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依凝说着，叹了口气，“我就想着要不要再劝劝谭家佳。”
  “隔天放学，我打算请谭家佳吃点东西顺便聊聊，就算不能改变她什么，至少让她放过李乐乐，也算李乐乐没白信任我，把事情告诉我。”
  “结果放学后我追出校门，见到谭家佳和一个高个子男生带着人在欺负别的同学……”
  “那个被欺负的小姑娘刚好就是我们班的，我再怎么也是老师，不能看着自己班同学被欺负当成没看到，就上去拦了一下，小姑娘趁机跑了，谭家佳和那个男生带着人，把我给围住了。”
  颜回听到这里，不禁在心里为陆依凝捏了把汗，同时也诧异谭家那两个孩子居然如此猖狂不把人放在眼里。
  “和谭家佳一起的男生，就是谭家兴。”陆依凝道，“他当时很客气的邀请我上车，但行为却不怎么客气，几个人高马大的高中生围着我，大有我不上车就要揍我一顿的架势，那种情况下，我只能先上车，看他想干什么。”
  “我上车后，他带着谭家佳和另一个男生上车，直接将车开离校门口，我当时有些紧张，因为他们的排场真的挺吓人的，我们上学时候也有很多混混，但都没他们那种有恃无恐的样子，也没有未成年就有好几辆车。”
  “车一直开到一个像是废仓库的地方，被他们改造成篮球场基地一样的地方，我被迫下车后，就被带到一圈沙发中间坐下，谭家兴拿出手机，放在投摄仪前，给我播了一段视频。”
  陆依凝说到这儿，表情变得惊恐又不堪回首的模样。
  颜回则是对谭家兴这一连串行为感觉摸不着头脑，“他给你看的什么视频?”
  “一段他强奸别的女生的视频……”陆依凝闭上眼睛，狠狠咬了咬牙，“那个女生我不认识，因为我是实习教师，只教民乐三个班级的美术，其他年级班级的孩子我都不熟悉。谭家兴告诉我，视频上的女生也是民乐小学的，是在李乐乐之前，某个得罪他的人。”
  “那个女生因为得罪他很多，又不肯听话，才会被他和朋友们教训，被轮奸后，那个女生见到他特别乖，特别听话，直到现在还很服从他，是他的奴隶之一……”
  颜回再怎么也想不到，谭家的人能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一时失语。
  陆依凝双手紧紧攥成拳，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再开口声音也咬牙切齿颤的厉害。
  “他告诉我，不听话的人，都会变成他的奴隶，像那样的视频，他还有很多，他父亲是s市最有能力的人，认识的人也都是有能力的人，能为他摆平一切，所以，他敢给我看视频，甚至不怕我告诉别人，他以后会变成比他父亲更有能力的人……”
  “他说我阻止他，让那个孩子跑掉，是不听话的人，让他没有面子，但他可以看在我长的漂亮又是老师，并且不知情初犯的份上，原谅我这次，只要我和他们每个人道歉，他可以放我因去，不跟我计较。”
  “我当时真的被吓到，看着围在他身边的每个人，都觉得很恐怖，恨不得马上逃离那里，但谭家兴不依不饶的让我道歉，我不敢在那里多留，又想着视频更觉得慌乱，他怎么说我便怎么道歉……”
  陆依凝双手捂在脸上，头慢慢埋在膝盖上，“好听的话说了多少我自己都不记得，那一段我现在回想脑子都是空白的，直到谭家兴说可以了，我才被放出仓库，送回学校，当天晚上我一整晚都没睡着，我是真的想不明白法制社会下怎么有这种事……”
  陆依凝冷静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她，继续道，“事后，我有找朋友了解一下谭家的背景，和谭家兴在学校的所作所为，发现确实如他所说，他父亲真是很厉害有能力，被他欺负的那些孩子没一个敢发声。”
  “我虽然不甘心，但也明白我根本奈何不了谭家兴什么，要是再管闲事，就连我自己都要被列入奴隶名单，但是留在民乐，看那些孩子受苦我也不愿意，所以我辞职了，对外我就说我是被开除的，不然别人问我辞职原因我没法说。”
  “我离职的时候，告诉过李乐乐和另一个孩子，让家长办转学。”
  “虽然奈何不了谭家兴，但只要离开学校，谭家兴怎么也不至于一直追着不放，再不济转学去国外和别的省市，总也躲开了，所以我劝那两位同学，惹不起躲的起。”
  “我以为他们都会转学的，我怎么也没想到李乐乐会被逼到自杀……”
  陆依凝一脸自责，声音酸涩而凝滞，“说起来，这也和我有关系，如果我没找谭家佳那一次，兴许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别这么说。”颜回拉过她的手握住，“你已经努力过了，那种情况下换一个人，也未必比你做的更好。”
  她完全能理解和体会陆依凝当时的心情和做法，就像她还在颜初雨身边时，也是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不敢。
  惩恶扬善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这不是自私，而是人之常情。
  如果当时陆依凝倔强反抗或者贸然报警，难说不会惹恼谭家，被列入报复名单，自身难保。
  所以，离职外加劝被欺负的孩子转学，是她能做的最大努力。
  如果所料没错，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应该就是恬恬被欺负到转学的那个同学。
  而李乐乐，因为家境不好，能上民乐已经花了很多钱，所以她无法说服父亲转学，又不敢告诉父亲被欺负的事，才造成了最后的局面。
  颜回越想越是无力，叹道，“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小叔呢?如果你告诉小叔……”
  “小叔是很厉害，可我不是你，颜回。”
  陆依凝打断了她，表情有些无奈，“说到底，我也只是他看在过去情份上不吝啬资助的一个人，相识一场，小叔对我算仁知义尽，我不能因为这种事给他找这么大的麻烦，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