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陈志英认同的点了点头：“一次排除二十五个犯罪分子，还能够悄无声息控制一整个餐厅，这个团伙的真实背景，远远比其他网络欺诈团伙更强大。”
  “必须进行深度调查。”
  “我会尽快突破刘冲的口供。”陈志英试探着问：“曹震怎么处理？”
  “从目前获得的证据来看，曹震属于自卫，但这毕竟是二十一条人命。”孙博程缓缓摇了摇头：“你我都知道，咱们国家对自卫的认定，其实非常含糊而且不合情理。必须是对方在进行不法侵害的时候，反击才能算是自卫，用最明白的例子来说，比如有人持刀威胁你，只要这刀还没捅到你身上，而你把对方给打了，都不能算自卫。我一直觉得这种认定非常荒唐，问题是这法不是我们立的，我们只负责执行。所以问题就来了，如果只是一两个凶徒，可以认定曹震是自卫，但这二十一连杀……”
  孙博程没把话说下去，陈志英已经明白：“只有真正对曹震构成生命威胁，曹震反杀才算是合法自卫，问题是这二十一个人，不可能每一个被杀的时候，都处于攻击状态。也就是说，其中只要有一个人，并没有攻击曹震却被杀，那么曹震都有麻烦。”
  “没错。”孙博程点了点头：“至少也是防卫过当。”
  陈志英不住摇头：“二十一条人命……这曹震也太能杀了，简直让人难以想象！”
  所巧不巧，姚曳刚好这个时候来了，问了一句：“曹震的笔录做完了吧？”
  陈志英点了点头：“做完了。”
  姚曳提出：“那就赶紧放人吧。”
  “我没听错吧？”陈志英很惊讶：“你要求把曹震放了？”
  姚曳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没错！”
  孙博程不是刑侦支队的直接领导，不过对姚曳有点印象：“这位是小姚，你来了什么也不问，就直接要求放人？”
  “我已经把经过打听清楚了。”姚曳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来找陈志英和孙博程之前，已经到处走了一圈，搜集了各方面信息：“这一次曹震是自卫，既然笔录做完了，当然就应该放人了。”
  陈志英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自卫可不是那么容易认定的！”
  “我知道呀！”姚曳重重哼了一声：“多年以来，我们国家法律对自卫的规定和解释，岂止是荒唐二字能形容，公民自卫权形同虚设，以至于很多自卫还击和见义勇为的人，竟然都被追究不同程度的刑事和民事责任。这一次曹震杀了二十一个人，没那么容易脱身，所以我才来要求放人，用我一己之力改变这种荒唐的法律。”
  孙博程笑了笑：“小同志，你口气很大呀，只不过普通一名刑警，竟然要改变法律，你知不知道我这个级别都没这种能力。”
  “我知道啊。”姚曳认真的点了一下头：“宏观的东西我改变不了，但能力范围之内的，我还是要管一管。”
  孙博程缓缓摇了摇头：“你未必管得了！”
  “我管不了，二十一处呢？”姚曳轻哼一声：“很显然，曹震跟二十一处关系特殊，二十一处知道这事儿肯定介入，到时还是要求放人，我们还不如主动一点，自己把曹震给放了。”
  陈志英被姚曳的话提醒了，赶忙告诉孙博程：“小姚说的对，这个案子干系重大，管辖权一定会落在二十一处，到时曹震的行为怎么认定，也是二十一处的权力，而不是我们。”
  “要这么说的话，跟我们就没关系了……”孙博程在办公室来回踱步：“问题是二十一处什么时候接管？”
  姚曳理直气壮的提出：“不管什么时候接管，反正是二十一处的案子！”
  孙博程轻哼了一声：“小同志，你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姚曳不明白：“应该有多复杂？”
  孙博程看了看周围，确定再没有第四个人，把办公室的门关上，这才说道：“肖志广的案子，你们忘了？”
  “跟肖志广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曹震，肖志广会翻船？”摇了摇头，孙博程继续说道：“当然了，肖志广是害群之马，早就应该翦除，但别忘了肖志广在我们系统内部可是有不少门生旧部，有很多人是靠着肖志广这颗大树谋生。现在肖志广倒台，这些人仕途被斩断，可能财路也断了，当然恨死了曹震。”
  陈志英的想法跟孙博程完全相同：“到底怎么给曹震的行为定性，不是我们三个在这能决定的，就算是孙局认为属于自卫还击，肯定也会有人跳出来反对。这些人会从各方面蛛丝马迹，找出曹震有违法犯罪嫌疑，然后要求严厉惩治，如果这些人串联发动起来，不但我们保不住曹震，只怕自己也有麻烦。”
  “也就是说曹震在我们系统内部潜藏很多敌人。”孙博程意味深长的提出：“绝对不能给这些人机会，给曹震和我们制造麻烦！”
  姚曳虽然脾气火爆，脑子可不笨：“所以要尽快转交二十一处，到时怎么认定曹震的行为，怎么处理整个案子，就是二十一处的责任了。就算我们内部有人看曹震不顺眼，找麻烦也找不到我们头上，只能找二十一处。”
  “是这个道理。”孙博程在官场沉浮几十年，早就炼成了老油条：“不管我们要做什么，首先需要考虑的是自保，如果这一次我们贸然袒护曹震，很可能给我们自己惹来麻烦。很多人看曹震不顺眼，看到每个人都看陈队和小姚你们顺眼吗，你们两个在暗中也潜藏着敌人，同样的道理，必然也有人看我孙博程不顺眼。这个案子影响这么大，我们的处理只要有一点不合规的地方，必然有人会对我们发难，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姚曳急忙对陈志英提出：“那么就赶紧联系二十一处吧。”
  事实上，二十一处已经知道这个案子，就算市局这边不联系，也准备联系市局。
  陈志英提出让二十一处接管案件，二十一处那边也同意了，只不过姜天海眼下正在广厦，无法亲自过来，所以只能让其他人来办理案件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