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新闻这是让我大开眼界……”曹震冷笑着说道：“我刚开始以为，你们也就是逼人卖房子，没想到竟然还会逼人卖身，那真就留你们不得了！”
  “这事儿跟我没关系……”乔志强一个劲摇头：“我做买卖有底线，虽然放高利贷，但别人卖了房子把账还上，我也就算了。新闻里的事儿，是其他人干的……”
  “谁？”
  “这个人叫李东升。”乔志强犹豫了一下，最后回答了：“每一行都有规矩，干我们这一行也有规矩，我放高利贷有一整套计算公式，一个人应该还多少本息那就是多少，一分钱我都不会多要。李东升这种人，做事完全没规矩，你要是欠了他的钱，这辈子都别想还清，他会用各种各样的理由，不断放大你的债务。你要是想摆脱这个人，就只有死了，否则他一辈子都缠着你……”
  “说话别你、你的，虽然我知道你是打比方，但这种事不可能落到我身上。”曹震嘿嘿一笑：“李东升要是惹到我，保证死无全尸。”
  乔志强沉重的点了点头：“我相信。”
  “继续说。”
  “这篇新闻出了之后，警方抓了几个人，也算给这个女生伸张正义了。不过李东升没啥事儿……”乔志强告诉曹震：“李东升做事非常谨慎，所有犯法的事儿都交给别人，绝不亲自出头。我听说警方一直盯着他，但拿他没办法，因为没证据。”
  “你跟李东升关系不好吧？”曹震冷冷一笑：“否则你也不会痛痛快快把他撂出来！”
  “我跟李东升不是一路人。”乔志强缓缓摇了摇头：“你可能不信，我和很多玩套路贷的，都不待见李东升，就是因为他实在太黑了！”
  曹震深深的点了点头：“我相信。”
  “一般来说，做偏门生意的，赚了钱之后都会洗手上岸，转做正行生意，漂白自己。”乔志强说话的语气和神情，对李东升很是厌恶：“但他不一样，人家根本就不做正行，一直放高利贷。而且还玩起了714高炮……”
  曹震听到了一个自己不懂的词：“什么是714高炮？”
  “是套路贷的一种形式，也是最狠的形式……”乔志强给曹震详细解释起来：“这种套路贷以网络为平台，期限基本上是七天或者十四天，所以称为714高炮。至于具体操作策略，你应该已经知道了，跟我们差不太多。不过，比起我们玩的套路贷，期限更短，利息更高，赚得更多，当然害人也更惨，实际年化利率可以达到百分之一千五。”
  “你对这个李东升还有什么了解？”
  “我跟他没什么来往，了解也不多……”事到如今，乔志强索性把知道的全说出来了：“不过，我听说这个人非常好赌……”
  说到“赌”这事儿，曹震很自然回想起范晓峰，问了一句：“是在地下赌档？”
  “原来他在地下赌档玩，不过最近这一年，警方对地下赌档打击非常厉害，所以他转到公海去玩了。”
  “公海上有赌场？”
  “应该说是赌船。”乔志强告诉曹震：“临海滥赌的人非常多，经常会有船开到外面的公海去，本地赌客坐快艇上船。因为赌船是在公海，而且行踪诡秘，所以警方很难掌握，就算发现了也很难打击，因为已经超出国内法律管辖范围。”
  “这种赌船是那种非常豪华的游轮吗？”
  “这个倒不一定……”乔志强摇了摇头：“赌船有很多种，有你说的那种豪华游轮，但这种游轮实在太招摇，开到哪都很容易被发现，国内警方总是盯着，所以不太方便。而且，这种游轮造价太高，不是一般人能搞得起的，而且有这种游轮就算做合法生意也很赚钱，没必要冒险去搞赌场。所以最常见的赌船，其实都是中小型船舶，有货船也有客运船，能放几张赌桌就行，内部装修的豪华点，配备点娱乐设施就可以了，基本上他们只接熟客的生意。不过，李东升也不是什么赌船都上，我听说最近专门在其中一艘赌船上玩，俗话说远嫖近赌，毕竟赌博这事儿风险太大，必须找个知根知底的地方玩。”
  “你还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赌船什么时候来，通常开到什么地方，李东升也不是天天都出去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上赌船。我只知道，他们如果出去赌的话，会在龙华码头上快艇，一般都是晚上六七点钟那样……”乔志强摇了摇头：“此外再不知道什么了。，”
  “好好想一想。”
  乔志强还真就又想起点什么事儿：“对了，那艘赌船没几个客人，基本上就是一些熟客，多多少少都跟套路贷这一行有关。”
  “也就是说船上的人都该死。”
  乔志强尴尬的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好吧，看起来，你已经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了，那么我也就不难为你了。”曹震看了看时间：“咱们就此别过，如无意外，今生无缘再见。”
  “那个……你能不能跟警方打个招呼，给我点优待？”
  “我不是答应你了吗，答应了的事情，我一定会做。”顿了一下，曹震补充道：“我在提醒你一下，管好自己的嘴，李亚廷的事情不要提，就算你告诉警方了，也没有证据。”
  乔志强苦涩的应了一声：“知道了。”
  曹震把时间计算的非常准，刚好过去十分钟，陈志英推门进来了：“聊得怎么样？”
  “聊完了。”曹震站起身，告诉陈志英：“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什么？”
  “给他一点优待。”曹震回头指了指乔志强，告诉陈志英：“不管住宿还是饮食上，让他过得舒服一点。”
  陈志英饶有兴趣的问道：“你为什么要给他争取优待？”
  曹震笑了笑：“因为我发现在套路贷这一行，乔志强做事还算是挺规矩，讲规矩的人应该有奖励。”
  陈志英答应了：“这没问题。”
  乔志强十分感动的点了点头：“谢谢。”
  曹震没再说什么，直接告辞了，陈志英也没有问曹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