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练的同学一个个都回来了。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曾多多和清雨对视了一眼，就回了座位。林华音的表情最难看。
  秦方玉坐在清雨前面，已经和前面的袁婷婷抱怨开来。
  “林华音简直了。”
  “什么简直了？”
  “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一样，一直在那儿说这不对那不对，烦死人！”
  “是她在排舞，肯定知道——”
  “对着电脑视频学，这也叫排舞？我还会排呢！”
  “你们这几天都是看视频跳？”
  “是啊！”秦方玉越说越火大，“这几天已经跳了几个版本了！一会儿这不好看，一会儿又是我们跟不上节奏，什么也不对她叫我们干嘛？神经病！”
  “谁神经病？你嘴巴放干净点！”
  突然近在耳边的一声大喝把几人吓了一大跳。林华音站在三排的过道上，瞪着一双绯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秦方玉。秦方玉脸色有些青白青白的，眼神闪烁，嘴唇嗫嚅了两下什么也没说，低下头去。
  “我只是想节目精彩点，有错吗？”委屈的样子让好些人将谴责的目光投向了秦方玉。秦方玉的头更低了。
  “好了好了，”严芳拍了拍林华音的肩膀，劝道，“我们都理解你的用心，是为了节目精彩。秦方玉也不是不理解，就是练累了影响了心情抱怨两句，没有别的意思。”
  “就是就是，我们互相理解一下。”古兰也附和，把纸巾递给林华音，“我们都会好好练的，你放心啊。”
  一众人七嘴八舌地劝着，开导着，最后秦方玉小声道了歉，这事才算过去。
  秦方玉和黄宇换了位置，趴在清雨的桌子，眼睛绯红，“这道题，辅助线怎么也不知道画哪儿。”声音带着憋哭的嘶哑。
  清雨看向卷子，小声读了一遍题，“图上给出了圆心，我们先把两个圆心连起来，两个圆相交的地方……”
  秦方玉揉了揉眼睛，歉意道，“抱歉，我没有听进去。”
  “我也没有讲完。”清雨用笔点了点题，“不要太在意了。”
  “你说大家是不是觉得我嘴巴又毒，脾气还大，很讨人厌呀？”秦方玉的声音很低落。
  “如果他们就这样想呢？”
  秦方玉一愣，脸就垮下来了。旁边正在背历史题的钟声也愣了一下，看了清雨一眼。她表情淡淡的，看秦方玉的眼神却特别认真。
  “他们怎么想，跟你有什么关系？”清雨看着秦方玉的眼睛，很直接，“你要因为他们的想法，就变成那样的人了吗？”
  秦方玉愣了愣，轻轻摇摇头。
  “而且，你自己没有注意言辞，导致别人这样想，完全是你自己的责任。过错方是你自己，你就要承担后果。”
  秦方玉怔住了。关注着旁边两个女生的钟声也怔住了。
  “控制情绪，注意言辞，以及留意发牢骚的环境与对象就是这次过错的教训。”清雨把卷子推给她，“现在听进去了吗？”
  秦方玉默默地看了清雨一眼，那清冷的眼神让她瞳孔一颤，捏起卷子转回去了。
  “你训人的时候，好吓人。”钟声凑近，轻轻道，“秦方玉刚刚抖了一下。”
  清雨：“……”
  在车棚取车的时候遇到了陈小梅。清雨对她笑了笑，便推着自行车，小心的避开拥挤的人和车，慢慢往校外走。廖静葶被她舅舅接走了，今晚上大概是她一个人回家。
  “清雨，我要去给我弟弟买文具，先走了啊！”陈小梅骑在自行车上，停在清雨身边的时候，对她说。
  “嗯，好的，”清雨点点头，表示理解，微笑着说，“你路上小心——啊！”
  突然头上被什么敲了一下，清雨抱头痛叫，其实不怎么痛，大半是给吓的。才要转身看是谁那么讨厌，就见赵丛睿一脸得意地转到了她面前。
  “你有毛病啊！”清雨怒骂。
  “吓到了？”赵丛睿笑，伸手揉了揉清雨的头发。
  陈小梅瞪大了眼。愣了一瞬，急忙说，“我先走了。”也不等清雨回应，急冲冲地蹬着自行车跑远了，好像后面有什么怪物在追一样。走了一段距离，她躲在人群里悄悄的回头，看到清雨和赵丛睿笑语晏晏的样子，脑中蹦出了两个字：恋爱。
  “她怎么了？”清雨很奇怪。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赵丛睿看着陈小梅的背影，眼神幽深，淡淡道，“不知道。大概有急事吧。”
  两人也没在纠结，聊起了排练的事情。
  “你刚才说，我们杜老师把你借到我们班当主唱了？”清雨很是惊讶，没想到她们班也请了外援！
  “是的，我们班主任是这么说的。”赵丛睿笑了笑，很是高兴，“这样——”
  “这样你就可以陪着华音了，真好！”
  赵丛睿突然就沉默了下来。旁边就是卖糖葫芦的，掏钱买了一根，递给了清雨。“给，堵住自己的嘴。”
  “你这是害羞了？”
  被赵丛睿一瞪，赶忙接过咬了一颗在嘴里，并扬了扬手里少了一颗的糖葫芦串。表示已经堵住了。
  慢悠悠地行驶在黑夜里，冷风已经有些刺脸。清雨把脖子缩了缩，想着要买围巾了，还有帽子，手套。又突然想起林华音晚上离开教室前让她送的信。扭头看旁边的赵丛睿，身形修长，姿势舒展，动作随性，整个人很是帅气潇洒。清雨回想他和林华音站在一起的情景，暗自点头，跟林华音很般配。
  “你跟华音怎么了？”清雨问得很随意。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她只是那么一问，赵丛睿回答不回答，都无所谓。
  赵丛睿没想到清雨会问这个问题，看了她几眼，漫不经心地说，“没怎么。”
  “你是男生嘛，度量肯定得大些。吵架了先低头，先道歉也没什么，别俩人赌气，最后把关系赌散了，那就没意思了。”清雨劝道，“而且女生本来就是要多哄的——”
  “你好像很懂的样子。”赵丛睿突然出声打断。语气里有些不耐烦。
  清雨笑笑，“电视看多了。”这个话题也就此打住。赵丛睿不喜欢听，不愿意听，她也没必要一直说，毕竟她只是个旁观者。清雨停下自行车，从包包里拿出林华音的信，递给停在她旁边的赵丛睿，“这是华音让我给你的。”
  赵丛睿皱眉接过。
  清雨又蹬起自行车，“先说好，你要是回信，自己给她啊，我可不当信差。”
  赵丛睿捏着粉色的信封，想起背恶意贴在厕所里那张信纸，“你那情书……”
  “我珍藏起来啦！”尾音上扬，可见她的心情也是好的。
  赵丛睿脸一沉，“哼，你还挺高兴。”
  “有人喜欢，这难道不应该高兴吗？”清雨笑着说。眼睛弯弯的，嘴角上扬，一身墨绿色的羽绒服，毛领上的绒毛在风里拂动，仿佛浑身上下都透露出她心情愉悦。
  赵丛睿见不得她这模样，语气一下子就恶劣了，“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搞得像大半辈子没被人喜欢过一样。”
  清雨：“……”
  “如果，我是说如果，”赵丛睿看着前方，别扭地想知道清雨的想法，“那个什么树叶出现在面前，你会怎样？”
  “认真道谢，然后认真拒绝他。”
  赵丛睿一怔，看了清雨一眼。她看着前方，表情特别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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