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振安呢？一副没见到那小破碗的哀怨悲伤表情。
  “小乔同学！你要是再看到了什么绝世的稀有瓷器，可得好好指点指点我看看，再不要连让我瞅一眼的机会都不给我，会郁闷死人的。”
  “不用郁闷。”小乔一抬下巴，指着桌子上的那些瓷器，“看见摆在那里的那些了吗？无论是哪一件都称得上是绝世珍品，一会儿你就过去好好看看，奇怪的是，为什么它们会集中出现在这里呢？”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杨振安睁大了眼睛，仔细一件一件地扫过去，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激动，“小乔！你说它们的每一件都是珍品？那我今天算是真的来着了？太好了，我得过去好好看看，它们都是些什么珍品。小乔！你都认识吗？能不能给我介绍介绍？我连它们叫什么，哪个年代的都不知道。”
  小乔附在杨振安的耳边，轻声地道：“杨主任！咱们能不能小点声，你不觉得这么多的精品瓷器集中出现是件很诡异的事情吗？到底是谁组织办的这么一场别开生面的茶话会？他们一下子拿出这么多件精品瓷器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求来宾每人要带一件自己最得意的收藏？他们这么做又有什么企图？”
  小乔的话虽然轻，可是吴先林、姜凤鸣、和丰严还是听到了。
  “你都说说，那都是些什么瓷器？”吴先林的声音很轻，明显是不想让除了他们以外的人听见。
  小乔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同样耳语着回话。
  “有明朝的青花双喜碗，宋代官窑的笔洗，元代钧窑的梅瓶。永乐青花瓷，东晋青釉瓷，清乾隆珐琅，还有我手里也有的元青花。这些瓷器，存世量都不多，可以说每一件都是上等的好货。”
  “嘶！这是谁这么大手笔，放出这么多瓷器来？”杨振安回头瞅着丰严，“是你们博物馆吗？把库里的好东西都拿出来了？就为了给我们开开眼？真是太谢谢了！丰严馆长！够意思！”
  “你想太多了。”丰严没好气地摇头，“我们博物馆的瓷器，那是随随便便就拿出来的吗？据我所知，今天的这场茶话会，是旅居国外的一位先生托文化部的人举办的，目的就是以瓷会友。我来之前，得到了这么个小道消息。”
  “以瓷会友？”
  “以瓷会友？”
  “以瓷会友？”
  “以瓷会友？”
  这四个字，每个人都说了一遍。
  “这是什么意思？要拿他桌上的瓷器交换我们的东西吗？”杨振安激动的有点小雀跃，“如果真是这样可太好了。”
  反正他带来的是赝品，能够拿那东西换一件正品，那他这个年过的大概要乐翻天。
  姜凤鸣学着刚刚丰严丢出来的那句话，兜头就是一盆冷水泼下去：“你想太多了。人家既然弄得出这种场子，就不会连赝品跟正品都分不出来。收起你的小九九吧！也收起你的贪欲，别弄巧成拙地丢了我们京都第一大学的脸。”
  吴先林拍拍杨振安的肩膀，安慰：“异想天开这种事已经不是我们这个年级该有的了，还是实实在在一些吧！”
  “没劲。”杨振安泄气地冲着他们道，“为什么连自欺欺人的机会都不给我？”
  丰严馆长用十分同情的眼光瞅着他：“好吧！是我们不对，破坏了你自欺欺人的幻想，要不你继续？”
  杨振安假装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拉着小乔看那些瓷器去了。
  “小乔同学！这是件什么年代的？”
  对于这些瓷器，他是真的不怎么懂。往年他买这些东西，全都是听卖家吹嘘。今天他可要跟着小乔同学好好学习学习，免得以后被人给骗了，又弄一件赝品。
  “这是东晋的豆青釉。”
  小乔仔细地看着杨振安指着的那件东西，背着手，上上下下地打量。蓦地，她在那物件的底部发现了一丝极难发现的纹路，歪歪扭扭地遍布了整个器形，多的地方甚至出现了两三处这样的纹路。
  “嘶！”小乔倒吸了口冷气，心里顿时就豁然明朗了。
  她再去看旁边的那一件元青花，果然也发现了同样的细碎纹路，都是呈不规则形态缠绕在器形上的。再看下一件的，也是这样。
  所有的瓷器都看遍了，全都是有这种细小的极难发现的纹路存在。
  她明白了，这些东西，全都是破碎瓷器。虽然修复的比较完美，可到底还是破碎了。这价格连完整的百分之十都没有，甚至还要低，弄这么多破碎瓷器来想干什么？还有，这么多破碎瓷器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呢？
  那个什么归国华侨为什么要举办这样的斗宝会？他的用意是什么？以瓷会友？难道是想要把自己手中的破碎瓷器都兑换出去？让每个人都带一件自己最珍贵的收藏，是想要以物易物？
  古玩界自来就有破瓷片不如一铜片的说法。瓷器只要是破碎了，哪怕你修复的再高明，也失去了它原有的价值。
  何况是这么多的破碎瓷？
  “杨主任！麻烦你悄悄地告诉吴校长和我二叔，这里的瓷器，你们一件都不能要。”
  杨振安正看的津津有味，盘算着要怎么弄一件回去呢？
  一听小乔的话，愣住了：“为什么？”
  “它们全都是不值钱的破碎残品。”
  “你确定？”杨振安两眼瞪的像铜铃，趴下去仔细看那瓷器，“这哪儿残？我怎么看不出来？”
  “你要是能看出来，还要我来干什么？”小乔埋怨了一句，用眼睛盯着瓷器上的某一处，低声指挥杨振安，“瞧那花瓣底下，是不是有一根细如发丝的线？顺着那线看过去，你很快就会知道这件东西当时破碎的一个情况了。”
  杨振安心情激动地按照小乔教的方法，仔细地寻找。真的，他看出来了，这个器形当时一共碎成了五片，都被很好地拼接在了一起。
  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这么贵重的瓷器，为什么会被摔的这么碎？当时它们经历了什么？杨振安看完这一尊，再用小乔教的办法去看下一尊，同样有那种细细的线。
  直到把每一尊都看完，才知道小乔同学说的是对的，这些根本就是些破碎了的瓷片粘贴起来的。
  就算他是门外汉他也知道，瓷器一旦破碎了，就不值钱了。拿这种残次品忽悠他们，这个归国华侨的手段真是挺高明的。
  要是有眼力见的人看出来还好，如果看不出来，估计会有很多人被宰了。
  这都什么人？归国来宰自己的同胞？
  “这个人太坏了。”杨振安嗤之以鼻。
  走到吴先林身边，脸有不忿：“这里的东西不能要。”
  “怎么了？”姜凤鸣讶异，“小乔不是说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精品吗？怎么又不能要了？”
  “全是残次品。”杨振安的语气明显很气愤，“什么归国华侨？什么以瓷会友？全都是蒙人的，估计目的就是要骗你们手里的东西。反正我带来的是一件赝品，他们肯定是看不上的，就怕你们都不懂，傻傻的拿手里的物件换了残品。小乔同学让我告诉你们，不管那些人吹嘘的有多厉害，都不要轻易去换那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