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教育培训中心，周小森在和方店长一起讨论增设课程的方案。一个年轻的姥姥和一位年轻的妈妈，带着一个留着长长头发的四五岁的小孩子，走了进来，她们三个人都穿的非常时尚，但是满面愁容。
  方店长热情的接待了她们，周小森的注意力全部在那个小孩子身上，她发现小孩子虽然相貌清秀，但是面无表情，不看自己，非常像小时候的小林。
  周小森问这孩子的妈妈道：“他叫什么名字，是小男孩儿还是小女孩儿呀？”
  小孩子的妈妈说：“他叫笑笑，是个小男孩儿。”
  方店长插嘴：“是小男孩吗？我都没看出来，为什么给孩子留这么长的头发呀？”
  笑笑的妈妈和姥姥都有些犹豫，没有正面回答方店长的问题。
  周小森拿了玩偶逗笑笑玩儿：“笑笑，笑一个。”
  笑笑不看她，也不看玩偶，自己跑到鱼缸前去看那些美丽的热带鱼。周小森看看笑笑姥姥，又看看笑笑妈妈，目光中带着质询。
  笑笑姥姥自我解嘲地笑：“他虽然叫笑笑，可是不爱笑，我们给他起名字叫笑笑，也是为了让他多笑一下。”周小森心中明白了，问笑笑的两位家长：“你们想给孩子报什么课程？”笑笑姥姥与笑笑妈妈对视了一眼：“你们觉得什么课程适合他，我们都可以报名的。”
  这次轮到周小森和方店长相互对视，周小森走到笑笑身边，半蹲下来。
  方店长有些担忧：“小森，你要注意身体。”
  周小森冲她摆摆手，意思是不打紧。她看着笑笑的眼睛：“笑笑，你喜欢画画还是唱歌？”
  笑笑并不理她，继续看那些彩色的鱼。
  周小森转到另一边，冲着笑笑右边的耳朵道：“笑笑，你喜欢哪条鱼，我送你好不好？”
  笑笑忽然露出一个傻笑，但是完全不是对周小森的笑，而是对那些鱼的笑。
  周小森打开手机放了一段音乐，笑笑马上振奋起来，去追寻那音乐的出处。
  周小森把手机给了笑笑，然后问笑笑的姥姥和妈妈：“你们带孩子看过医生没有？”
  笑笑妈妈低头不语，笑笑姥姥把孩子抱了过来，从他手里抢过周小森的手机，还给周小森。
  笑笑咧嘴大哭，笑笑姥姥递过去自己的手机。笑笑马上不哭了，接过他姥姥的手机，熟练地搜索音乐。
  方店长递过去一个海苔卷，笑笑高兴地吃了起来。
  笑笑姥姥用手掀起覆盖在笑笑左边耳朵上的头发，周小森看到笑笑左边的耳朵不是展开的，而是折叠在一起的，像是一个包好的饺子。
  笑笑姥姥说：“孩子生下来就是这样，但是他左边的耳朵听得到声音，他很喜欢音乐。”
  周小森点点头：“他是不是还不会说话？”
  笑笑姥姥一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的表情。可是笑笑的妈妈不时地冲她使眼色，似乎在阻止她说出一切。
  几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笑笑姥姥看看手表：“你一会儿还有演出，你先走吧，我和两位老师聊一聊。”
  笑笑妈妈还在迟疑。
  笑笑姥姥催促她道：“你快走吧。”
  笑笑妈妈不情愿地离开了。临走前对着笑笑说：“笑笑，我走了。”
  笑笑完全沉浸在手机游戏中，看都没看她妈妈一眼。仿佛对于他来说，他的妈妈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周小森和方店长都看出问题的关键所在了。
  周小森清清喉咙：“笑笑姥姥，您今天带笑笑来是……”
  笑笑姥姥扯下系在脖子上的名牌围巾，长长出了一口气，端起方店长倒给她的菊花茶，喝了个顶朝天：“哎呀，憋死了我了，我女儿在，什么都不让我说。我一个朋友给我介绍到这里，说这里有亲子课，老师们对待孩子特别耐心，我就带我家笑笑来了，正赶上他妈今天也有时间，就和我们一起来了。他妈爱面子，什么都不许我说，可是我家笑笑的情况一点儿也不好。你们都看到了，笑笑已经四岁半了，一个字也不会说，连妈妈都不会叫。我也带他去医院看过医生，可是他一看到医院的大门就大哭大闹，我们根本进不去呀。人家都说贵人语迟，我们就一直等，一直等。可是别人家四岁岁半的孩子都会背唐诗了，我心里急呀。去了几家幼儿园，他都不合群，有时会躺在地上打滚，所以都被人家退了回来。一位园长告诉我，她们怀疑笑笑是自闭症。我女儿忙，我也忙，他姥爷更忙。我们不知该把他送到哪里去了？听说您这里有全天的课程，而且教孩子教的特别好。我就带笑笑来了，请你们一定收下他，多少学费我都出。”
  听完笑笑姥姥的叙述，周小森非常感同身受。她想起小林小时候，自己陪着宋艳丽带着小林去医院诊断的时候，也是无比艰辛的。于是她沉默了。
  方店长插嘴道：“您说您女儿忙，您忙，孩子姥爷也忙，那孩子的爸爸呢？”笑笑姥姥苦闷道：“唉，说来话长，我就都说了啊。我女儿是弹钢琴的，笑笑他爸爸是她的同学，家里有个红木家具店。我女儿回来发展后，隔三差五跟着乐队去演出。笑笑他爸开始追我女儿，每场演出都去捧场，结束后就请全乐团的人吃宵夜，唱k什么的。时间一久，我女儿就被他感动了，非要嫁给他。我和笑笑姥爷看那小子长得人模狗样的，也还算有礼貌，想着这个年代恋爱自由。就没有过多地干涉他们的婚姻。
  他们家当时表现得很爽快，在好地段买了房子，还装了一屋子的红木家具，特意给女儿买了价值不菲的名牌钢琴。我们见他家这么有诚意，也说不出什么，给他们两个买了车，还给笑笑他爸买了块名牌手表。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婚后他们两个的小日子还过得不错。但是后来我女儿有了笑笑，引起了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