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早上，刚到教室就听说杜鹃接到紧急通知，去外地学习了，要一个星期才回来。这几天语文课会是其他班老师来代课。由数学老师暂代班主任。
  李晋文突然在教室和袁丹吵了起来，很大声的吼，“到底谁为难谁？！你搞清楚点！”
  袁丹：“你说谁为难谁？我把她水壶碰到摔坏了，是我的错！我也道歉了，还赔钱了，还要怎样？！”
  “你还好意思说赔钱了？人家一个水壶28块钱，你赔人家10块钱，你赔得可真是诚心诚意！”
  袁丹脸色一僵。看了一眼眼圈绯红坐在位置上不说话的方语，一时间更是气闷，“你哭什么哭？还没怎么着呢你就哭，博取谁的同情呢？！”
  方语似乎也被气狠了，一抹眼泪，猛地站起来，指着袁丹骂道，“你有病吧你？是不是有病？昨晚上走路不长眼睛把我水壶踢倒，炸我一脚开水我都没说什么，你在那儿笑嘻嘻地说‘对不起，回寝室就赔我钱’。刚才才拿十块钱给我！我说不用给钱，买个新水壶赔就行，你居然让我不要为难你！”方语委屈狠了，边哭边骂，“麻烦你要点脸！你十块钱去买个水壶回来呀！你倒是会算账！我不要你的钱，也不用你买新的赔了！中午回寝室你就把你水壶赔给我，我不嫌弃它旧！”
  周围人看袁丹的眼神就变了，小声议论起来。
  “这也太不要脸了点，现在一个水壶怎么也要25块，她拿十块钱……”
  “我在想，她怎么把那句‘不要为难我’说出口的……”
  “就是。”
  袁丹脸色铁青。猛地转身从抽屉里掏出钱包来，拿出三张十块的扔给方语，“拿去！会哭了不起！”
  方语二话没说找了两块钱拍在袁丹的桌子上，“找你钱！我水壶28，不会多拿你一分钱！”
  两人都气鼓鼓地坐在位置上。教室里也因为这场矛盾很一会儿没有人说话。清雨觉得有些惊奇，吵架的原因奇奇怪怪。钟声作为班长全程旁观，她本以为还会阻止一下，不过也知道，这种没法阻止。
  李晋文边安慰方语，还不住地瞪趴在座位上一抽一抽的袁丹，恶毒道，“还好意思哭！”
  袁丹猛地抓了一本书砸向李晋文，“你以为我想呀，我捐了十多块钱，哪还有钱赔！”
  嗡嗡闹闹的教室猛然一静。然后沉寂下来，众人若有似无地去看清雨。李晋文原本想发作，但是想到什么，沉着脸把书捡起丢给袁丹，坐回位置，不经意的觑了清雨一眼。
  清雨在安静里，缓缓开口，“什么捐钱？捐给谁？”在众人若有若无扫向自己的视线里缓缓指向自己，“……我？”
  所有人低下了头，不说话。沉默氛围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钟声把清雨叫出教室，在楼梯拐角跟她说了一堆道理。
  什么钱要怎么用都是自己的自由但是要合理，什么同学们捐钱都是好心，但是觉得好心错付了所以难免心里不舒坦，肯定会有些不合时宜的举动，你不那么做了大家也就平息了。什么以后日子还长，现在一心学习，成绩好了就是最好的回报……清雨越听越心惊，然后深深地郁闷了。
  “所以说，大家给我捐款了？加上老师们，领导们捐的，能有一万多？”清雨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似的，真实得可笑，但是无力吐槽。
  钟声意外了，镜片后眼睛惊讶地睁得大大的，“你不知道？”
  清雨扯开嘴角，哭笑不得，“好巧，我刚刚知道。”
  钟声张大了嘴，惊呆半瞬，呐呐地开口，“那你……”然后又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个答案简直出乎意料。他以为清雨“有钱”买自行车看电影了，大概是因为钱到手了……
  清雨抓了抓头发，有点抓狂，低声骂了一句：“要疯！”
  “什么？”
  “没什么，”清雨无语望天，“我们回去吧。”
  看清雨有气无力，深受打击地模样，钟声关心道：“你还好吧？”
  “不好，能好吗？”
  钟声：“……”
  教室里在钟声和清雨走出去后，也小声谈论起来。
  “清雨好像不知道？你看她一脸茫然的样子。”
  “我也觉得。”
  “那她自行车哪儿来的，还去看电影。”
  “也许人家有积蓄呢？而且捐款那天，广播里不是说了，是为了改善她们的生活，为读那学什么的做募捐。”
  “我们捐了有好几天了吧？清雨究竟得到没有？”
  “谁知道，也许得到了呢。”
  见钟声和清雨进来，喧闹的教室立刻安静。
  清雨微微皱了下眉，坐回位置刷题。
  教室里的氛围阴沉沉的，偶尔晦暗不明地盯清雨一眼。清雨在这样的氛围里，觉得呼吸都困难。她有点感谢杜鹃，要不是她教导有方，可能现在她遭遇的就不是令人难受的气氛了。
  熬过了一天，晚自习放学，清雨有种逃出升天的感觉。一出校门直接坐上三轮车，她实在不想面对周围形形色色的眼神或者议论。
  回到家狠狠地吐出一口气。
  “这是怎么了？”阿婆笑道，“上学这么累吗？”
  清雨蹭到老人家身边，蹲下去，把头搁在她腿上，“阿婆……”
  老人家宠溺地拍了拍清雨的头，“累就多休息。”
  “嗯。”清雨闭着眼睛，感受着阿婆的手掌不轻不重地抚在头上，缓缓放松了神经。
  最近热闹起来的校园论坛再次火爆整个学校，引起了轩然大波。
  只有一句话：你们的钱买的手机。两张照片：一张侧面——一个女生在超市，右手在挑菜，推着购物车的左手里还拿着一部手机，背面的logo清晰可见，那是刚刚上架的，最新款手机，售价5899；另一张侧面——清雨拿着那款手机正在收银处付钱。
  那帖子已经有上千条评论了。
  1楼：我居然是第一个！不过，这妹子最近很火呀！
  2楼：可怜的身世引起同情，然后骗得大家的同情，得到捐款就浪里个浪？
  3楼：发家致富的新方法呀！学起来！
  4楼：得首先有个阿婆。再来父母双亡。哎……这钱其实不好挣。
  5楼：刚刚我妈问我，那个孤儿贫困生学习好不好……我竟然不敢把这么恶心的事情告诉她，我怕妈妈伤心。
  7楼：听说这清雨转学前读理科的，成绩能上六百……
  8楼：成绩再好，也抵不了败坏的品德！！
  10楼：人至贱则无敌！！！！
  11楼：自行车有了，新手机有了，下一步她会有什么？
  12楼：想让老师还钱怎么办？不知道还剩多少？
  13楼：我觉得她败坏了他为国捐躯的外公的荣誉！
  14楼：这样的恶心的人居然真是存在？
  15楼：我想知道，她的阿婆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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