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越人
作者:云月耶      更新:2021-07-03 01:48      字数:4128
  回去洗心楼,柳不战、刘志坤和仇煜非都遭暗算,华淑婷拔出自己的宝剑,准备继续上前。
  萧三郎冷冷道:“郑夫人,你就不怕你踏足的地,也被奇花谷主下了毒吗?金缕衣只是奇花谷主的雕虫小技,你尝过奇花谷的奇花化骨和梦里幽蓝没有?”一句话,把华淑婷给吓住。
  慕容曜瞧瞧孟颂贤,郑尧又瞧瞧青城派的佟姥姥。佟姥姥哼了一声,一根龙头拐在地上一顿:“逸城果真都是妖人。既然和奇花谷联手,今天,我们的准备便不充足。”转身便走。
  慕容曜哼了一声:“逸城公子,我们还会再回来。”
  殷十三大声嚷:“既然对大当家的头没什么兴趣,砸洗心楼的账总要算算。”话音未落,程倚天一把将他推开。
  这时候,大部分人都已是转身向外走的姿势,谁也没看清后来发生的事。首先,孟家堡的孟颂贤劈了一刀在殷十三面前。长不过一尺二、薄薄的短刀,快若流星。但是被什么碰了一下。离得近的有杜伯扬,杜伯扬手中也握了刀。
  孟颂贤的刀荡开,以为是杜伯扬使刀挡的。
  至于随即而来,还有一蓬暗器。那是欧阳和自己钻研的“天罗地网搜魂锥”,三支体格偏小的铁锥分上中下三路打出,随之一起的是一蓬钢针。这些钢针如寻常绣花针大小,一次发出,数以百计,兜头而至,密密麻麻,简直就像一张网。所以名曰:天罗地网搜魂锥!
  这蓬夹着铁锥的天罗地网,网的不是殷十三,而是逸城公子程倚天。程倚天站在最前面,欧阳和发暗器时和他距离只有一丈。这么短的距离,怕是神仙也难自救。
  只是程倚天自幼练乾元混天功,一股阳刚真力早就出神入化。真气流转之时,笼罩全身,仿佛气墙。天罗地网刚到一尺左右,就自发减缓速度。萧三郎的黑磁扇挥过来,天罗地网蜜蜂归巢被统统吸走,三支搜魂锥被殷十三的锁兵决拿下。
  孟颂贤和欧阳和定睛看时,都只看清持刀的杜伯扬以及有所动作的萧三郎和殷十三。
  洗心楼里只剩程倚天等和桑越人。
  桑越人一双眼睛“咕噜咕噜”,只顾盯着对面一帮人看。
  萧三郎冷冷道:“不要做梦我们会感谢你。”一句话,打消了桑越人想请赏的奢望。
  桑越人“嘿嘿”一笑,道:“那我走,总可以了吧?”
  “休想!”这回开口的是殷十三。吃过这厮大亏,昔日被这厮的老爸也坑过多次,殷十三一肚子怒气。
  程倚天说:“放他走吧。”
  萧三郎道:“公子,他根本就是想栽赃我,以挑动我们和慕容曜他们更大的矛盾。祸心可诛啊!”
  “但是,也正是因为他,杜叔叔才没被柳不战、刘志坤那样的人伤到。”程倚天说着,转脸桑越人,“大丈夫有恩报恩,今天再放过你一次。如果下次再遇,咱们可就人情两讫。”
  桑越人得了赦令,没有立刻转身逃跑,拿捏着姿态,反而摇摇晃晃走上两步。
  程倚天不怕他:“你还什么话吗?”
  桑越人唬他不住,略微泄气。过了一会儿,他才说:“华家两位小姐滋味如何?”程倚天微怔,他蓦地“哈哈”大笑。趁着笑声,桑越人溜出洗心楼,站在门口:“程倚天,什么人情你都卖给我,既然这样,不如云杉你也让给我吧。”
  “云杉?”这两个字,对程倚天冲击很大。虽然在洪州那会儿,他和她看起来已经做了决定要分手,但是,情感牵连,又怎么可能说断就断?
  二话不说,程倚天追他追到街上。
  桑越人一边往前跑,一边回头对他说:“程倚天,你是逸城公子,金陵华家的六小姐死心塌地要嫁给你,金陵华家的七小姐也瞧中了你,只要你点点头就好啦,六小姐、七小姐都成为你了妻子,什么慕容世家,什么华山派,他们统统都成了你的连襟,还闹什么正义联盟?”
  程倚天练的是“空里无踪”的本事,轻轻一纵,离他就近了一丈。但是,这奇花谷主人在岳州,如同在他的奇花谷,左一窜,右一纵,拐着弯儿让程倚天总是离他无法突破五尺以内。
  桑越人还说:“我要求一点儿都不高,我只要云杉,只要云杉能够做我的妻子,这辈子,我什么都不再奢求。”又唠叨着:“我第一眼看见她时,就喜欢上她了,买东西也要分先来后到,你在我后面,你本就不该和我抢……”
  两个人一前一后,短短一顿饭功夫,就将岳州城跑完了一半。桑越人终于累了,停在一块空地上。周围有高大的槐树,其中一棵尤为茂盛。
  就在这里,桑越人连连招手,让程倚天过来。
  程倚天暗自疑惑,不过,他并不怕桑越人的手段,昂然过去。
  桑越人拿了个首饰模样的东西在眼前一晃。
  程倚天没看清,又靠近些许。
  桑越人左手握成拳,逼得程倚天把脸凑得很近。突然,一方湿淋淋的手帕捂在程倚天脸上。从足足两百斤大叶醉金花里提炼出来的强力麻醉剂,可以瞬间迷倒一头大象。程倚天空有一身武功,身体瞬间麻痹,“噗通”倒在地上。
  桑越人一招得手,得意地一边喘气一边“嘎嘎”大笑。
  喘匀气,他从地上拖起程倚天,扛在肩膀上,拼足力气又在小巷子里钻了好多圈。最后,他把程倚天扔在一个酱品店的醋缸里,将自己的所有东西也放在醋里泡,一起浸了半个时辰,最后叫来两名轿夫,让两名轿夫将湿淋淋的程倚天抬上轿子。飘着一股醋味的他随后跟着,一行人来到城中一户人家。
  这是一套三进的中型住宅,桑越人将程倚天安放进一间屋子后,自己就去换衣服。换上干净衣服,他就开始写信。一连写了许多封,一起装起来带着,他继续出门。
  慕容曜鼓动大批江湖人士大闹洗心楼时,那个漂亮又爱穿紫衣的姑娘其实就在左近。桑越人知道她住在哪里,随便找个人,将最后那封信送给她。接到这封信后,那个漂亮的紫衣姑娘就会跟着信找到另一封信,以此类推,循环往复,兜兜转转,漂亮的紫衣姑娘就被引到他这套中型住宅。
  这会儿,天已经黑透。从墙上飘身而下的云杉,一间一间房找过来,最后,就来到桑越人所在这间离天井最近的一间抱厦中。
  这间抱厦经过改造,里面很大。云杉进来后,里面一片漆黑。只见一个人被柱子上。云杉不疑有他,飞奔过来。黑暗之中,依稀看见的,正是程倚天那张俊秀的脸。
  “倚天哥哥。”她低声轻叫。听不到对方回答,云杉心中顿时一惊。
  伸手来探程倚天鼻息,程倚天稍微动了一下,接着发出一声痛苦的**。
  “怎么了?”云杉惊问。
  “糟了暗算。”低沉的声音带着喑哑。
  “桑越人也能暗算你?”云杉顿时觉得不可思议。不过,虽然如此,她未曾置疑,用剑将绑绳割开。
  程倚天“扑通”软到在地。
  “怎么会这样呢?”云杉急忙抱住他。温香软玉在侧,程倚天整个人都偎依在她身上。云杉也不介意,凝神思考,最后问:“是大叶醉金花吗?”
  “唔——”程倚天似乎在想,好一会儿方才摇头:“我也不知道。”
  云杉没有笑他,而是善解人意说:“你平日不接触这些,所以不知道。”扶了一把,程倚天只是酸软无力,她没办法,只有维持抱着他的姿势,轻轻说:“这药的药力虽然惊人,但是时间一长,药效也就过了。等药效过了,我们再走不迟。”
  程倚天轻轻吸着鼻子。
  幽香,正丝丝缕缕送过来。
  夜色里,云杉触目他脸上一阵阵神摇心荡。这情形,着实不正常。
  “倚天哥哥——”她又轻叫一声。只见对方的头突然往自己脖子下面移去,胸口刚刚一热,云杉不由得心跳加速,满脸通红。手臂撑住他的身体,不让他靠近,却听他叹息一声,低低问:“你说要去找比我强一百倍的人,是真的么?”
  这个问题,打消了她内心陡然升起的疑虑。云杉手臂松了点。但是,他这么急切想要靠近自己,她依然羞急。不去推他,但是回手遮挡住自己的身体。
  程倚天“嘻嘻”一笑:“其实还是骗我,对吗?”
  “呃……”云杉想要反驳,内心确实没有那么想,嘴上便反驳不出。夜色朦胧,激情汹涌,更多的反倒是对他的欲拒还迎。
  然而他猛地又说出一句:“我都知道,就是为了骗那个弹琵琶的姑娘而已。”
  “什么?”云杉身体蓦地一僵。
  他察觉了,旋即住口。黑夜中,“他”目光闪闪,根本不是中了过量麻醉剂的样子。云杉心中大骇,猛地一推,把“他”整个人推开。
  “咚”他撞在桌子的桌腿上。
  “当——”云杉的长剑再度出鞘。
  即使夜色深重,也能感到:距离他的脖子不足半寸的剑锋透出森冷寒意。。
  云杉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咬牙道:“桑越人,是你!”
  “他”忍着后背的疼痛,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先是低笑,继而笑声越来越大,“嘎嘎嘎……”,如同夜枭啼鸣。
  果然还是那个让人忍不住憎恶的腔调。
  云杉气得发狂,手腕用力,就想立刻把他的头切下来。
  但是,桑越人拿起一把药杵,将剑挡住。温香软玉,让人回味。桑越人又吸了好一会儿鼻子,然后才说:“你是怎么发觉的,我明明装得就很像?”
  “我和他在街上分手,香儿的事情,他根本就不知情。”刺了几剑,云杉又说,“知道香儿对我不利的只有你。”剑越来越紧,先击落了对方的药杵,接着刺中对方肩头。
  血花暴现,桑越人失声呼痛。
  云杉加了一把力,推着他,把他钉在墙上。
  桑越人不由自主哀嚎,大声喝问:“你、怎可以,对我……对我这么狠心?”
  “你以为扮成他的样子,就能成为真正的他吗?”想到多少还是被他占了便宜,云杉又气又恨,手腕扭动,剑在桑越人肩膀里硬生生转了一圈。
  血流如注。
  桑越人张着大嘴“呼呼”直喘,额头上黄豆那么大的冷汗珠“扑簌簌”直往下落。
  “倚天哥哥在哪里?”
  桑越人那张易容得和程倚天一模一样的脸上,眼睛微侧。
  云杉一声冷笑,拔出剑,就要往旁边两扇雕花门走。不料桑越人扑过来,从后面一把把她抱在。
  云杉吓了一跳,警告他:“你快放开我。”不料桑越人的血也是有毒的,沾到她身上,渗透进她的衣服碰到她的肌肤,凉凉的,麻麻的,云杉眼前顿时发花,头一昏,人软倒在桑越人怀中。
  雕花门里,被五花大绑的程倚天透过格子洞,把前前后后的事情观望了个大概。大叶醉金花的药性已经退了,但是桑越人还在他嘴巴里塞了浸过麻醉药的桃核。整张嘴都不是自己的,别说说话,就是哼一声,也哼不出来。与此同时,绑住他的绳子则是混了钢丝的牛筋绳,单纯想靠内力去崩,崩不开。除非这流转于身体内的真气可以扑出体外化为利刃!
  真正的程倚天,不禁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