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栋看人很准。
  比如他一眼就看出季云的前途无量，才会将自己所有的宝都会压在他的身上。
  他看出黄博身上的潜力，才会放弃说服季云更换主唱，并对他的人设大加包装。
  他也一眼就能看出刘澈这人有点呆。
  人傻钱多，就是对刘澈最好的评价。
  然而还不止如此，这人吃亏没够，人说吃亏是福，这小子领先世界二十年，提前就开始集五福了。
  至于能耐，只能说他在丢人这件事上从来没丢过人。
  很傻，但是很适合做朋友。
  开公司需要的是什么？
  钱！
  还好刘公子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所以闻栋第一时间就把心思放到了刘澈的身上。
  “怎么样，大家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开个公司？”
  季云没搭茬，反问道：“你收到了什么风声？”
  闻栋叹息一声，“花姐要走了。”
  “哪个花姐？”刘澈对这行了解的不太透彻，能念出名字的也都是台前的明星，对于这些幕后的大拿确实是不太了解。
  “经纪人之王，王京椛。”
  “这人厉害么？”刘澈捅了捅身边的黄博，低声问道。
  “想当厉害，给你说几个名字，胡君、程道明、大冰冰、任全、刘嘉灵，都是她手下的艺人。”
  “那娱乐圈可不得地震了。”刘澈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季云签了华艺，这次不会有影响吧。”
  “有，而且很大。”闻栋点点头，“前两个月，华艺已经陆陆续续的收回了我手中大半艺人的合同，现在季云声名大噪，上头已经将目光转向他了，最近一直在和我接洽季云的合同问题，都被我以宣传忙碌为名给搪塞了过去。”
  “那怎么办！”刘澈对闻栋十分认可，但是到时候合同真的易手，季云难免会被公司掣肘。
  “皇上不急太监急。”季云瞥了他一眼，“人家不是还没走呢么。”
  “是的。”闻栋补充道：“我们还有一年的时间可以和他们打拉锯战，这是一次行业震动，也是我们的机会。”
  “什么机会？”黄博问道。
  他也是要吃这碗饭的，他能预想到这之后的行情会有剧烈的变化，此时的未雨绸缪也是为了他的将来做准备。
  “工作室！”闻栋露出一丝坏笑。“华艺上市在即，这时候疲于应付，摆在面前的便宜咱们不占白不在，这么大一块蛋糕浪费了可惜了，咱们也来分一杯羹。”
  季云点点头，这才是自己心里思忖的路线。
  现在的行业分割的太死了，没有一点操作性可言，就算是拿钱砸，也砸不出缺口来。
  人家自己垄断着整个行业，资金源源不断，稍微有点脑子都不会在乎你那点蝇头小利。
  只有这个盘子大到上面的人一口吃不下，才会打开大门，让其他的人进来。
  而现在，这个盘子还不够大。
  如果此时贸然脱离华艺这个靠山，大概率会被整个行业给除名。
  毕竟步子迈大了，容易扯到蛋。
  “既然华艺要倒了，我们为啥不跟着那个花姐呢？”刘澈疑惑道。
  “嗤。”闻栋嗤笑一声，“她膨胀了，她忘了这个行业资源比人员要重要得多，她手下的艺人名号响亮饿不死，她可坚持不了多久。”
  闻栋的视野仿佛开了挂一般，一眼就看穿了花姐的结局。
  “怎么样？”闻栋挑了挑眉，“干一票？”
  “这条道怎么走？”
  季云意有所指，现在几个人是朋友，以后的身份就要再加上生意伙伴这层关系。
  一牵扯到钱，还是把难听的利益分配先摆到台面上吧。
  “先挂靠在华艺旗下，吸他们的血，等行业再次变化，咱们就独立出来，自己成立一个公司，华艺这条船不稳。”
  三言两语，将发展路线规划清楚。
  闻栋环视一圈，沉声道：“至于股份，我觉得不着急，毕竟华艺还有一年的缓冲期。”
  三人对视了一眼，全都点了点头。
  这一年不只是华艺的缓冲期，也是他们的缓冲期。
  ......
  三天时间倏忽而过，如白驹过隙。
  现在季云的时间就像高考时让你阅卷的那几秒钟。
  恨不得抛开一切奔赴到正事上。
  刚刚结束了最后一场签售会，季云连轴转赶到了《功夫》的拍摄现场。
  到了基地，天已经漆黑。季云到了酒店放下行李，跟场记报了个到后就一头就扎在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
  感觉没睡几个小时，外面就开始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天刚蒙蒙亮，剧组就已经开始布置起了拍摄工具。
  穿衣洗漱，季云没有多做停留，第一时间赶赴现场。
  “来了？”
  星爷正讲着戏，回身一眼看到了优然睡眼惺忪的季云。
  “怎么样，还顺利么？”他将剧本一合，随口问道。
  “挺顺利的。”
  星爷点点头，“那就沉下心来好好演吧。”
  说是让他演，其实就是观摩。
  毕竟他之前没有和香江团队合作过，不知道那边的路数。避免第一天卡壳，星爷让他站在现场仔细观察演员的每一场表演，以最快的速度和剧组磨合。
  星爷的拍摄方式和季云接触过的导演风格都不相同。
  他十分喜欢讲戏。
  往往是自己先演过一遍后，再让演员照葫芦画瓢，宛若一个个傀儡。就像包租婆大骂猪笼城寨的名场面，他就亲自上阵表演了一遍。累就累他一个，但是拍摄的速度却是奇快无比。
  他端坐在导演椅上，板着脸，不带一丝笑容。
  一旦有哪个演员出了差错，他噌的一声就从椅子上蹦起来，指着那人的鼻子就开骂。
  想来是他的国语还有些不过关，骂起人来用的都是粤语，语速十分快，反正季云是一句都听不懂。
  他骂人也不分演员，别管是多大的资历，在他眼里一视同仁。
  季云就见识过他怒喷包租公的画面，包租公虽然也是个大咖，却被他当场骂的无地自容。
  然而现在，他正在责骂的是这部片子的女主。
  黄圣衣。
  这小姑娘被骂的满脸泪水，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就算如此，星爷依旧没有拉下脸安慰，反而是一挥手，一个女工作人员立马上前将她拉了下去。
  他大手一挥：“拍第二幕！”