又怎么能够伤她最深呢？一方是她的哥哥，一方是她的丈夫。你跟蒋青云野心的冲突，则会让蒋欣然左右为难。你，舍得看她为了她最重要的两个男人痛苦不已么？”
  “舍不得。”郝亦花回答的斩钉截铁，“可人的心境，是会慢慢改变的，不是吗？如果我的心境发生了改变，我愿意为了她放弃我的野心呢？亦花，你别逼我了，我会在娶她之前把这些都想清楚的。而且你也知道我的，我一向是懒得去考虑那么变化无常的事情。人呢，最难测。自个儿的心，自个儿都说不准呢。”
  “我没有逼你，我就是希望，你别做出什么令你后悔的决定就好。”陆越川到底是把话挑明白了，“蒋青云的眼睛里也有那个位置，但的确冲突，可这却不是不能解决的问题。谁能坐上那个位置，各凭本事就是了。蒋青云若不如你，那么你就不该为了一个女人，就把那个位置拱手想让。你也说了，人心最难测，最易变。我不是说你朝三暮四，你既然认定了蒋欣然，那就是一辈子的。可感情……不是你坚持到底，它就能够一成不变的。你初心不变，但你能保证蒋欣然不变心吗？一旦蒋欣然变心了，你却为了她放弃了自己的野心，到时候你怎么办？你会后悔死的。”
  “可蒋青云没有不如我。这件事，你我心里都清楚。蒋青云坐那个位置，当之无愧。”
  “亦花，别打岔！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的。”郝亦花垂下眼皮，“你是不希望我为了女人——”
  “不是为了女人，跟女人没关系的。做决定的是我们，跟人家女孩子有什么关系？别把什么责任都推在女人的身上，这不是男人该有的行为。亦花，我啊，是我希望你把自己的人生规划，建立在感情的基础上。感情一旦变了，你的人生规划，就彻底便打翻了。亦花，这件事情你再好好想想吧。你跟蒋青云，也不是无法共存的。不是一定得你放弃自己的野心，你才能够娶到蒋欣然。我想蒋青云他也不是这么不大气的男人。你们两个人不是一定得成为敌人，你们是可以成为朋友，成为盟友的。”
  “再说吧。”郝亦花摆摆手，显然这些事情他一时间也没有想好，“蒋青云约了我过些天喝顿酒。我到时候再探探他的想法。如果他肯跟我做盟友的话，这自然好了。可如果蒋青云认定了我们两个人无法共存。那么，到时候我再找你商量。可好？”
  “你什么时候来找我，我都在。就像我找你，你一定会来帮我一样。我永远会站在你的背后，助你一臂之力。不管你要做的是什么，想要的是什么，只要你考虑清楚了，我就会全力支持你。”
  “就像我现如今支持你一样？”
  “必须的。”
  郝亦花笑了，“你跟蒋青云接触的更多，你觉得蒋青云会跟我求同存异么？”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会的。相比于多了一个敌人，自然是多了一个盟友更好。蒋青云不会因为那个位置和野心，就卖了自己的妹妹。只要你能给蒋欣然幸福，蒋青云不会杀伐果决，党同伐异。而你，更不是一个这样的人。所以我认为，你跟蒋青云一定能成为盟友。”
  朋友就不一定了，亦花跟蒋青云这俩人，估计是互相看不顺眼的。但他们却一定可以成为盟友。这点，他陆越川还是很有自信的。
  “好，那我就信你一次。过些天跟蒋青云喝酒的时候，我会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然后询问他的想法。”
  “不绕圈子？”
  郝亦花摇头，“不绕圈子。我既然想娶人家的宝贝妹妹，如果还绕圈子试探的话，未免虚伪至极。蒋青云不是个小家子气的男人，我想着点度量他还是有的。”
  “行，你自个儿看着办。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想清楚了，我都支持你。”
  “陆越川，你说来说去，不还是希望我能够跟蒋青云求同存异，想办法成为盟友而不是敌人吗？要不是太清楚你跟我的关系，我真的该怀疑你是蒋青云派来的说客了。”
  “拉倒吧——他蒋青云还没有这么大的脸儿，能让我给他做说客。”
  “所以啊，我知道你不是来给蒋青云做说客的。你是真的怕我娶了她之后，陷入两难的境地。”郝亦花吹了吹额前的碎发，“可我想，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如果真的能娶了她，就一定能有解决的办法。同意把妹妹嫁给我之前，蒋青云不也得考虑清楚么？他约我喝酒，不光是为了试探我是否待她是真心的，他也想要跟我聊聊这个问题。”
  “你清楚蒋青云的野心，蒋青云自然也清楚你的志向。跟他好好聊聊吧，蒋青云是官场之中为数不多的，我所欣赏的男人。”
  “不但你陆越川欣赏他，我看就连权五爷都十分欣赏他的。”
  能够被陆越川和权煜皇同时欣赏的男人，一定不会差。
  尽管纠结过，也难以抉择过，但郝亦花心中，却不是那么的担心。他跟蒋青云的心里，都有蒋欣然。就算是为了蒋欣然，他们两个人也会找出一个平衡点的。
  “不说这些了。”郝亦花结束了这个话题，“我们还是现在就联系蒋青云，把消息告诉他。他为官多年，由他来办这件事，比九处出面更合适。”
  “好，你跟蒋青云谈。”陆越川扶着办公桌撑起身体，“我得回去找五爷了。时间差不多了，五爷跟大姐应该也已经聊完了。而且这边的消息我也得跟五爷汇报一声儿。”
  “那行，咱们分头行动。我这边有了结果，立刻告诉你。”
  “亦花我提醒你一句，别说多余的话。就把李副官调查的消息原原本本的告诉给蒋青云即可，他自己会知道怎么办的。你说的越多，他越是会觉得九处在命令他办事儿。”
  “行了吧你，你就少担心了。这点子东西，我还能不明白了？不能让蒋青云觉得，咱们九处是给了他好处，他就成了九处和权五爷的下属。这样他会心生不满，不利于两方的合作！”
  “我就是提醒你一句，着什么急么你。得，那我先去找五爷。你有情况——”
  “立刻跟你汇报。你还说我像老头子似得，我看你才是老太太，婆婆妈妈的。”
  “懒得跟你呈口舌之快。对了，蒋青云的身份id做好了，回头你让蒋欣然给她。”
  “诶——”郝亦花一把拉住陆越川的手腕，“你让我把她又带回来，是因为蒋青云来九处了，可你又不方便在电话里跟我直说对吧。这些我都能理解，可刚才蒋青云离开的时候，怎么没把她顺便带走呢？九处是个是非之地，我不想让她留在这儿。”
  陆越川甩开了郝亦花的手，“你别关心则乱。蒋青云明儿还得来九处，再让蒋欣然待一天，明儿就让蒋青云把他的宝贝妹妹给带回家。而且现在嫂子病倒了，你让蒋欣然离开，那丫头肯乖乖听话么？蒋青云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今天才没有带蒋欣然离开的。总得等嫂子情况好点了，那丫头才肯回家的。”
  郝亦花点点头，明白了。
  “看你瞎操心的德行！”笑骂了一句，陆越川便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去了权煜皇的办公室。让陆越川有点没想到的是，他都出去晃悠了这么大一圈，五爷跟大姐还聊着呢。
  本想立刻退出去，可权煜皇已经看到了他，冲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进来。
  同时权煜皇对大姐说道，“大姐，我这边还有事儿，等你回来了咱们再聊。我先挂了，你收拾东西，很快会有人去接你跟小崽子的。”
  挂断了电话之后，权煜皇扬起眉头看着陆越川。陆越川立刻凑了上去，在他耳边轻轻的耳语了几句。
  权煜皇眉头凌厉的挑起，“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如果不确定，我哪儿敢跟您说？”陆越川又汇报，“亦花已经在联系蒋青云了。想必不出一天，蒋青云那边必会有结果！”
  “好！”权煜皇阴鸷的冷笑一声儿，感觉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迅速的冰冷凝固了下去。
  “五爷到想看看，一群跳梁小丑，还能翻出什么花样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