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颜回过去茶几上拿了瓶水拧开，“仲叔叔对你觊觎厚望，你来这他应该会担心你发展不好，而且按你原来在市局的职位来说，这算是降级吧?”
  “是降级，但也很快会升，侦刑的副局到了退休年纪，我爸想让我顶上，做几年出成绩再调回市局。”
  仲城说着拆开档案袋，“我对这些其实兴趣不大，但官级越高能参于决策的就越多，孤儿院的事我总有一天会查到。”
  颜回喝水的动作一顿。
  这也是她一直耿耿于怀的一件事。
  九年前陆博那个案子给了她很大震撼，是她最初决定做警察的原因。
  后来，经受打击离开s市，她便只剩下努力学习这一条终点。
  经过拼搏考进警校并且顺利毕业，被陆程打通关系安排在市局，这些年，她身在c市，也一直没间断过去孤儿院做义工，只是读书和工作都太忙，抽不出太多时间。
  “孤儿院的事我暂时还没眉目，但梅花这件案子我从得知后就着手调查，虽然前些天没调过来，但我一直在找线索，巧的是一个线人给了我一个惊喜……”仲城把从档案袋里抽出的文件递给颜回。
  “你看看这个。”
  颜回接过来，翻了一页后顿了顿。
  她没想到这会是一间娱乐会所的资料。
  皇家一号，是s市一间非常有名的娱乐会所，同类的还有c市盛宴天堂。
  这种场所，随随便便一瓶酒就可以价值几万，随随便便包个厢就能消费几十万，去的通常都是上流社会道貌岸然又喜欢装模作样的有钱人。
  虽然也有皮肉交易，但这种地方的公关靓丽程度都是堪比明星，清纯妩媚妖娆各色不缺，能开得了这种会所的老板也通常都不是普通人。
  “给我看这个做什么?”除了里面极尽奢华的装修，颜回没看出什么名堂。
  “皇家一号除了正常营业，还有每年一度的盛宴会在顶楼举行，在那天，除了一些内部的公关小姐，皇家还会从外面再招一部分服务员，只需要工作一晚，就可以赚到三十万，我那个线人刚好在负责这块的经理手下工作，他告诉我这个消息。”
  “嗯?”颜回还是没听明白这和梅花有什么关系，却因为仲城的话产生了好奇，“服务员?一晚赚三十万那么多?”
  “据我的线人说，这种服务员只找漂亮年轻、十八到二十八岁之间的美女，同意入职需要签保密协议，当天晚上发生的事不准说出去，并且无论发生什么事，事后都不能追责，什么工作相信你能猜到。”
  仲城沉着脸，又把另一份资料从档案袋里抽出来扔在桌上，“梅花的尸检报告，你应该看过吧?”
  “看过了。”颜回眸色沉了沉，“死亡原因为钝器击打头部，死亡时间在零点左右，身上的衣物被全部扒光，但没有性侵痕迹，不过尸检结果显示，死者生前应该伴有常期性生活，有吸毒史，至少五年以上……”
  一想到那个曾经开朗爱笑的姐姐，赤身裸体死在荒凉无人的公园侧门，一想到王奶奶到死都没能见孙女一面……
  颜回越来越说不下去。
  仲城这些年从分局到市局，看过太多悲欢离合世道不公，已经渐渐磨练出那么一点沉着和冷静。
  他问，“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们在梅花失踪后曾找到过一位证人，那个人说梅花被男人拉走时说过一句话：她说——不回黄家，再也不回黄家了。”
  颜回全身一震，捏着厚厚一沓资料的指尖骤然收紧。
  “我们当时都以为是黄家，哪个姓黄的人的家里，直到我从线人手中拿到皇家这条线索。”仲城沉声道，“我本来是想查s市上流权贵和孤儿院的事是否有关，却在知道这件事后越来越觉得和梅花有关……”
  如果，梅花当初说的不是不回黄家，而是不回皇家。
  如果，他们从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梅花不是谈恋爱失恋被哪个男人骗了，而是需要钱的她被某个“大型公司”骗了。
  一晚三十万，有很多女大学生都会动心参加，何况梅花初来乍到又需要钱，不明就里怎么可能不能上当?
  还有梅花当时和王大说的那些话，可以赚一笔大钱，朋友介绍的，很快就会有钱了……
  这些几乎都能对上，一个可以说是巧合，巧合多了通常就是真相。
  “盛宴什么时候办?”颜回将资料收回档案袋里。
  “今天晚上。”仲城道，“我的线人已经为我争取到一个名额，我……”
  “我去。”颜回不用听他说完，就明白他要做什么，毫不犹豫道，“这件事由我来做。”
  仲城本来打算让在市局的下属帮这个忙，但想到那些人终究和颜回不同，对梅花的事也不会如颜回一般上心——因为无法感同身受。
  虽然有些危险，但他会在外面守着，同时也备了东西。
  以颜回在警校练出来的身手和反应速度来说，若真的出事逃出来难度应该不大。
  他思量过后点了点头，“好，这件事交给你。”
  ……
  皇家一号座落在s市“纸醉金迷”一条街，宛如皇宫般华丽的装修，灯火通明将半条街都映的犹如白日。
  仲城将梳了麻花辫、穿着学生服的颜回交给线人，拉过颜回左手在她指甲上点了点。
  “拇指是报警，食指是救人，情况不对就捏碎，千万不要逞强。”
  “我知道。”颜回点头安慰他放心，“我从来都不是冲动的人。”
  仲城微微颌首，看着线人带颜回进去。
  下午时颜回已经通过线人认识了皇家选人的经理，并以与陆程相似的完美面貌一见过了筛选，签了保密协议。
  现在没什么波折，颜回进门后，由几个眼神凌厉的女人检查过身上没有带手机一类的物品之后，拿着皇家准备好的礼服，被带到试衣间门前。
  “里面换好衣服出来，快点！”其中一个男人打开门将她推了进去，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