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水镜竖在了君陶面前。
  穿着一身简单黑t恤加神色牛仔裤的大男孩出现在水镜里。
  镜中人的模样，陌生得让君陶神情出现了一丝恍惚。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镜中的人，是末世前的自己。
  那时候，他也才刚大学毕业。
  毕业之后君陶没有走入招聘会，而是成为了一位职业视频制作人员兼任半个主播。
  后来系统出现，他在主播的道路上越走越红火。
  末世前，他在计划着用存款买房，把小乡镇里的父母都接来城里养老。
  要说服不服老的父母，离开邻里乡亲和自己的小卖部事业来城里养老，让君陶感觉有点头疼。
  在末世序幕开启的那一个清晨，君陶正和系统商量，如何劝服父母加入自己的事业，一家人一起进行种田美食的直播。
  那时候，美好的未来似乎触手可及。
  君陶伸出手，水镜破碎，镜中的人影扭曲得就像是怪物。
  君默抓住了君陶伸出的搅动水镜的手：“这里不是现实，只是我们灵魂最愿意停留的时刻。不过我保证，长大后的你，绝对比现在好看。”
  君陶张了张嘴，歪着头无奈道：“默哥，对男人不要说好看。”
  君默道：“为什么不能？我就喜欢别人夸我好看。”
  君陶：“……默哥你的确长得很好看。”
  我这个自封的小帅哥自愧不如。
  “准备好了吗？”
  君默见君陶的情绪缓和下来，轻声询问道。
  君陶点头。
  然后，他被君默猛地一拉，坠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君陶：“？”
  君陶猛地睁开眼，黑色的碎光散开，在还未落下的夕阳余晖中，就像是破碎的夜晚。
  明明夕阳是来迎接夜晚来临，现在的景象却像是将夜晚打碎，真奇怪。
  君陶靠着君默的胸膛想。
  等等，靠着……
  君陶大眼睛睁圆，愕然抬头。
  他家默哥已经从大黑狗变成了人类，正单手抱着他。
  君默垂眸，墨色的眼睛中流转着一丝笑意。
  “汪嗷！”
  “喵嗷！”
  “咕嗷！”
  三声惨叫后，便是三只毛绒绒落地的声音。
  君默变成人之后，君陶被他抱了起来，其他三只幼崽下属可没有这么好运，全部一脸懵逼的砸在了地上。
  君默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君陶深呼吸了一下，拽了拽君默肩膀上的流苏，老气横秋道：“默哥，不要欺负崽崽们，有损你现在英俊的形象。”
  君默挑眉，没有抱着君陶的那只手勾了勾手指，三只砸地上的幼崽被他的异能翻了个面，乖乖趴在了地上。
  他替怀里的君陶理了理小衣服，表情悠闲的踱步到偷羊贼面前：“你以前来地里偷过东西。不过你会趁着我们不在的时候来，并且会很小心的扫除痕迹。这次故意暴露，是想接触我们吗？”
  君陶不自在的抱住君默的脖子，小声道：“居然有人来地里偷东西，你都没告诉过我！”
  君默低头解释：“狂暴植物和狂暴兽都有可能来地里糟蹋粮食。只要不出现在我面前，粮食损耗率不大的前提下，没必要理睬它们。”
  君陶点头：“也对。”
  就当是地里的田鼠天上的飞鸟？防不胜防啊。
  那会说话的偷羊贼仍旧抬着头，一脸平静的看向君默。
  直播间里的观众们正在为再次看到人形的英俊的英雄陛下而哭得不能自已，三只幼崽也都趴在地上没回过神，偷羊贼心理素质看上去比他们好多了。
  “能告诉我你来见我的原因吗？”
  君默问道，“你认识我？”
  偷羊贼终于说话了。
  他现在的语调，和之前求饶时完全不一样。
  “我们目睹过你和这个星球的魔王打架。”
  偷羊贼平静道，“这个星球所有物体都有毒，我们可以依靠食用毒性娇弱的植物存活。但冬季食物匮乏，我们不得不食用毒性强的食物果腹，许多族人因此发疯。”
  “这片土地没有毒，水源、动物、植物都没有毒。”
  偷羊贼保持着跪趴着的姿势，突出的眼球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土地，平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可以堪称憧憬的色彩，“这里的水和植物，能治病，能救命。”
  君默点点头：“继续。”
  偷羊贼深呼吸了一下，磕头道：“我们全靠巫的庇佑才能保持理智的活下来。巫重病，可能需要更多的没有毒的食物才能活下去。你们离开之后，圈舍有结界，我们无法进入，只能在你们来的时候偷羊。”
  君默道：“如果你能偷羊成功，巫就有救；如果偷羊不成功呢？”
  偷羊贼道：“如果你们不愿意和我们沟通，我会立刻被杀死，我的族人会远离这里；如果你们愿意听我说话，我想请求你们去救巫。我们不知道能付出什么代价，但任何代价，我们都必须救巫。”
  君默道：“不担心我去往你们族群，会给你们带去灾难。”
  偷羊贼低下头，额头贴着地面道：“没有巫的庇佑，就是最大的灾难。”
  君默微微点头：“你知道我战胜了魔王，所以认为弱小的你们没有值得我图谋的地方。如果我愿意前往你们的族群，你们的未来不会比现状更差。很聪明。你在族群中的地位如何？”
  偷羊贼道：“我是这一任族长。”
  君默再次微微点头：“我也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兽星文明的皇帝君默。这颗星球叫渊星。渊星在被我杀死的所谓魔王占领之前，是我的领土。现在渊星已经被收服，你们渊星回归了兽星的管辖，所以，你和你的族群，都是我的子民。”
  偷羊贼浑身颤抖，却不敢抬头，更不敢相信。
  “失心病毒蔓延，兽星人被重度感染后会失去理智和意识，变成现在你们见过的遍布渊星的狂暴兽类。我很惊讶你们是如何保持着理智活下来。但只要你们保持着理智活着，你们就是我的子民。”
  君默平静道，“我会拯救你们，为你们带来平静和繁荣。带路。”
  君陶收紧了抱着君默脖子的双臂。
  三只幼崽从地上爬了起来。熊猫宝宝和小白虎分列君默身旁两侧，小猫头鹰落在了君默的肩膀上。
  偷羊贼抬起头，一张狰狞可怖的脸上沾满了泪水和泥土：“您……说的是真的？”
  君默勾起唇角：“这么强大的我，有必要对如此弱小的你说谎？”
  偷羊贼再次低下头，声音颤抖道：“是的，没必要。我为您带路。”
  君默微微颔首，身后出现一片黑色流光，就像是他化作的巨狼的虚影，将地上两只幼崽，和仍旧跪着的偷羊贼卷了起来，飞入了空中。
  “你指路。”
  君默道，他抬起头，对直播间的观众道，“事情已经解决，我会暂时关闭直播。恢复理智的狂暴化人民仍旧是我的子民，为了尽可能的保护他们，我不能在他们情况可控之前，暴露他们所有人的身份。”
  “请大家理解。”
  君默轻笑一声，“能进入这个直播间的观众都是善良的人，你们会理解我，对不对？”
  说完，他没有看快被塞满的私信信箱，果断关闭了直播。
  君默舒了一口气，把怀里的君陶放到流光形成的巨犬虚影上：“你们仨好好保护陶陶。”
  小猫头鹰从他的肩膀落在虚影上，与其他两只幼崽昂首挺胸：“嗷！”
  君默轻轻点了点头，对还跪着的偷羊贼道：“站起来或者坐着说话，别跪着，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你。”
  比如这群人是什么时候出现；他们是怎么逃过失心病毒对脑子的腐蚀；他们族群有多少人，是否有敌对势力；他们兽星军队扫荡整个星球的时候，这群人躲在哪里，怎么逃过他们的探查……
  这些情况，无论是对兽星，还是对他们目前的生活，都十分重要。
  偷羊贼还未从突然飞上天空中回过神，被君默提醒，他腿一软，整只兽趴在了地上。
  显然，虽然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现在情况已经太过出乎他的预料。
  这个强大的兽是他们的皇帝？他真的会救我们？
  他刚才在和谁说话？周围没有其他人啊……
  许多念头在他脑海里翻腾，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君默长叹了一口气。
  看来短时间内，这个偷羊贼不会好好回答他的问题。
  君默盘坐在巨犬虚影上，顺手捞起旁边的胖宝宝揉揉捏捏：“饿，没吃饱，没把没吃完的菜带上，失策。”
  被君默捏着腮帮子的君陶：“……”
  好了好了，他不应该对人形的默哥感到陌生和不适应。
  人形的默哥除了长得更帅声音更好听之外，和狗默哥没区别啊！
  混蛋默哥，放开我的腮帮子！我不是面团，不准挼！
  兽星上。
  星网瘫痪了。
  但是除了直播间的观众，所有人都不清楚星网为什么瘫痪。
  因为关键字被屏蔽，而直播间的观众们聊的也不像是同一个话题。
  “（屏蔽词）契约啊啊啊啊啊！君陶陶是狗陛下的（屏蔽词）啊！啊狗陛下冲冲冲！”
  “陛下盛世美颜舔舔舔，只要是（屏蔽词）的陛下，就算再狗我都（屏蔽词）”
  “哈哈哈陛下是皇帝那老陛下是什么，老陛下哭死。不过君陶陶成了（屏蔽词）老陛下也不一定会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