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着烟，走路来到巷子口，等了不到十分钟时间，张山峰已经开来一辆奔驰。王子阳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打起精神来，露出笑容，拉开车门上车：“张兄，又是好久不见了啊！”
  张山峰道：“怎么样，你还可以吧？”
  “你觉得？”
  “除了精神差点之外，看上去还好。”张山峰把车倒出去，原路返回，“你很厉害啊，竟然帮王诺诺想了那么一条赚钱的计策。当时他问过我，我实在是给不出这种妙不可言的计策，可见我和你的差距啊……”
  王子阳很不习惯，更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人用真诚的口吻当面说自己不如另一个人，这需要多大勇气？张山峰能如此，坦白说，王子阳觉得他才是最厉害的人：“张兄过奖了，我其实就是照书全搬，充其量是理解能力稍微好一些。”
  “什么书有这种内容看？你给介绍介绍。”
  “改天，我想起来了告诉你。”望了后座一眼，有两个打开的箱子，满满装着售楼资料，王子阳随手拿了一张看了看，正是王诺诺说那个楼盘，“我就奇怪了，怎么你们集团现在涉猎房地产了？酒店不好搞？”
  “酒店太多人搞，只能投资其它项目，要不你给我指条财路？”
  “哎，我要能才行，我就一个小医生。不过，谢谢你的房子。”
  “你该谢诺诺。”
  王子阳一愣：“听这意思，另五折其实是她买的？实际上没打折？”
  “不，是她去找我爸，跟我爸说。而且她还给你亲自设计装修，效果图已经搞出来，你同意了就能立刻开始。不过……”张山峰停顿了几秒，不确定的眼神，不确定的语调，“我觉得那个设计图不太是她的风格，什么家私家具那些，她好像喜欢皮的，怎么都弄成了布艺？”
  “你倒是很了解她。”
  “没办法，从小认识，近水楼台先得月，结果却……”张山峰一声叹息，“你有没有觉得我很失败？”
  “我觉得有些事，只要你足够坚守，你就会有收获。”
  “对，谢谢。”
  “应该是我谢谢你，也谢谢王诺诺，如果不是她去找你爸，这种复式的房子应该不好弄来吧？”
  “就几个，我还奇怪怎么我爸会答应呢！”
  “所以不要小看女人，她们很厉害。”至少王子阳身边这些女人都很厉害，比如段艺秋，比如黄小淑，尤其黄小淑，在她熟识的领域里，简直厉害的变态。
  两个人聊着，很快来到别墅，见到王诺诺，这女人竟然又在搞十字绣。
  王子阳坐下来道：“诺诺，你是大集团公司的掌门人好不好？你搞这个，你有那么无聊吗？”
  王诺诺不屑道：“掌门人不能有点私人娱乐？”
  “你该去健身，或者去宴会。”
  “不喜欢，我还觉得你过上等生活呢，你那么有钱，可你看你，你外套多少钱买的？”
  “两百块。”
  “所以我也不能理解你。红酒，自己倒。”
  王子阳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红酒，还有半瓶，他给自己倒了一大杯，一口喝了一半：“新的么？”
  “拜托，船运有那么快到么？要过好几天才到。不过不是五千瓶，是一万瓶，菲尔先生够意思，你的面子够大。”
  “一万瓶？一样的？不是说有限出产么？”
  “应该是其它类型，反正装船是一万瓶。”
  菲尔先生如此慷慨？难道觉得对不起自己？思考了一阵，王子阳放弃了这个问题，喝了一口红酒，点燃一根烟又道：“那个新闻是一场误会，我是被娱乐了……”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那么大反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女人。”
  “你拉倒吧，谁喜欢你。”王诺诺望了坐在另一端一直没言语的张山峰一眼，“帅哥，有点饿，去煮个面是否愿意？”
  “你不嫌弃难吃，当然愿意。”
  “去。”
  张山峰把手里的香烟掐灭，站起来走了两步却又忽然停住，回头问王子阳吃不吃？王子阳说不吃，他继续走，进了厨房。
  王子阳趁机问王诺诺道：“你支走张山峰干嘛？”
  “那什么……”王诺诺把十字绣放在一边，靠近王子阳，“昨晚我和他去楼盘发生了一件事，然后我好像忽然对他有了点感觉。”
  “真的吗？”
  “去，你惊喜啥？高兴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爹。”
  “你爹。”
  “我跟你认真的，你说我该不该暗示一下让他追我？”
  王子阳要抓狂：“大姐，人家一直在追你好不好？你还想怎么滴？”
  “我感觉不到，他一直对我那么好，从小这样。我算是知道我怎么对他没感觉了，我是把他当成了生活中的一件东西，我需要他了我就把他找来，完了让他滚蛋，他从来不反抗。”王诺诺又靠近王子阳一些，望着厨房门口，很害怕张山峰忽然出来的模样，声音越压越低，“快说，快说，我该不该暗示他？”
  “你打算怎么暗示？我就奇怪了，原来人家很急，你不急，现在人家不急了，你发抽了，你有病是吧？”
  “你就当我有病，你是点子王，说，快说。”
  “谁告诉你我是点子王？段艺秋才是。”
  “你也是，不然你们天生一对？哦，不对，你们现在天各一方。”王诺诺说话显得很混乱，“话说你希望我和张山峰一起，是不是和我希望你和段艺秋一起一样？”
  “说啥啊？乱七八糟的，听不明白。”
  “艺秋也希望我和张山峰一起。要不这样，你和艺秋一起，我和张山峰一起，我们一起举行婚礼。你得为了这个婚礼努力，我也是，艺秋也是，张山峰也是，你说这样好不好？”
  “我看你真是病了，或者喝多了……”王子阳四周看，包括茶几下面都看了几眼，“空的红酒瓶呢？还有没有？你喝多少瓶了？”
  王诺诺一巴掌抽在王子阳大腿上：“和你说认真的，能不能认真点？”
  “我是真不知道你说啥，你这思维方式真的是缺吃药，跟闹着玩似的，你是你，我是我，我们能一样？”
  “为什么不能？我和艺秋是闺蜜，我们一起多少年了？我们都希望彼此幸福。”
  “如果……”王子阳都不知道如何回答这种事，他当然很愿意，但现在他和段艺秋的情况，对王诺诺和张山峰的情况，压根不一样，要是他和段艺秋不能一起，王诺诺和张山峰也不能一起了吗？所以这种事绝对不能答应，它压根不在一个点上，“我说如果，我和段艺秋不在一起，你和张山峰就不在一起了吗？神经病，话个话题。”
  “你这人真没趣，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你才让我没有安全感，我发现你是一点都不信任我，总是相同的事说一百次，再反反复复一百次。”
  “你俩都是我朋友，我不担心吗？”
  “你搞好自己的事行不行？”
  “你嫌弃我。”
  “没有。”
  “就是有。”
  “我要疯掉。”王子阳从沙发里起来，“我去看张山峰做面。”
  王诺诺当然不乐意，王子阳不管她，直接走进厨房。
  十分钟后，王子阳才和张山峰一起走出去，张山峰把香喷喷的鸡蛋面递给王诺诺，顺手在沙发里拿起平板电脑，操作了一阵递给王子阳道：“你房子装修前的图片和装修效后的果图，你可以看看。”
  王子阳说了一声谢谢接过来一张张看，很满意，是个设计合理的复式房，上层是三个大房间和一个多功能小客厅，客厅一角还包含书房。下层有一个房间，一个厨房，大大的客厅，两个大阳台。客厅外面的阳台至少有二十平，从装修效果图看，一边被用来做花园，种植花花草草。
  里面的装饰风格，王子阳说不出什么感觉，但不反感，也就没有提出什么意见来，只是问了价格。王诺诺说的是，五百万她全搞定，他不用给钱，理由是菲尔先生送来的两个批次的红酒，她赚好几倍。尤其第二批的一万瓶，少说能赚个两千万，五百万就当给王子阳的分红。
  话说完，王诺诺拿出一份合同给王子阳签名，然后收起来，继续吃面，吃完和王子阳、张山峰一起喝红酒。
  当天晚上王子阳就留了下来，第二天睡醒是十一点钟，别墅早就没了王诺诺和张山峰的身影。
  不过，王子阳刚打算走的时候，外面却开进来一辆车，段艺秋的车。
  王子阳心里一阵剧跳，不知道受什么驱使，他原路折回，在一层最深处的红酒架后找了一个角落藏起来。刚藏好就抽了自己一巴掌，王子阳啊王子阳，你他妈的到底在干嘛？自骂了两句，已经听见外面段艺秋的车子熄了火，她的人很快下了车走进大门。
  通过酒架裂缝，王子阳能看清楚她的模样，还是那样美，无论是打扮还是化妆，完美。
  只是，她的整个神色相比过去有点强颜欢笑的味道。
  哎，也不知道这个女人现在到底过的什么日子，每天在想什么？
  叮一声，电梯门被段艺秋按开，她走进去。
  等电梯门关上，王子阳口袋里一阵颤动，随后手机铃声响起来，吓他一大跳，天啊，要是提前十几秒响起来，铁定得被段艺秋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